第三章
後面她再說了什麼,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只覺得整個人如遭雷劈,大腦霎那間一片空白。
前台小姑娘感覺到我情緒不太對,說了幾句後就匆匆掛了電話。
我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長廊的椅子上,直到醫生連聲叫了好幾聲我的名字,我才回過神來。
“今天怎麼是你一個人來?你老公呢?”
做B超時,醫生主動寒暄。
畢竟以往每一次產檢,顧明澤就算再忙也會抽出時間陪我一起來。
這次不見他,醫生會意外也很正常。
我壓下心頭莫名的酸楚,勉強擠出一抹笑意:“他今天有點忙,沒空過來。”
醫生點點頭沒再問,只是看着機器的眉頭微微蹙起。
“你之前腰部受過重創,所以胎像一直不是很穩,最近一定要注意情緒,多休息,要不然很容易發生危險。”
“這些我之前都和你老公說過,下次還是讓他陪你一起來吧,醫院人多,一個人不安全。”
我點點頭,輕輕撫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鼻子有些發酸。
三年前顧明澤喝醉酒和領座客人起了沖突,對方抓起凳子砸向他時,我撲過去爲他擋下了那一擊。
因此肋骨斷了兩根,在醫院躺了整整半年。
當時醫生就說後期懷孕了可能會比一般孕婦要辛苦很多。
這些,顧明澤都是知道的。
所以當他知道我懷孕後處處小心,把我照顧的無微不至,生怕我會有什麼閃失。
可他今天,卻因爲江欲婉,第一次把我丟下了。
我總覺得內心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像是預兆着要失去什麼似的。
產檢結束,醫生見樓道裏行人太多怕會撞到我,親自把我送到了電梯口。
一樓的急診入口卻在此時引起一陣吵雜聲。
我低頭看去,正好看到江欲婉躺在移動擔架上的畫面。
她一只手死死地拽着顧明澤的手,眼角還掛着眼淚:“阿澤別走,你別丟下我,我怕......”
顧明澤緊緊皺着眉沒看她,但眼角那一瞬的抽動,暴露了他一切隱藏的情緒。
“江欲婉,別耍花招了,趕緊鬆手,我沒空陪你胡鬧。”
他語氣雖然帶了幾分冷漠,卻始終沒有抽開被拽住的手。
一個喝醉的女人能有多大的勁呢?
若是他想走,又怎麼會留到現在......
我心中一痛,目光漸漸暗淡下來。
醫生見我發愣,順着我的目光往樓下看去,一時間也啞然住了,再次看我時眼中多了幾分同情。
我收回視線,簡單道別後平靜的走進了電梯。
出租車上,顧明澤的電話終於打來了。
“星苒,你檢查做完了嗎?結果怎麼樣?”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自然,絲毫沒有要和我解釋些什麼的意思。
我識相的沒有問,只把檢查結果簡單的說了一遍,直到掛了電話,他也沒有主動說一句來接我的話。
電話那頭是熟悉的吵雜聲,他應該還在醫院的病房裏,手依舊被江欲婉緊緊的拉着。
我的心口驟地抽痛一下,泛起一陣反胃。
回家後,我吃了點壓孕吐的酸梅,累得躺在沙發上就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開門聲把我驚醒。
見我睡在沙發上,顧明澤心疼地走過來抱起我去臥室,“怎麼能睡在沙發上呢?要是着涼了怎麼辦?”
他身上陌生的女士香水味猛地鑽進我的鼻腔,引得胃中翻江倒海的難受。
我捂着嘴忍不住的幹嘔。
顧明澤慌了神,手忙腳亂地幫我順氣,語氣裏滿是自責:“很難受吧?都怪我,應該早點回來陪你的。”
我忽地抬眸盯着他的眼睛,問道:
“你下午一直在醫院陪着她,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