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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舟突然就笑了。
“阿喬，又想帶着孩子離開我？”
他伸手撩着沈南喬鬢邊的發絲，唇角勾着一絲得意。
“我說過，不會讓你和孩子離開我半步。況且......”
“囡囡還小，她需要爸爸。”
聽到最後這句，沈南喬止不住地作嘔和惡心。
警衛員出現在門外，對着傅明舟欲言又止的樣子。
傅明舟臉色有些微沉，再看向沈南喬時，語氣已添了幾分敷衍：
"折騰一天累了吧，好好休息。團裏有急事，我出去一趟。"
沈南喬知道，他去找許安安了。
爲了安撫住那個女人，他陪許安安買棉花糖。
去看最近新上映的電影《白蛇傳》。
那天，他送給許安安一套宋錦縫制的旗袍。
當習慣了穿洋裝的女孩兒一襲溫婉旗袍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眼神一亮。
許安安還笑着摟住他的脖子——
“傅明舟，愛一個人就要像白娘子那樣願意爲她翻江倒海！”
第二天一早，沈南喬換上黑色的確良襯衫，領口別了朵小白花。
今天是給囡囡辦葬禮的日子。
可她剛走到軍區大院門口，就撞見傅明舟的吉普車停靠在路邊。
許安安正從車上下來，燙着的卷發上還別着傅明舟昨天給她買的珍珠發卡。
沈南喬的心疼得猛地揪緊。
女兒屍骨未寒，傅明舟居然帶着這個女人來家裏？
許安安見了她，反倒擺出強硬姿態："我昨天都要逃了，是傅明舟非要抓我回來！”
“要不是你告訴他我藏身的地址......”
"許小姐。" 沈南喬冷冷打斷，“如果你真決心離開傅明舟，昨天就不會讓警衛員來傳話，不會跟他約會看電影，不會接受他的禮物，陪他回家。”
“更不會在他開始疏遠你時，主動來找我把你送走。”
許安安的臉色頓時扭曲，幾乎咬着牙顫問了句——
“你都知道了，爲什麼還......”
沈南喬恍惚起來，因爲她想試探這女孩在傅明舟心裏有多重要啊。
結果......試探的代價，是讓她永遠失去了心愛的女兒。
這時，傅明舟也從車上下來了。
許安安忽然拔高了聲音喊：“傅明舟，你不是說你老婆已經接受我了嗎？”
她把珍珠發卡摘下來，摔在沈南喬的腳邊。
“這是明舟買給我的東西，我還給你總行了吧？我才不稀罕這些......”
傅明舟皺眉走近，語氣帶着薄怒："許安安，誰準你在阿喬面前大呼小叫？"
隨即，他卻將微冷的目光掠在沈南喬身上。
“阿喬，你又跟她說什麼了？”
看似是在斥責許安安，原來是要質問她啊。
沈南喬忽然就悲哀地笑了。
她啞着嗓子問："傅明舟，我說不準她踏進這個家門，你能做到嗎？"
僵持的氣氛一片寂靜。
她捕捉到傅明舟眼中一閃而過的不耐煩：“我都跟你說了，跟她只是玩玩，我擔心她又亂跑，才把她接過來在我眼皮子底下住幾天，你非要揪着不放嗎？”
“之前的教訓還不夠？囡囡還在醫院裏呢......”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冰涼的汗混着血珠滲出來。
他爲了許安安，又一次拿女兒威脅她。
沈南喬吸了吸鼻子，將涌到喉間的哽咽壓回去，輕聲說："嗯，隨便你。"
她正要繞開出門，傅明舟卻猛地注意到她的黑色衣服和胸口別着的白花。
“你去參加誰的葬禮？”
沈南喬幾乎絕望和恍惚地問了句——
“傅明舟，你知道建設路53號是什麼地方嗎？”
想到昨天沈南喬說過，那是自己最後一次見到囡囡的地方。
傅明舟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是醫院，就是你閨蜜的住處唄！什麼時候把囡囡接回來？”
“她還這麼小，離家兩天會害怕的。”
沈南喬的眼眸徹底變成了死灰，幹裂的唇瓣翕動着。
“就快了，今天......”
“囡囡就能回家了。”
傅明舟又盯着她胸口的白花。
“那今天的葬禮是......”
沈南喬疼到深呼了一口氣：“一個對你來說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哪兒有許小姐的事重要？”
傅明舟莫名鬆了口氣，伸手攬住她的腰："正好我送安安回學校，順道送你過去。"
車子行駛到半路，傅明舟瞥眼看到一座百貨商場，忽然笑了：“囡囡之前一直鬧着讓我給她買玩具娃娃，可我團裏事多，總沒時間。等接她回來，咱們一家三口一起來。”
“正好囡囡的生日也快到了。”
沈南喬閉上眼，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
以前的傅明舟也忙，卻從不會忘記她和女兒。
他去京市參加會議，都要帶着她和女兒一起去爬長城看升旗。
女兒隨口說了句喜歡大白兔奶糖，他托朋友從外地輾轉十幾天也要買來。
他現在的 "忙"，不過是忙着陪許安安罷了。
刺耳的刹車聲與鳴笛聲猛地炸開，將她從恍惚的思緒中強行拉回。
馬路中間突然闖出了個拾荒的老人。
傅明舟爲了避讓對方，猛打方向盤，導致車子失控朝着不遠處的水渠側翻出去。
可注意到副駕駛上尖叫喊救命的許安安，萬分情急之下。
他突然強行控制着車子來了個原地擺尾，導致後來的沈南喬被重重地砸在了底下。
"砰 ——"巨響震耳欲聾，黏膩的血跡染溼身體。
沈南喬的腦中一片空白。
恍惚中，她看到傅明舟瘋了似的抱着許安安沖出了車子。
軍區醫院裏，她剛被從擔架上抬下來，就聽見傅明舟傅明舟撕心裂肺的怒吼——
"傷者在這裏！先救安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