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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平淡的話下,隱藏着楚韻喬從未見過的洶涌怒意。
“喬喬,你老公我是首富,你不差錢來買孩子衣服,用得着自己做嗎?”
“燒了就燒了,這麼粗糙的衣服給寶寶穿也不好。”
她的手腕被捏得生疼,心髒也抽痛不停。
看着眼前神情冷峻的男人,楚韻喬突然想起她查出難孕的那天。
那一天,孟老爺子氣得要趕她出門。
是孟霖洲擋在她面前,咬牙硬抗下九十九道塗滿辣椒水的鞭罰。
他被打得皮開肉綻,卻笑着說:
“喬喬別哭,我不疼。等你織好孩子的小衣服,我們的寶寶就要來了。”
可如今,孟霖洲爲了包庇葉清瑤,
用輕飄飄一句話抹殺她對孩子的期待。
楚韻喬眼眶泛紅:“你明知道做這些小衣服花了我多少心血!”
看到她的淚水在眼裏打轉,孟霖洲心尖一顫,無端感受到幾分慌亂。
他立刻鬆開手,語調驟軟:
“再說了,清瑤年紀小不懂事。你都要當媽媽的人了,別爲這點小事較勁,大不了再買。”
他的維護不分青紅皂白。
楚韻喬攥緊雙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可孟霖洲比誰都清楚,葉清瑤只比她小了六個月!
“就是就是!”
見孟霖洲維護自己,葉清瑤眼底閃過一絲驚喜。
她得意洋洋叉起腰:“反而是幫你們改風水,花了我不少精氣神,我還沒找霖洲哥要報酬呢!”
話落,葉清瑤直指楚韻喬脖子上的項鏈。
“師傅說紅寶石旺我,我想要韻喬姐這條項鏈當報酬!”
“這個不行!”
楚韻喬條件反射般後退一步,緊緊捂住胸前的項鏈。
“怎麼不行?”
孟霖洲蹙起眉,“不就是一條項鏈嗎?我之後給你再買。”
“清瑤在寺廟待了三年,沒戴過首飾。你都有一櫃子別的項鏈,別太小氣。”
下一秒,項鏈被猛地扯斷,在她纖細的脖頸上勒出一道血痕。
楚韻喬捂着鈍痛的皮膚,心口傳來密密麻麻的疼。
是啊,他早就不記得了。
這條紅寶石項鏈,是他們當初的定情信物。
親眼看着孟霖洲爲葉清瑤戴上項鏈,楚韻喬斂眸,藏起眼底的自嘲。
“真好看,我戴上果然很合適。韻喬姐,謝謝你送給我!”
葉清瑤笑顏如花,眼底卻是藏不住的挑釁。
而孟霖洲站在她身側,寵溺的神情如利刃般反復凌遲楚韻喬的心。
半晌,她輕輕開口:“你喜歡就好。”
別說是這條項鏈。
連孟霖洲這個人,我都讓給你。
......
當晚,楚韻喬多次孕吐,硬是熬了一宿沒睡。
等她走進客廳,孟霖洲和葉清瑤早已坐上餐桌,有說有笑。
“喬喬,快來吃飯。”
楚韻喬目光落在餐桌上的菜,整整十道菜,全是辣菜。
“韻喬姐,你怎麼不吃啊?”
葉清瑤杏眼氤氳溼意,“你是不歡迎我借住吧?我一個出過家的仙姑果然倒人胃口......”
孟霖洲眉頭不悅皺起:“別瞎說,我看誰敢看不起你?喬喬,別挑食。”
楚韻喬氣極反笑:“全是辣菜,我怎麼吃?”
“來,你最喜歡吃的辣子雞。”
孟霖洲心不在焉,隨手爲她夾了一塊肉。
“偶爾懷孕又不是一點辣都不能吃,別太嬌氣。”
有一瞬間,楚韻喬很想問他:“你這樣維護葉清瑤,是因爲她才是你的妻子嗎?”
可話到嘴邊,她又覺得沒意義了。
以前的孟霖洲每次都會吩咐傭人只做她喜歡的菜,記得她不吃辣、討厭香菜。
但現在,他連她對花椒過敏都不記得了。
更不用說,他記住的到底是誰的喜好。
“別不開心,你前段時間不是說想去遊樂園玩嗎?”
孟霖洲勾唇,“喬喬,我今天特意安排了你最喜歡的煙花。”
飯後他二話不說拉她上車,不給楚韻喬推脫的機會。
但孟霖洲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時,葉清瑤已經坐在裏面了。
“哎呀,我好像不小心坐了你老婆的專屬座位。”
她俏皮地吐吐舌,卻沒有半點讓座的意思。
“還俗後我還沒去過遊樂園呢,霖洲哥好心喊我一起去,姐姐不介意吧?”
對上孟霖洲滿含歉意的臉,楚韻喬沒有回答,轉身坐上後排座位。
事到如今,她已經懶得去爭了。
等到了遊樂園,葉清瑤扯着孟霖洲衣角,興奮地拉着他去排項目。
過山車、碰碰車、鬼屋......
全是孕婦不能玩的項目。
“喬喬,你已經來過很多次了,這次就讓清瑤先玩,好不好?”
孟霖洲望着站在烈日下幹等的楚韻喬,心裏又多了幾分歉意。
“不如你就在旁邊幫我們拍照吧。”
楚韻喬舉着相機,被迫跟在他們身後拍照。
路人的豔羨聲不斷在耳邊響起:“快看,那對情侶真般配......”
楚韻喬死死咬着唇,直到口中泛起血腥味,才勉強咽下苦澀的情緒。
看來,無論是在外人眼裏,還是在結婚證上,他們才是一對。
而她,終究什麼也不是。
愣神時,有人從身後用力捂住了楚韻喬的口鼻!
化學藥物的味道竄入鼻腔。
她眼前一黑,瞬間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