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我眼眶通紅等着她的答案。
趙泠羽動容了一瞬，看見孟哲的耳朵，還是弱弱回答。
“阿祥，你別這樣逼我。”
這種對話更讓人懷疑我口中五年感情的說服力。
表姐一把搶過我的手機。
“都別吵！讓我看看郭煜祥說的女朋友到底長什麼樣！”
她快速滑動相冊，臉色從疑惑變成震驚。
“這些都是什麼啊？”
“偷拍？跟蹤狂才會拍這種照片吧？”
相冊裏全是我的獨角戲。
趙泠羽在咖啡廳看書的側影，明顯是隔着玻璃偷拍的。
她獨自在公園長椅上的背影。
電影院裡她專注看屏幕的剪影。
唯一一張勉強算合照，是去年在她生日時我偷拍的。
照片裏我笑着湊近，她卻皺着眉往旁邊躲，滿臉抗拒。
表姐的聲音在發抖。
“郭煜祥，你跟我說實話，這些照片是怎麼回事？”
孟哲適時地拿出自己的手機，相冊裏彈出數十張親密合照。
兩人在海邊手牽手的自拍。
趙泠羽笑着喂孟哲吃蛋糕。
她親昵地趴在他背上，雙手環着他的脖子。
每張照片裏，趙泠羽都笑得明媚動人。
表姐瞪大眼睛，反復對比兩部手機裏的照片。
“等等......所以郭煜祥一直在偷拍這位小姐？”
她猛地轉向我，聲音帶着驚恐。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蹤人家的？”
周圍的議論聲頓時變了風向。
“天啊，原來是跟蹤狂！”
“還冒充人家男朋友，太可怕了！”
趙泠羽終於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着表姐。
孟哲輕輕攬住她的肩膀，對我表姐說。
“請您理解，泠羽因爲腿腳不便，一直很沒有安全感。”
“被這樣跟蹤，她真的很痛苦。”
表姐臉色煞白，猛地把我拉到一邊。
“郭煜祥！你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
“我早就覺得奇怪，爲什麼你從來不帶女朋友見家人......”
她說不下去了，看我的眼神充滿失望。
我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從解釋。
這五年來，爲了照顧趙泠羽的自卑心理，我從未向家人朋友透露過她的長相和缺陷。
現在，我成了百口莫辯的跟蹤狂。
但我還是看着趙泠羽，悲慟讓我的嘴唇不住顫抖。
“什麼時候開始的？”
偏偏是孟哲。
我早就告訴過她，孟哲從小就擅長用示弱來傷害人。
小學時他故意弄壞我的文具，卻在老師面前哭着說是我欺負他。
初中時他偷看我的競賽答案，被發現後卻說是因爲聽障跟不上進度。
高中時他故意在籃球場上絆倒我，卻對裁判比劃着聽不見哨聲。
每一次，他都靠着那副助聽器博取同情。
每一次，我都因爲健全人該讓着殘疾人而忍氣吞聲。
“我告訴過你的......”我的聲音嘶啞。
“我告訴過你他是怎樣的人。”
可現在，她卻和這個我最厭惡的人站在一起。
用我最熟悉的方式，傷害我。
趙泠羽別開臉，手指緊緊攥着衣角。
孟哲輕撫助聽器，露出一個幾不可察的微笑。
這個動作我太熟悉了——每次他得逞時都會這樣做。
就在我百口莫辯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穿透喧囂。
“讓一讓！讓我進去！”
人群分開，我爸媽帶着弟弟郭煜明擠了進來。
媽媽焦急地環視四周。
“阿祥，出什麼事了？”
弟弟一眼就看出我的處境，立刻護在我身前。
“哥，誰欺負你了？”
孟哲的母親搶先開口。
“你們來得正好！你們兒子跟蹤騷擾我兒子的未婚妻，還在這裏污蔑我兒子！”
爸爸斬釘截鐵。
“不可能！我兒子不是這種人！”
弟弟氣得臉色發白，指着孟哲。
“是你！從小到大你就愛裝可憐陷害我哥！”
孟哲立刻露出受傷的表情。
“煜明，你怎麼也這樣說我？我知道你們一直看不起我這個殘疾人。”
弟弟激動地往前一步。
“你放屁！上次同學聚會就是你故意......”
他突然捂住胸口，臉色瞬間慘白，呼吸變得急促。
“藥......藥......”他虛弱地靠在我身上。
媽媽驚叫：“煜明的心髒病！快拿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