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凶刀懸空嗡鳴,蘇念被阿呆護在懷裏。

“吵。”阿呆蹙眉的瞬間,刀身血光寸寸熄滅。

蘇念咬破指尖凌空畫符,金色血線纏住凶刀:

“塵歸塵,土歸土!”

淨化完成的凶刀化作凡鐵墜地,錘哥恰好醒來。

看到手機銀行到賬短信,蘇念拽着阿呆沖向紅燒肉館子:

“管你是誰,先幹飯!”

---

死寂,如同凝固的瀝青,沉重地覆蓋着廢棄老宅的每一寸空間。空氣被那把懸停的凶刀散發出的極致陰冷和血腥暴虐徹底凍結,每一次呼吸都像吸進帶着冰碴的碎玻璃,割得肺葉生疼。牆壁上凝結的白霜無聲蔓延,發出細微的、令人牙酸的“咔咔”聲。

蘇念整個身體都僵在阿呆的臂彎裏。那臂膀堅實有力,隔着薄薄的衣物傳來屬於人類軀體的溫熱,可這溫熱此刻帶給她的不是安全感,而是更深的、刺骨的寒意。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阿呆胸腔裏平穩的心跳,一下,又一下,規律得如同精密的鍾表,與眼前這把散發着滅世凶威的邪刀形成了地獄般的荒誕對比。

她的視線被那把刀死死攫住。

暗紅色的刀身仿佛在呼吸,每一次幽光吞吐,那些扭曲盤繞的黑色紋路就隨之明滅,如同無數細小的、吸飽了鮮血的毒蟲在蠕動。刀柄末端那顆渾濁的黑色玉石中,那一點猩紅血淚正對着她,冰冷、怨毒,仿佛一只來自深淵的魔眼,帶着戲謔和吞噬的欲望,直勾勾地“盯”着她。僅僅是目光接觸,蘇念就感到靈魂深處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意識海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翻攪起無數黑暗粘稠的負面情緒——絕望、暴戾、嗜血的瘋狂尖叫着要淹沒她的理智!

“呃……”蘇念痛苦地悶哼一聲,臉色慘白如白紙,額角瞬間滲出豆大的冷汗。她猛地閉上眼,牙齒死死咬住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不行!不能被它影響!這凶刀不僅是一件邪物,它本身就是此地百年怨氣、無數枉死者臨死前最惡毒詛咒的凝聚體!它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着精神污染!

就在她心神即將失守的刹那——

“念念?”

阿呆的聲音,帶着一種純粹的、未被任何凶煞之氣沾染的困惑,在極近的距離響起。他微微低下頭,溫熱的氣息拂過蘇念的頭頂。他似乎完全沒感受到懷中人的劇烈顫抖和靈魂層面遭受的沖擊,他的注意力,依舊固執地停留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上。

他那只剛才情急之下攬住蘇念腰肢的手,此刻正攤開在兩人之間。掌心朝上,手指修長幹淨,但指尖和靠近虎口的位置,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蘇念衣服蹭到的灰塵,還有一點點搬運錘哥時蹭上的、地面污垢留下的焦黑印記。

阿呆的目光就落在自己這只“髒了”的手上,眉頭蹙得緊緊的,如同面對着一個極其棘手又令人厭惡的難題。他甚至還抬起手,湊到鼻尖聞了聞,隨即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立刻浮現出毫不掩飾的嫌棄,像是聞到了什麼腐爛的垃圾。

“臭。”他言簡意賅地給出了評價,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老宅裏,帶着孩子氣的委屈和不滿。

這聲抱怨,如同投入滾油的水滴!

嗡——!!!

那柄懸停的凶刀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刀身猛地震顫起來!發出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牙齒酸倒的金屬高頻嗡鳴!那聲音尖銳刺耳,直接穿透耳膜,狠狠戳進人的腦髓!比剛才百鬼齊哭的尖嘯更加凝聚,更加具有穿透靈魂的殺傷力!

刀身上的暗紅光芒驟然暴漲!如同地獄熔爐的閘門被轟然拉開!濃稠的血光瞬間充斥了整個老宅正廳,將牆壁上凝結的白霜都染上了一層詭異的猩紅!空氣被這暴漲的凶煞之氣擠壓得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溫度驟降至冰點以下!蘇念感覺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膚瞬間失去了知覺,血液都要被凍結!

刀柄末端那顆黑色玉石中的猩紅血淚,更是光芒大盛!妖異的紅光如同探照燈般射出,死死鎖定了靠在阿呆懷裏的蘇念!一股更加龐大、更加惡毒的精神沖擊,如同無形的攻城巨錘,裹挾着無數枉死者臨死前的詛咒和哀嚎,狠狠轟向蘇念的意識!

“噗!”蘇念再也承受不住,身體猛地一弓,一口鮮血抑制不住地噴了出來!殷紅的血點濺落在身前冰冷的地面上,迅速凝結成暗紅色的冰珠。眼前陣陣發黑,天旋地轉,靈魂仿佛要被那股凶煞洪流徹底撕碎、吞噬!

她死死抓住阿呆胸前的衣襟,指關節因爲用力而泛白,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似乎還屬於“現實”的東西。巨大的恐懼和瀕死的絕望瞬間攫住了她!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蘇念意識即將徹底沉淪的瞬間——

“吵。”

一個清晰、低沉,帶着明顯不耐煩和濃濃嫌棄的單音節,如同九天之上降下的神諭,又像是君王對螻蟻喧鬧的呵斥,毫無預兆地在蘇念頭頂響起。

是阿呆。

他依舊低着頭,專注地看着自己那只“髒了”的手,眉頭蹙得更緊,似乎對那持續不斷、如同魔音灌腦的刀鳴感到極其厭煩。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更沒有去看那把凶威滔天的邪刀,只是純粹地、發自內心地覺得——這聲音,太吵了,打擾到他研究怎麼把手弄幹淨這件“頭等大事”。

隨着這個“吵”字出口——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

那尖銳刺耳、震蕩靈魂的刀鳴,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瞬間扼住了喉嚨!聲音戛然而止!

緊接着,是無聲的湮滅!

嗡鳴聲消失的刹那,那柄凶刀上暴漲的、如同血海般的暗紅光芒,如同遇到了絕對克星的驕陽,開始了肉眼可見的、摧枯拉朽般的潰敗!

嗤嗤嗤——!

如同滾燙的烙鐵按在了厚厚的積雪上!濃鬱到化不開的血光,從刀尖開始,一寸寸、一片片地迅速熄滅、消散!那些在血光映襯下如同活物般蠕動的黑色扭曲紋路,發出了無聲的哀鳴,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黑暗之蟲,瘋狂地扭曲、掙扎,然後寸寸斷裂、崩解、化爲飛灰!

刀柄末端,那顆渾濁黑色玉石中閃爍的、妖異無比的猩紅血淚,光芒急劇閃爍,如同瀕死的螢火,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懼和絕望!它瘋狂地試圖汲取地底殘餘的陰氣,玉石表面的裂紋瞬間擴大加深!但這一切抵抗都是徒勞!

在阿呆那一聲輕描淡寫、純粹表達煩躁的“吵”字之下,血淚的光芒如同風中殘燭,猛烈地搖曳了幾下,最終——

噗!

一聲極其輕微、如同氣泡破裂的聲響。

玉石中心那一點凝聚了無數怨毒詛咒的猩紅血淚,徹底熄滅!黯淡!變成了一顆死寂、渾濁、布滿蛛網般裂紋的普通黑石,再無半分妖異氣息!

僅僅一個字!

一個帶着嫌棄和不耐煩的字!

就讓這把剛剛還凶威滔天、幾乎要將蘇念靈魂撕碎的百年凶刀,如同被抽掉了所有筋骨和魂魄,瞬間被打回原形!那彌漫整個空間的刺骨陰寒、粘稠血腥、怨毒詛咒,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牆壁上的白霜停止了蔓延,甚至開始緩慢融化,滴滴答答地落下冰冷的水珠。

凶刀失去了所有邪異的光澤和力量,變成了一把造型古樸、但布滿鏽跡和污痕的凡鐵。它失去了懸浮的力量,如同被拋棄的垃圾,哐當一聲,沉重地墜落在地,砸起一小片污濁的塵土。

寂靜,重新降臨。

這一次的死寂,不再是那種令人窒息的、被邪物掌控的陰森死寂,而是一種劫後餘生的、帶着冰冷潮溼氣息的普通寂靜。只有水滴從融化霜痕的牆壁上滴落的聲音,啪嗒,啪嗒,清晰可聞。

蘇念靠在阿呆懷裏,劇烈地喘息着。剛才那口鮮血噴出,反而讓她胸口的窒悶和靈魂的撕裂感減輕了不少。她緩緩抬起頭,目光越過阿呆的肩膀,落在那把靜靜躺在地上的、失去了所有光彩的凶刀上,眼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茫然和難以置信的震撼。

阿呆……他到底……

“念念。”阿呆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點小小的困擾。他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注意力終於從自己“髒了”的手上移開,落在了蘇念蒼白的、沾着一點血跡的唇角。

他伸出手指,動作帶着一種小心翼翼的笨拙,想要去碰觸那點刺目的紅。

“血?”他困惑地問,眼神裏是純粹的疑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痛?”

那根帶着薄繭、指節分明的手指,離蘇念的唇角越來越近。

蘇念猛地一個激靈,如同被電流擊中!剛才凶刀帶來的恐怖沖擊和靈魂撕裂感尚未完全消退,阿呆這看似無害的觸碰,卻讓她瞬間想起了他指縫間那轉瞬即逝的、足以湮滅百鬼的金色碎光!想起了那個冰冷神魔般的意志!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纏繞上她的心髒!

“別碰我!”她幾乎是尖叫着,猛地用力,一把推開了阿呆攬在她腰間的手臂!力道之大,讓她自己都踉蹌着向後倒退了好幾步,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牆壁上才勉強站穩!

阿呆的手臂被她推開,懸在半空。他整個人都僵住了,維持着那個想要觸碰的姿勢。那雙總是清澈懵懂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出蘇念臉上毫不掩飾的驚懼、戒備,還有一絲……厭惡?

他臉上的困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茫然和無措。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那只被推開的手,又看了看蘇念靠着牆壁、如同受驚小獸般警惕地盯着他的樣子。一種從未有過的、尖銳的刺痛感,比被凶刀煞氣沖擊還要難受百倍的感覺,狠狠攫住了他混沌的心。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了,只發出一個低啞的氣音。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第一次顯得那麼孤寂和無助。

蘇念靠着冰冷的牆壁,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喘着氣。她看着阿呆臉上那毫不作僞的受傷和委屈,看着他僵在半空的手,心頭那點剛剛升起的恐懼,瞬間被更洶涌的愧疚和酸澀沖垮。

她到底在幹什麼?阿呆救了她!不止一次!從百鬼圍困,到剛才凶刀噬魂的絕境!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那個莫名其妙的“言靈”……她蘇念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她卻因爲恐懼那未知的力量,因爲那瞬間展露的神魔威勢,而對他露出了那樣戒備甚至厭惡的神情?把他推開了?

他只是一個失憶的、懵懂的、會因爲鞋子髒了而煩惱的“阿呆”啊!

復雜的情緒如同沸水在蘇念胸腔裏翻騰。她狠狠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中已經只剩下疲憊和一種破釜沉舟的堅定。不管阿呆是什麼,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掉這最後的麻煩!破掉這個害人的聚陰陣!

她不再看阿呆,目光轉向地上那把失去了凶煞之氣、如同廢鐵般的古刀。刀身周圍的地面上,還殘留着一些粘稠的、散發着微弱腥氣的暗紅色物質,那是剛才凶刀被“淨化”時崩解出來的怨念穢物,如同腐爛的淤血。

陣眼核心雖然被強行拔除,但此地百年積累的怨氣並未完全消散。這些殘留的穢物如果不徹底淨化,假以時日,此地又會滋生出新的邪祟!

蘇念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復雜的情緒。她站直身體,眼神變得專注而銳利。右手抬起,毫不猶豫地再次咬破了自己剛剛止血的中指指尖!

十指連心!指尖精血蘊含的靈力最強!

殷紅的血珠瞬間涌出,帶着她自身精純的靈力和強烈的淨化意志。蘇念眼神凝重,以指爲筆,以血爲墨,在身前冰冷的空氣中,飛快地勾勒起來!

她的動作沉穩而迅捷,每一筆劃出,都帶着一種古老而神聖的韻律。指尖劃過空氣,留下了一道道凝而不散、散發着微弱金色光芒的血線!空氣仿佛成了她的畫布,一個繁復、玄奧、充滿了浩然正氣的符籙圖案,在她身前迅速成型!

血引靈光,凌空畫符!這是蘇家壓箱底的秘術之一,極其耗費精血和心神!非到萬不得已不會動用!符籙成型的瞬間,一股溫和卻沛然莫御的淨化之力,如同初升的朝陽,以蘇念爲中心悄然擴散開來!

“塵歸塵!”蘇念一聲清叱,聲音帶着一絲虛弱卻無比堅定的穿透力!她右手食指猛地向前一點!

嗡!

那懸浮在空中的、由精血繪成的金色符籙,瞬間光芒大放!化作一道手臂粗細、純粹由柔和金光構成的鎖鏈!鎖鏈上布滿了細密的符文,帶着洗滌污穢、安撫亡魂的莊嚴氣息,如同靈蛇出洞,精準無比地纏繞向地上那把凶刀和周圍殘留的穢物!

金光鎖鏈纏繞的刹那!

嗤——!!!

如同燒紅的烙鐵按在了冰雪之上!那些粘稠的暗紅色穢物發出了劇烈的、如同活物被灼燒的嘶鳴!濃鬱的黑煙伴隨着刺鼻的腥臭滾滾冒起!穢物在金光的淨化下,如同烈日下的積雪,迅速消融、蒸發!

那把沉寂的凶刀,刀身上殘留的最後一點陰冷死氣,也在金光的照耀下發出“滋滋”的聲響,如同被淨化的污垢,被強行剝離、驅散!刀身那暗沉的鏽跡似乎都明亮了一絲,仿佛卸下了沉重的枷鎖。

“土歸土!”蘇念再次厲喝,臉色因爲精血的急速消耗而變得更加蒼白,額頭冷汗涔涔,身體搖搖欲墜,但她眼神依舊明亮如星!她雙手艱難地結出一個古樸的法印,猛地向下一按!

纏繞着凶刀的金光鎖鏈驟然收緊,然後轟然炸開!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片柔和而浩瀚的金色光雨,如同溫暖的潮汐,瞬間席卷了整個老宅正廳!光芒所過之處,牆壁上殘餘的焦黑印記迅速淡化、消失;空氣中彌漫的淡淡腥臭和陰冷被徹底滌蕩一空;連那令人壓抑的死寂氛圍,都被一種雨後初晴般的、帶着泥土和草木氣息的清新感所取代!

淨化!徹底的淨化!

光雨緩緩消散。

地上,那把凶刀靜靜地躺在那裏,刀身依舊古樸,布滿鏽跡,但再無半分凶煞之氣,甚至連之前那股歷史的沉重感都淡去了許多,徹底變成了一把普通的、或許有點年頭的舊兵器。周圍地面幹幹淨淨,連一絲污垢和穢物的痕跡都找不到了。

聚陰養屍陣,徹底破除!此地百年怨氣,一朝消散!

噗通!

完成了這一切的蘇念,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身體順着冰冷的牆壁滑坐在地。她臉色慘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着沉重的喘息。咬破的指尖還在滲着血珠,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精神力和精血的巨大消耗,讓她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昏厥過去。

就在她意識模糊的邊緣——

“呃…咳咳咳……”

牆角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和倒吸冷氣的聲音。

錘哥悠悠轉醒。他揉着劇痛的後腦勺,感覺渾身骨頭都像散了架,記憶還停留在看到那把懸浮“鬼刀”的瞬間。他驚恐地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是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得嚇人的蘇念。

“蘇…蘇大師?!”錘哥嚇得一個激靈,連滾帶爬地撲了過來,“您…您沒事吧?!那…那鬼刀呢?!那些…那些鬼東西呢?!”他語無倫次,聲音顫抖,目光驚恐地掃視着周圍。

當他看到老宅內部雖然依舊破敗,但那股深入骨髓的陰森感已經消失無蹤,牆壁幹淨,地面也沒有了污垢和焦痕,只有一把鏽跡斑斑的破刀靜靜躺在不遠處時,整個人都懵了。

“解…解決了?”錘哥結結巴巴地問,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蘇念虛弱地點了點頭,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只是用手指了指那把變成廢鐵的凶刀。

錘哥順着她的手指看去,確認那把恐怖的刀真的沒了動靜,再感受一下周圍確實沒有了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間沖垮了恐懼!他猛地跳了起來,激動得語無倫次:

“解決了!真的解決了!蘇大師!您真是活神仙啊!不!您比神仙還靈!”他激動地搓着手,在原地轉了幾個圈,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手忙腳亂地掏出自己那個屏幕裂了縫的手機。

屏幕還亮着,雖然直播信號早已中斷,但銀行APP還能用。錘哥手指哆嗦着點開,操作了幾下。

下一秒——

“叮咚!”

一聲清脆悅耳的短信提示音,在寂靜的老宅裏顯得格外清晰。

蘇念放在帆布包裏的舊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錘哥滿臉堆笑,帶着劫後餘生的慶幸和無比的感激,對着癱坐在地的蘇念說道:“蘇大師!尾款!一百萬的尾款!我給您打過去了!您查收以下!救命之恩啊!以後您就是我親姐!不!親姑奶奶!”

一百萬!

這三個字如同強效的強心針,瞬間注入了蘇念瀕臨枯竭的身體!她原本因爲脫力而渙散的眼神,驟然爆發出驚人的光彩!仿佛瞬間回光返照!

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連後背撞牆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她一把抓過自己的帆布包,手忙腳亂地掏出那個屏幕磨花了的舊手機,手指因爲激動而劇烈顫抖,幾乎拿不穩。

劃開屏幕!

一條嶄新的銀行入賬短信赫然在目!

【XX銀行】您尾號XXXX賬戶於XX月XX日XX:XX完成轉賬交易RMB1,000,000.00,餘額……

七個零!整整七個零!在蘇念的瞳孔裏無限放大!如同最璀璨的星辰,瞬間照亮了她蒼白的小臉!所有的疲憊、虛弱、恐懼、對阿呆身份的糾結……在這一刻,都被這金光閃閃的數字徹底沖垮!

錢!到賬了!紅燒肉!管飽!

巨大的喜悅如同火山噴發,瞬間淹沒了蘇念!她猛地抬起頭,目光灼灼,如同探照燈般掃向還僵在原地、臉上帶着茫然和受傷的阿呆。

管你是誰!管你是什麼戰神還是邪神!現在!立刻!馬上!幹飯!

蘇念一個箭步沖到阿呆面前,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抓住他那只有些冰涼的手腕!力道之大,捏得阿呆都微微蹙了下眉。

“走!”蘇念的聲音因爲激動而拔高,帶着不容置疑的、打了雞血般的亢奮,在這剛剛淨化完畢、一片“祥和”的老宅裏,如同驚雷炸響!

她拽着還有些懵的阿呆,像一陣風般,頭也不回地朝着老宅那破敗的大門沖去!經過錘哥身邊時,只留下一句被風扯碎的、興奮到變調的喊聲:

“錘子!謝了!下次有活兒還找我!”

錘哥目瞪口呆地看着蘇念拖着那個高大俊美的“保鏢”,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消失在門口,那矯健的背影,哪還有半點剛才虛弱脫力的樣子?

“這…這……”錘哥撓了撓頭,看着地上那把徹底變成廢鐵的凶刀,又看了看自己裂屏的手機上那條百萬轉賬記錄,最終只能發出一聲由衷的感嘆,“高…高人行事,果然非同凡響啊……”

老宅外,夜色深沉,但城市的霓虹已經隱約可見。

蘇念拽着阿呆,一路狂奔。冷風灌進喉嚨,帶着自由和金錢的味道。她跑得肺葉生疼,嘴角卻咧到了耳根。

阿呆被她拽着,被動地邁着長腿跟着跑。夜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露出光潔的額頭。他看着蘇念在路燈下奔跑的、因爲興奮而微微發紅的側臉,看着她緊緊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小手,感受着她掌心傳來的、真實的、滾燙的溫度。

剛才在老宅裏被她推開時那種尖銳的刺痛和冰冷的茫然,似乎被這奔跑帶起的風,吹散了一些。她好像…又不害怕他了?是因爲…那些錢?

阿呆懵懂地想着,目光落在蘇念雀躍的背影上。雖然還是不明白,但她好像很開心。只要她開心……好像…就不那麼難受了。

他任由蘇念拽着,穿街過巷。最終,蘇念在一個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散發着濃鬱肉香的小飯館門口,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

招牌上幾個油光發亮的大字:“老張紅燒肉”。

誘人的、濃鬱的、帶着油脂焦香和醬料甜香的肉味,如同實質的鉤子,狠狠鑽進了兩人的鼻腔。

蘇念鬆開阿呆的手腕,雙手叉腰,對着燈火通明的飯館大門,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猛地一揮手臂,豪氣幹雲地宣布:

“老板!兩大份紅燒肉!米飯管夠!今天,我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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