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坐在桌前，盯着屏幕上的代碼，大腦一片空白。
我根本不會寫代碼。
而十分鍾後，我就要用陳妄的身份去上算法課。
“你平時坐第幾排？”我問手機對面的我。
“最後一排靠窗，別跟任何人說話。”
我冷笑，“怎麼，怕我毀了你高冷學神的人設？”
“怕你露餡。”他回得很快，“還有，別動我抽屜。”
我盯着這條消息，反骨的手已經拉開了抽屜。
裏面整齊碼着幾本筆記本，最上面那本貼着標籤：“競賽筆記”。
我隨手翻開，在某一頁突然頓住。
“3月15日，校辯論賽半決賽。”
下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分析——不是算法，是我的辯論思路。
“楚念常用反駁策略：先拆邏輯鏈，再偷換概念。”
“弱點：被激怒後會提高語速，這時候最容易抓漏洞。”
“......但她臉紅的樣子很煩。”
最後一行字力透紙背，像是寫的人很不甘心。
門外又傳來敲門聲，“陳哥？走不走？”
“馬上。”我合上筆記本塞回去。
臨走前，我對着穿衣鏡整理領口——鏡子裏的人眉眼冷峻，臉上線條利落。
我忽然理解了爲什麼陳妄總有女生遞情書。
這張臉的確很有欺騙性。
......
算法課上到一半，教授突然點名，“陳妄，上來推導一下這個問題的NP完全性證明。”
全班視線齊刷刷射過來。
我轉筆的手指僵住，冷汗直流。
NP完全？什麼玩意？
硬着頭皮走上講台，捏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
“解：顯然可得，該問題屬於NP完全。”
教室裏一片死寂。
教授推了推眼鏡，“......這就是你的證明過程？”
我面不改色：“嗯。”
後排傳來幾聲憋笑。
教授深吸一口氣：“陳妄，你發燒了嗎？”
我不是發燒了。
我是換人了。
正當我思考怎麼圓場時，教室門突然被推開。
頂着我的臉的陳妄站在那裏，懷裏抱着幾本書，聲音清亮，“報告老師，陳妄同學昨晚幫我們新聞組調試程序到凌晨，可能是太累了。”
全班譁然。
我眼睜睜看着“我”露出一個乖巧的微笑，走到第一排坐下，還不忘對我眨眨眼。
......見鬼了。
陳妄居然在用我的臉裝乖？
還有他來這裏幹什麼？
下課鈴一響，我立刻拽住他的手腕，“你搞什麼？”
他反手把我拉進樓梯間，明明用的是我的身體，力道卻大得驚人。
“你寫的什麼鬼東西？‘顯然可得’？”
“不然呢？”我壓低聲音，“我連NP是什麼都不知道！”
陳妄深吸一口氣，伸手拽鬆我的領口，“扣子系這麼緊，不像我。”
他的指尖擦過我的脖頸，觸感冰涼。
“楚念。”他突然開口，聲音壓得很低，“別用我的臉露出這種表情。”
“什麼表情？”
“......像被我欺負了的表情。”
樓梯間的光線昏暗，他的呼吸掃過我的下巴。
我忽然意識到，這是我們認識三年來，第一次沒有吵架地對視。
直到樓下傳來腳步聲。
陳妄猛地後退，“晚上八點，圖書館三樓見。”
他轉身要走，我拽住他，“等等，你爲什麼會去上我的新聞采訪課？”
“因爲你的閨蜜給我發了消息。”他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我閨蜜的聊天界面。
“念念！今天要來一個超帥的轉學生！速來教室占座！”
我，“......你要去？”
陳妄冷笑，“你覺得呢？”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留我一個人站在樓梯間。
我突然很想看看他是怎麼用我的臉拒絕別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