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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他緊緊盯着我的臉,許久才舒展眉頭,笑道:
“阿冬,你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了。”
“這可是拍賣會,不是你隨便找來幾個演員,那拿一張僞造的黑卡就能糊弄過去的。”
“好在這次有我給你擔着,下一次,可不許再胡鬧了。”
他推開顧叔,就要拿自己的卡替我付錢。
卻被訓練有素的保鏢攔了下來。
看這對狗男女胡鬧這麼久,我也有些累了,幹脆出錢把剩下的拍品全部買了,也好讓嫣然早點回家休息。
“顧夫人,再跟您確認一下,剩下的四件拍品,按照估值一共是一億五千萬,您確定要全都買下嗎?”
周京渡眼睜睜看着我遞過去黑卡。
刷卡機滴的一聲,支付的過程絲滑無比。
付完錢,周京渡緊跟着我走出宴會廳,眼睛紅得滴血。
他低聲嘶吼,“孟忍冬!你給我解釋清楚,你到底跟誰結婚了?”
“跟你有婚約在身的人是我,你怎麼能嫁給其他人?只是五年不見而已,爲什麼…爲什麼一切都變了,爲什麼你不愛我了!”
我沒有轉身,再多看他一眼都嫌髒了眼睛。
瞞着我把孟雨瀾接回家的人是他,當衆揭穿我假千金身份害得我被掃地出門的人是他。
毫不猶豫拋棄我娶了孟雨瀾的人還是他。
他卻要問我,爲什麼?
我輕嗤一聲,“周京渡,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我不嫁人,難道等着做你見不得光的情婦嗎?”
“你以爲你是誰,一個贅婿而已,也配包養我?”
周京渡嘴唇發白,渙散的瞳孔落在顧叔身上,頓時怒吼道:“所以你就接受了這個老男人的包養是嗎?”
“就爲了榮華富貴,你連臉都不要了嗎!”
我怒極反笑,幹脆點開手機給顧言塵打了個視頻通話過去。
“喂,老婆?”
那頭的人一秒接通,聲音還帶着淡淡的啞。
我翻轉鏡頭,顧言塵的臉占滿了屏幕,背景裏,還有一整面牆的婚紗照,和他精心用相框裱起來的結婚證。
結婚證上白紙黑字,寫着我和顧言塵三年前就已經結婚。
“你不是不信我結婚了嗎?要不要讓我老公親自來向你解釋?”
幾乎是看到顧言塵那張臉的瞬間,周京渡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光。
無力地癱坐在地。
顧言塵抬起眼,哪怕是隔着屏幕,銳利的目光也像是要把他割碎。
“周先生,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結婚,孩子都生了三個吧?”
“既然爲人夫,就該有些自知之明才對。要是再讓我聽說你糾纏我夫人…”
周京渡心頭一痛,捂着胸口嘔出一大口血。
“阿冬,我…”
他剛要開口,就踉蹌一步,倒在了地上。
6.
送進急診室搶救整整一夜後,周京渡又昏迷了兩天。
他昏昏沉沉的,腦海裏走馬燈似的閃過有關孟忍冬的畫面。
初見時,他是渾身泥濘的孤兒院刺頭,縮在最角落的地方,貪戀地看着她在陽光下明媚的臉龐。
本以爲是此生都不會有交集的人,沒想到她卻踉踉蹌蹌地走向他,向他甜甜地笑:
“他長得最好看,我要他當我的新郎!”
後來,他被上流圈子裏的人排擠孤立,穿着公主裙的她怒氣沖沖地擋在他身前,
“誰說他沒有家人?我就是周京渡的家人,你們都不準欺負他!”
“否則,我再也不理你們了!”
再後來,她十八歲成人禮上,周京渡紅着臉爲她戴上皇冠,牽着她的手在舞池裏跳舞。
華麗的燈光落在他們身上,宛如世界上最般配的一對璧人。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呢?
“阿冬!”
病床上的人劇烈顫抖,掙扎着醒來。
看到床前那抹熟悉的身影,周京渡雙眼通紅,哽咽道:
“對不起,阿冬,以前的事情全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也好,但你不能不要我…”
“跟顧言塵離婚,我們從頭開始,好不好?”
“要是你不願意離婚的話…”周京渡喉間發苦,卑微到了極致,“讓我做你的保鏢、情夫,只要能陪在你身邊,我做什麼都無所謂…”
高傲如他,怕是第一次展露出這般脆弱的模樣。
可被他緊緊拉着手的那人,卻肩膀輕顫,嘴唇的血色褪了個幹淨。
孟雨瀾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京渡哥哥,你胡說什麼呢?姐姐她早就回顧家了,是我一直陪在你身邊。”
“顧家太子爺的權勢不是你能撼動的,京渡哥哥,你清醒一點吧,你跟姐姐之間永遠都沒有可能了!”
周京渡遲鈍地抬起頭,看清眼前人的那一刻,像是被燙到一般,慌忙鬆開手。
“雨瀾,怎麼是你?”
他心亂如麻,甚至沒能分辨出孟雨瀾話裏濃濃的恨意,拔了輸液管就想往外沖。
“不行,我要去找阿冬…她還在生我的氣,我要跟她道歉!如果她不肯見我的話,我就在顧家門前長跪不起…”
想到孟忍冬,周京渡蒼白的臉上露出微笑。
“對,阿冬最心軟了,她不會不管我的。”
孟雨瀾咬緊牙關,恨到面容扭曲。
“不知道孟忍冬耍了什麼把戲,竟然能爬上顧言塵的床。像她這樣靠身體上位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惦記!”
“京渡哥哥,我…”
還沒說完,幹脆利落的一巴掌落在了她臉上。
周京渡冷冷地收回手,眼中絲毫沒有昔日的甜蜜溫柔。
“孟雨瀾,你有什麼資格說她?”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耍的那些把戲,在我心裏,你連阿冬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滾!”
7.
接下來的日子,周京渡想盡一切辦法聯系我,可關於我的所有消息都被封鎖了。
明明就在同一個城市,他也沒能再出現在我眼前。
不僅如此,聽說他打了孟雨瀾之後,孟家父母勃然大怒,當晚就動了家法,把人打的三天都下不來床。
周京渡在京市上流圈子裏苦苦維持的愛妻人設一夜崩塌,不少人都在背地裏嘲笑他是個上不得台面的贅婿。
其他豪門得知他得罪了顧言塵的夫人,紛紛提出解約。
一時間,孟氏的股票大跌,損失慘重。
電話裏,陸嫣然興奮地說着周京渡被打得渾身都是血,連夜被救護車送進醫院。
而我正靠在顧言塵的身上,慵懶地吃着他剝好送到嘴邊的葡萄。
這些天,顧言塵助理的電話都快被人打爆了,他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推掉一切工作陪在我身邊。
想起這些天鬧得沸沸揚揚的傳聞,我抓住顧言塵的手,怯聲道:
“你不會是聽了那些傳言,怕我和周京渡舊情復燃,這才一直守着我吧…”
聞言,顧言塵停下手裏的動作,金絲鏡框後的桃花眼定定地看着我。
“哦?什麼傳聞?”
我咽了咽口水,“還不是說我和周京渡婚約的事,都多少年前的老黃歷了!他們也不想想,要是周京渡真的喜歡我的話,怎麼可能和孟雨瀾結婚?”
“你放心,我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我和周京渡才不一樣,幹不出來腳踏兩條船的破事!”
“還是說…你也介意我身上的紋身?”
怕顧言塵不信,我慌忙下床,就要聯系醫生提前洗紋身。
他突然伸手,將我整個人都撈進自己懷裏。
我還來不及說話,就感受到顧言塵溫熱的氣息落在肩膀上。
“你不用跟我解釋的,我不是吃他的醋,只是…”他聲音喑啞,“只是太心疼你了。”
“還記得五年前,一聽到你的消息我就趕回國,看到的卻是你暈倒在垃圾堆,差一點就沒命。”
“那時候孟雨瀾在背後針對,全京市的公司都不敢錄用你。而你最愛的男人,卻和她風光大婚,曾經疼愛你的父母巴不得你死在街頭,徹底掩蓋醜聞。”
“你一個人生活的那幾個月,該有多辛苦?周京渡他怎麼敢再出現在你面前,讓你想起這一切!”
像是被人狠狠地扯住心髒,一股酸澀在胸腔裏蔓延。
我以爲顧言塵會吃醋,會怪我,卻從沒想過,他只怕我會痛苦。
第二天一早,顧家的大門被人敲響,管家說,是孟家的人找上門來了。
顧言塵捻着佛珠,眼神瞬間變得冰冷。
“傷害過忍冬的人,也配進顧家的門?”
管家一窒,連忙要出門把人趕走。
我卻微笑着拉住他的手,“顧叔,把人請進來吧。把我準備的東西拿出來,他們畢竟養育我二十年,也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8.
管家帶着人走進來,卻不止是孟家父母。
孟雨瀾和周京渡也來了。
怕是剛出院,周京渡的臉上還帶着濃重的病色,一身高定西裝穿得皺皺巴巴,手腕上殘留着藤條打出來的紅痕。
一見到我,他死氣沉沉的眸子立刻亮了起來。
不顧孟雨瀾還在身邊,徑直朝我走過來:“阿冬,你終於肯見我了!”
顧言塵眉頭一皺,默不作聲地把我拉到身後。
“周先生,道歉也該有個態度。在我面前直呼我夫人的小名,這就是孟家的禮節嗎?”
孟老爺子一記眼刀,嚇得周京渡臉色慘白。
他上前兩步,賠着笑道:“顧先生見諒,京渡這孩子在孤兒院長大,雖說孟家也教養他多年,身上難免還是有些改不掉的習性。”
“您放心,沖撞顧夫人的事情我已經教訓過他了。今天,就是專程帶他來賠禮道歉的…”
老爺子一揮手,身後的人端上來幾個大箱子,裏面滿滿當當裝的都是現金。
“看在我們也算是養育阿冬一場的份上,能不能請您高抬貴手,不要再打壓孟氏?”
看這架勢,怕是把孟家的家底都掏空了。
可就算是這樣,顧言塵也只是沉默着把玩佛珠,像是沒聽到他說話一樣。
我嘲諷一笑。
果然不該對他們抱有幻想,當初在孟家的時候,他們就把我當成管理公司的工具。
找回孟雨瀾之後,更是徹底拋棄我,連一個電話關心都沒有。
二十年的兒女情分,在他們眼裏哪裏比得過真真切切的利益?
孟夫人抹着眼淚,“忍冬,當年是我們愛女心切,怕你破壞瀾兒的婚禮。爸爸媽媽都知道錯了,其實這五年我們都很想你,盼着你能主動回家。”
“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們當場籤訂收養合同,從今以後你和瀾兒都是孟家的女兒,跟她平起平坐!”
孟老爺子連連點頭,把準備好的合同擺在桌上。
“阿冬,快籤字吧。”
曾經對我厭惡至極的養父母,如今殷切地求着我能回到孟家。
周京渡也緊緊盯着我,“阿冬,別猶豫了。只要你回到孟家,我們就還有可能…”
可我淡淡地垂下目光,眼底沒有一絲波瀾。
“要是五年前聽到這番話,我不知道該會有多開心。可那時,你們全都厭惡至極地看着我,罵我是騙子,讓我滾出孟家。”
我看向孟夫人,微笑道:“媽,你還記得你對我說過什麼嗎?”
她瞳孔驟縮,祈求我不要說下去。
但我還是說了。
“僅僅因爲孟雨瀾的幾句誣陷,你說我是冒牌貨,白費了孟家這些年的教養,恨不得我死在街邊,一輩子不要再回到孟家了。”
那些傷人至極的話,如今我都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
可傷害是真的,疤痕還在我的身上,永遠也不會磨滅。
察覺到我的情緒,顧言塵默默拉緊我的手,溫聲道:“要是實在難過,就不說了。”
我搖搖頭,睜大眼睛逼退淚意。
“顧叔,把東西拿出來吧。”
“雖然我真的很恨你們,但我還是覺得,有些事情要告知你們。”
顧叔點了點頭,取來一張銀行卡,還有一份沒有啓封的文件。
“這是孟先生、孟夫人和雨瀾小姐的親子鑑定文書,我家夫人特地找了國外最權威的鑑定機構,保證結果具有百分之百的準確度。”
“鑑定結果顯示…”
9.
一直沉默的孟雨瀾突然發瘋,沖上去死死抱住文件。
孟家父母察覺到不對,硬是把文件從她手裏搶過來。
看清楚上面的字後,孟夫人踉蹌一步,強裝的鎮定不復存在。
孟老爺顫着手指她,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不是…騙子!你這個騙子!”
我靜靜地看着眼前這出鬧劇。
孟家父母再無一分人前的體面,竟然沖上去和孟雨瀾扭打在一起。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兒,滾!”
周京渡也如夢初醒一般,一拳打在孟雨瀾臉上。
他目眥欲裂,嘶吼道:“不可能,你怎麼可能不是孟家的女兒…”
“那我算什麼?爲了一個騙子,我親手趕走了最愛的女人…孟雨瀾,你不得好死!”
他抓緊孟雨瀾的衣領,力氣大到要把她的脖子捏斷。
孟雨瀾死死咬住他的手,又哭又笑。
她狀似瘋魔,已經沒有了理智。
“周京渡,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我說孟忍冬是冒牌貨,你還不是毫不猶豫就相信了?甚至,你還爲此沾沾自喜,以爲自己終於能配得上她了。
“是你親手把她拉下神壇,是你,背叛了你們的愛情!”
等到管家把人拉開的時候,孟雨瀾已經奄奄一息,眼神渙散地倒在地上。
她還在喃喃自語着:“爸,媽,你們搞錯了。我就是你們的女兒啊,我是孟家千金,我是孟雨瀾啊…”
孟家父母看都不看她一眼,眼眶通紅地盯着我,還沒說話眼淚就流了出來。
“她不是我們的親生骨肉,阿冬,難道你…”
我踩着高跟鞋走到他們面前,語氣平靜:“孟雨瀾不是你們的女兒,我也不是。”
“她是個職業騙子,幾年前就因爲冒充富家千金被告上法庭過,那時她還是未成年,被無罪釋放。後來,她故技重施,改名換姓,找到了孟家。”
其實孟雨瀾僞造的那份親子鑑定根本就漏洞百出,可他們還是輕易相信了她。
她說我是個保姆的女兒,親生母親嫉妒孟家的權勢,費勁手段把我跟她交換。
可事實是,孟家的親生女兒出生沒多久就死在了保溫箱裏,護士害怕擔責任,這才病急亂投醫,將我抱給了他們。
“忘記告訴你們了,我已經找到親生父母,他們很愛我,所以我也不需要再多一對養父母。這張卡裏有一億,算是報答孟家對我的養育之恩。”
孟夫人瘋狂搖頭:“我不要錢!阿冬,媽媽錯了,媽媽以前那麼疼你,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扯了扯嘴角,卻沒能笑出來。
顧言塵厭煩地看了她一眼,嘲諷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顧叔,送客!”
10.
孟家父母和孟雨瀾被拖了出去,客廳裏只剩下周京渡。
他跪在地上,額頭緊緊貼在地上,像是痛苦到了極點。
連喉嚨裏發出的聲音都破碎不堪。
“阿冬,我錯了,我錯得太離譜了…”
他怎麼都不敢相信,孟雨瀾竟然騙了他。
而他僅僅因爲一個拙劣的謊言,就幫着她趕走了我,還和她生兒育女,同床共枕了五年。
一想起那五年裏的甜蜜,周京渡就惡心的幹嘔。
他哭到雙眼紅腫,一步一步膝行到我腳邊,從口袋裏摸出鑽戒舉起:
“你還記得嗎?成人禮那天晚上,我向你求過婚。”
“那個時候我什麼都沒有,只是個沒有地位的童養夫,連鑽戒都買不起,可你笑得那樣開心。”
“你是爲了和我賭氣才嫁給顧言塵的對不對,他是有錢,可是他能有我這樣愛你嗎?”
“阿冬,我愛你啊…”
我眼睫一顫,眼前突然出現二十歲的周京渡。
他穿着洗到發白的襯衫,眼睛卻亮晶晶的,倒映着我一個人的臉。
“阿冬,我周京渡對天發誓,這一輩子只愛你一個人。無論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我都會愛你、尊重你,直到生病的盡頭。”
“你願意…嫁給我嗎?”
可就在那晚之後,周京渡就帶回了孟雨瀾,縱容着她一次次誣陷我,最後和她一起,把我趕出家門。
少年明亮和眼眸和此刻周京渡灰暗無光的眼眸重疊在一起。
回憶破碎,只剩下殘忍的現實。
我冷冷地笑,“說起來,你和孟雨瀾也真是般配,一個發誓發到自己都忘了,一個說謊說到騙過了自己。”
“周京渡,我真的愛過你。這份愛,曾經是支撐着我活下來的勇氣,是你,親手掐滅了它,把我推入地獄!”
“現在,”我牽起顧言塵的手,溫柔地放在肚子上,“我現在有疼愛我的父母,有丈夫,還懷孕了,我們之間再也沒有半分可能。”
顧言塵心疼地把我拉進懷裏,和我十指緊扣。
“周先生,拿你的愛和我相比,是在侮辱我。”
“我和她指腹爲婚,如果不是因爲那場意外,又怎麼會錯過那麼多年。雖然從沒見過,但我堅信,忍冬就是我要相守一生的人。”
“我找了她那麼久,又怎麼肯辜負她?”
周京渡睜大了眼睛,所有的生命力頃刻間被抽光。
他知道,他根本就沒資格和顧言塵爭。
我們之間,早就完了。
顧言塵沒了耐心,叫保鏢進來把人轟了出去。
三個月後,孟家破產,周京渡親手把孟雨瀾送進精神病院。
孟家本可以再苟延殘喘,是周京渡偷出核心機密泄露給競爭對手,給了孟家致命一擊。
他也因此被起訴,鋃鐺入獄。
沒過幾天,周京渡在獄中自殺,留下一封遺書,收件人是我。
彼時我已在國外,情侶紋身洗得一幹二淨,皮膚上也沒留下一點疤痕。
我沒告訴顧言塵遺書的事情,隨手將信扔進壁爐裏。
我和周京渡,不管是生是死,都沒什麼話好說的了。
幾個月後,我的孩子平安出生。
滿月禮那天,家裏出現了一件從國外郵寄來的禮物。
是一枚精致小巧的金鎖,和我小時候戴的一模一樣。
落款有一個小小的孟字。
我認出那是孟家父母的手筆,卻只是輕輕放下東西,吩咐管家處理掉。
“女兒,快來拍全家福了!”
我回過神,看向身邊的至親摯愛,笑道:“來啦!”
從此,我的人生晴空萬裏,再無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