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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時微倒在玻璃渣上暈倒,但受的傷並不重,住了幾天,就被通知可以出院。
出院這天,才走到電梯間門口,就聽到裏面有小護士在交頭接耳,語氣豔羨。
“vip病房的江小姐真是好命啊,男朋友不僅人帥有錢還超級寵她,又是剝水果又是喂零食的,連上廁所都是她男朋友抱着她去的!要是我也有這種男朋友就好了!”
“哎,你一提起這個我就來氣,我這兩天照顧518床的病人,那姑娘被人送來的時候都快被碎玻璃扎成刺蝟了,結果這幾天不僅沒人來看望,就連個家屬電話都沒有,我看她個人信息還是已婚呢,也不知道她老公幹什麼去了,昨天我去給她換點滴的時候,她睡着了,沒人看着回血都快回到瓶子裏去了,真是可憐...”
“啊,那她老公呢?”
“誰知道呢?要我說連自己老婆都不疼的男人,就活該一輩子沒有老婆......”
沈時微腳步微頓,意識到她們在討論自己,轉身向安全通道走去。
幾天前,她被陸時修押着去給江攬月道歉,可無論如何都無法取得她的“原諒”。
所以,陸時修撤走了原本照顧她的醫生和護工,說這是她應得的懲罰。
她自嘲地笑笑,不再停留,拖着虛弱的身體走出了醫院。
黑色豪車停在醫院門口,見她出來,車窗搖下,露出陸時修冷峻的臉,以及坐在副駕,滿臉挑釁的江攬月。
“上車。”他冷冷說道。
沈時微假裝沒聽到,她轉身欲走,卻被喊住。
“拍賣會要開始了,不想要項鏈了?”
沈時微身子微僵,片刻後,她拉開後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車內彌漫着壓抑的氣息,沈時微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心中五味雜陳。
到了拍賣會現場,陸時修和江攬月走在前面,沈時微跟在後面,全程像個透明人。
到場的買家基本都是生意場上的老熟人,陸時修一出現,便有不少人圍上來打招呼。
“小陸總,您和夫人還真是恩愛啊!”
“夫人真是漂亮啊,難怪結婚一年多,都沒怎麼見陸總帶出門過,原來是不舍得給我們看啊哈哈...”
聽到這些話,江攬月緊緊挽着陸時修的手臂,故作嬌羞。
陸時修禮貌性地回應,眼神卻不自覺地往沈時微那邊瞟去。
沈時微懶得搭理,徑直往貴賓席走去,自然錯過了陸時修驟然黑沉的眸子,還有他不着痕跡推開江攬月的動作。
拍賣會開始,一件件珍品被展示出來,競拍聲此起彼伏。
終於,那條和母親遺物相似的項鏈登場了。
沈時微瞬間打起精神,她緊緊盯着展台上的項鏈。
直到成交錘敲響的時候,沈時微才終於鬆了口氣。
原本她還擔心江攬月會在拍賣會上故意作妖,卻沒想到竟是意外的順利。
拍下了想要的東西,沈時微起身離場,並沒有注意到坐在不遠處的陸時修下意識跟着起身,可卻被身邊的人攔了下來。
“時修哥...”江攬月扯住他的衣角,臉色蒼白:“會場好冷,我傷口好疼,你能幫我去車上取毯子嗎?”
陸時修盯着沈時微徹底消失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眼憔悴蒼白的江攬月,終究還是沉默着點了頭。
......
沈時微沒有想到能在拍賣會後場看到江攬月,不由眉頭微皺,心底瞬間涌上強烈的不安感。
就在這時,取來展品的工作人員走近,將托盤遞到她面前:“小姐久等了,這是您拍下的項鏈,請確認一下。”
來不及她反應,旁邊率先伸出了另一只手,從托盤中取走了項鏈。
“這就是你媽的遺物?也不過如此嘛。”
沈時微猛地回頭,在看見江攬月隨意地捏着項鏈把玩時,憤怒和惡心感像火焰瞬間點燃她的情緒。
她的眼神冷得嚇人,嗓音也控制不住地尖利。
“還我!”
就連旁邊的工作人員也被江攬月如此冒犯的舉動嚇到了,連忙出聲:“小姐,這是旁邊這位小姐拍下的項鏈,請您立即還給她!”
江攬月唇角勾起,眼神挑釁:“如果我就是不還呢?不過才是個幾百萬的低端貨而已,我就算是弄壞了也賠得起。”
說着,她將手中的項鏈狠狠砸在地上。
爲保留價值而整顆切割的祖母綠寶石本就沒有多少保護,在落地的瞬間便四分五裂。
沈時微瞳孔驟縮。
她渾身發抖,目眥欲裂地盯着滿地狼藉,再抬頭,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扯住江攬月的頭發就往旁邊的大理石柱上撞去。
她下手沒有留情,更是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意料,直到江攬月尖叫着被撞得頭破血流時,才終於有工作人員反應過來制止這場暴行。
“小姐,您冷靜啊!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
沈時微並不理會,她不顧江攬月掙扎哀嚎,剛想繼續動作,卻被鐵鉗般的手狠狠捏住了腕骨。
她下意識回頭。
是陸時修。
他臉色沉沉,眼神更是冷得令人膽寒。
“沈時微,你再繼續,我不介意親自送你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