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佛了……
她又可以吃喝玩樂了。
她一向沒有什麼大目標!
唯一堅持的就是每年一個月的慈善活動。
這還是爲了應付老爸而選擇一件能堅持的事。
金鑫把手機設置無聲,趴在床上哇哇大哭起來。
這一輩子,她見到真千金必要低頭,我是原罪。
這一輩子,她和賀蘭媽媽永遠回不去母女之情。
這一輩子,她以後過年的時候,她得孤孤單單一個人過,她不能和大哥、二哥、堂哥堂姐一起過了,再也不能和二叔、三叔、四叔,姑姑他們一起吃飯。
他們會不會討厭她……
金鑫沒有本事,就會吃喝玩樂,她想發奮圖強,但是看到數字她就昏昏欲睡,不是每個人都會管理公司,做生意的。
金鑫就是沒有本事,她硬氣不起來。
一邊唾棄她自己沒有骨氣,應該把這些資產還給真千金。
一邊又沾沾自喜,好險有這些錢,可以繼續躺平,繼續浪。
人家的千金,拍攝奢華的生活,能得網紅,而她拍了富家千金,點擊率都沒有500。
金鑫哭了三個小時後,肚子餓了,拿起手機一看,好多電話,她7個堂哥堂姐都打來了,她一一回了信息,她很好,請放心。
除了大哥和二哥。
金鑫又要哭的時候,大哥不要她了。
這時候大哥的視頻打來。
視頻裏,大哥金琛穿着挺括的白色襯衫,背景是酒店房間,歐洲那邊應該是凌晨。
他眉頭微蹙,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眼神銳利,像能穿透屏幕看進她心裏。
金鑫鼻子一酸,剛止住的眼淚又有點憋不住,啞着嗓子喊了一聲:“大哥……”
“哭夠了嗎?”他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金鑫抽噎了一下,點點頭,又搖搖頭。
金琛說話向來直接,不留餘地:“股份,爸讓你拿着,你就拿着。那是你應得的,也是金家給你的底氣,別犯蠢想着還回去。那百分之五,從一開始寫的就是你的名字,跟你是誰生的沒關系。再說了這個股份是爸爸婚前財產,他給你,你拿着。懂?”
金鑫愣愣地點頭。
是啊,爸爸給她的時候,只說“給我女兒鑫鑫的禮物”。
“海南那棟樓的分紅,自己查清楚數額,心裏有數。別傻乎乎地被人騙了或者胡亂揮霍掉。那是能生錢的金蛋,不是讓你一次性砸碎的雞蛋。”
“嗯。”
“銀行卡,我的副卡你留着用。老二的卡,我聯系他,他說給你了就是你的,不用還。爸的黑卡和媽的副卡,明天讓覃叔帶回來就行。”
他條理清晰,幾句話就把她混亂的資產問題理順了,“你名下所有房產、商鋪、現金,都是你這二十五年在金家合法所得,誰也沒資格指手畫腳,包括那個剛回來的妹妹。你把腰杆給我挺直了,別一副欠了全世界的窩囊樣。我回來後,會把你賬目理清楚,給你一份用錢計劃表。”
金鑫吸吸鼻子,努力想把腰挺直,但心裏還是發虛:“可是……媽她……”
金琛打斷我,語氣冷了一絲“媽是媽,你是你。她拎不清,她一時難以接受,情緒上頭,可以理解。但時間會解決一些問題。你不需要爲她的情緒負責,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別去她面前晃,別主動招惹。做你該做的事。”
“那……公司呢?我還去嗎?”金鑫問得小心翼翼。
後勤部部長,雖然是個閒職,但也是爸爸安排的。
“爲什麼不去?”金琛挑眉,“下周一,準時上班。做得好做得壞另說,但臨陣脫逃,不是我金琛養出來的孩子。琴姨那邊我已經打招呼,她會照常帶你。”
“哦……”金鑫低聲應着。有大哥這幾句話,心裏那塊搖搖欲墜的巨石好像終於落了地,有了點支撐。
“至於家裏其他人,”他頓了頓,“二叔三叔姑姑他們,剛給我打過電話。他們說了,金家多了個女兒是喜事,但少了你金鑫,不行。過年該回來吃飯就回來,沒人會給你臉色看。誰敢多嘴,我來處理。”
金鑫的眼淚徹底憋不住了,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又趕緊用手背擦掉,不想讓大哥看見她這副沒出息的樣子。
“行了,別哭了。”金琛的語氣似乎緩和了一丁點,“有點出息。天塌不下來,就算塌了,還有我和你二哥,還有爸頂着。記住,你叫了金彥二十五年爸,他認你,金家就永遠有你一份。收拾好心情,明天讓老覃帶你去看看東城的別墅,缺什麼直接買。”
金琛突然問:“你對娃娃親怎麼說?”
她又不傻,今天是娃娃親的妹妹沈蕊把真千金帶回家的,那就是沈家老二的態度。
“大哥,這是娃娃親是真千金的,我是假千金,你知道的我們是聯姻,我都不介意他包養情人。”
金琛笑了:“算你沒有傻到家,你保險櫃第三層有個玉佩,你親自去沈老爺子那裏,他對你很好,你親自把玉佩還給他,記住,心裏再怎麼高興,臉上也要帶着遺憾和傷感。對了,我給你安排了一組保鏢,明天保護你。”
金鑫立馬點點頭:“對了,大哥,真千金沒有錯,你是大哥,你的態度很重要,公開場合你要對她比我好,但是私底下,不能對她比對我好。”
金琛嘆氣,這個蠢妹妹,做小白蓮都不知道怎麼做,他養的孩子怎麼這麼蠢。
以後他的親孩子只能叫這個小傻子帶他玩,不能讓這個小傻子姑姑教他功課。
“行了,你的腸胃不好,別吃亂七八糟的東西,潘家私廚,我給你訂了一個月的,去那裏吃飯。”
“謝謝大哥。”
“掛了。”
太好了,大哥對她還是比真千金好。
金鑫抹幹淨臉,拿起手機,先把大哥和二哥的卡重新收好。然後打給酒店前台,點了一份豪華宵夜。
化悲憤爲食欲!吃飽了才有力氣面對接下來的一切。
————
第二天一早,覃叔就準時敲響房門。
他身後跟着兩個穿着黑色西裝的助理,態度一如既往地恭敬:“小姐,先生都安排好了,我們現在去東城別墅嗎?”
金鑫換上一條香奈兒的當季連衣裙,化了精致的妝,把昨晚的狼狽和脆弱仔細掩藏起來。
“走吧,覃叔。”
東城的別墅比她想象的還要好,鬧中取靜,裝修是現代極簡風,但細節處處透着奢華和品味,很合她的胃口。
金鑫的行李已經被整齊地堆放在客廳一角,那座小山一樣的名牌包和衣服鞋子,無聲地證明着過去二十年的生活痕跡。
金鑫特意讓覃叔不要整理,哥哥昨天發信息給她,叫她搬到市中心的大平房,說那裏離集團近,物業更加好。
“先生說了,您看看還缺什麼,直接告訴我,我立刻讓人去置辦。”覃叔遞給我一串鑰匙和一個厚厚的文件袋,“這是房產證和一些過戶手續,先生已經籤好字了,您籤個字就行。”
金鑫接過文件袋,沒立刻打開,只是看着覃叔:“覃叔,爸爸他還好嗎?”
覃叔笑了笑,眼神溫和:“先生很好,小姐不用擔心。他只是希望您也能過得好。”
金鑫點點頭,拿出兩張卡,遞給他:“覃叔,幫我交給爸爸和賀蘭媽媽,最好當着大小姐的面給,幫我弄個好印象。”
覃叔走之前:“鑫鑫,你爸爸叫我轉交你一句話,股份是他的婚前財產。”
金鑫睜大眼睛,她是頂級豪門千金,這樣的話她瞬間明白了。
金鑫送走覃叔,她一個人在這棟空曠奢華的大別墅裏轉悠。
打開了保險櫃,取出玉佩放進包裏。
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明亮又溫暖。
真心想讓陽光照到她的心中。
傷感沒有結束。
門鈴響起,金鑫起身開門,就看見門口一個女子,她馬上認出來,這是大哥給她配的保鏢。
不是說一組保鏢嗎?
怎麼就一個?
“金小姐,”她指了後面的保姆車,就看車窗伸出三個腦袋。
她看了一下,和大哥發來的照片一模一樣。
金鑫坐在沈家老宅那間充斥着檀香和舊書氣息的書房裏,心情反而帶着一種快要解脫的輕快。
對面,沈老爺子捻着佛珠,目光沉靜地看着金鑫。
金鑫將那塊從未真正屬於她的玉佩,輕輕推到老爺子面前的黃花梨木桌上,動作幹脆,沒有一絲留戀。
“沈爺爺,”金鑫開口,努力讓聲音顯得誠懇又帶着恰到好處的遺憾,“事情您大概已經知道了。我並不是金家的親生女兒,這是一個天大的誤會。您的孫媳婦,理所應當是金家真正的大小姐,那位金蓓蓓大小姐。”
金鑫微微垂下眼,避開他探究的目光:“這樁婚約本就屬於她,我只是陰差陽錯暫時代替了二十五年。如今正主回來了,我理應歸還。這塊玉佩,物歸原主。”
沈老爺子沒有去看玉佩,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她臉上,帶着一種深沉的審視。
良久,他緩緩開口:“鑫鑫,這婚約,當初定下,我是看中你這個人。如今你說還就還?”
金鑫心裏一緊,生怕他不同意,連忙抬頭,語氣更加急切和堅定:“沈爺爺,請您理解。我占了別人的人生二十五年,內心已經非常不安和愧疚。如今唯一能彌補的,就是把這些原本屬於她的東西都還給她。身份、家庭、還有婚約。這是我必須做的,否則我一輩子都無法心安。”
金鑫悄悄觀察着他的神色,繼續加碼:“而且,我相信真正的金小姐,一定比我更優秀、更得體,才真正配得上沈閱少爺,沈少要求我能撐起來,但是我一直沒有鬥志,她也更能勝任沈家孫媳婦的角色。我性子懶散嬌縱,實在難當大任。”
沈老爺子沉默着,手指慢慢捻着佛珠,似乎在權衡。
金鑫屏住呼吸,心裏默默祈禱:快答應,快答應!把這燙手山芋接過去!
終於,他輕輕嘆了口氣,目光落在那塊玉佩上,語氣聽不出喜怒:“既然你心意已決,覺得這是解脫,那便如此吧。”
他伸出手,將玉佩收了回去。
“唉,你們年輕人的事,罷了。我會和金彥溝通,婚約對象,就改爲金家新認回的那位小姐。”
那一刻,金鑫仿佛聽到心裏一塊大石重重落地的聲音,幾乎要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
太好了!
終於甩掉了!
誰愛聯姻誰聯去,反正本小姐恢復自由身了!
金鑫努力壓下雀躍,做出感激又歉疚的表情,對着沈老爺子深深鞠了一躬:“謝謝沈爺爺您的體諒!真的非常感謝!給您和金家、沈家帶來的困擾,我非常抱歉!”
“小丫頭,有空來陪爺爺下下棋。”
金鑫:“沈爺爺,好,就我們兩人。”
沈老爺子聽到這句話,哈哈大笑起來,他真的喜歡這個小丫頭,如果他身體再好一點,一定逼着沈閱娶這個小丫頭,還可以護着她。
算了,大不了他死後,留一筆錢給她。
金鑫走出沈家老宅大門,剛深吸一口那自由香甜的空氣不到三秒,一個尖利又熟悉的聲音就打破了這份美好。
“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我們鳩占鵲巢二十五年的金二小姐嗎?怎麼,剛從爺爺這兒賣完慘,求着不要退婚?”
金鑫笑眯眯說:“沈爺爺同意我和你大哥退婚,玉佩我還給了沈爺爺。”
金鑫說完,懶得跟沈蕊一般見識,打算直接無視他們走向我的車。
沈蕊卻不依不饒,快步上前攔住她,聲音拔得更高:“怎麼?沒話說了?也是,偷來的東西終究要還的!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沈家少奶奶的位置不是你這種冒牌貨能坐得穩的!不過……”
她話鋒一轉,眼神變得愈發刻薄:“光是退婚就夠了?你霸占了蓓蓓的人生二十五年,享受了本該屬於她的富貴和寵愛,現在就想拍拍屁股,揣着金叔叔給你的巨額資產一走了之?你的良心不會痛嗎?金家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你拿着不燙手嗎?那本該是蓓蓓的!”
金鑫對真千金有內疚感,但是對沈蕊沒有,她也不怕沈蕊。
她眨眨眼:“爸爸說給了,誰也不可以拿走,你這麼有本事和我爸爸說呀!我知道你嫉妒我,我從小得到爸爸的寵愛,你爸左擁右抱沒有時間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