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可玩得盡興?”宋靜菀皮笑肉不笑,語氣中帶着一絲責備。
“盡興,盡興……”楊若雪黝黑的臉上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眼神有些躲閃。
“娘親你看,這是我今日在村口溪邊給您釣的魚。”楊若雪舉起小竹竿,上面綁着幾條稀稀落落的小魚。她滿臉驕傲,臉上還帶着白天瘋玩的證據,泥土的印記清晰可見。
宋靜菀看着她,臉上顯露出一抹擔憂:“若雪,如今你該到了上私塾的年紀,娘親希望你收起性子,讀書認字,將來能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可是,可是,比起讀書認字,我更喜歡舞刀弄槍。”楊若雪說着,又開始舞動她那繡花拳,試圖用這種方式引起母親的興趣。
宋靜菀嘆了口氣,放下戒尺,語氣軟了下來:“若雪,娘知道你喜歡玩耍,但你也到了懂事的年紀了,一個人的本事不僅僅在於武力,更在於智慧和修養。”
楊若雪停下手中的動作,歪着頭看着母親,眼神中露出一絲迷茫:“娘親,那我能不能既學武,又學文呢?”
宋靜菀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雪兒,你長大了。娘答應你,從明天開始,你既要上私塾讀書,也要學習一些基本的武藝。但你要記住,無論學什麼,都要用心,不能三心二意。”
楊若雪一聽,立刻歡呼雀躍:“好耶!娘親,我一定用心學!”
萬一有什麼不測,憑她一人沒辦法護雪兒周全,倒不如讓雪兒練得一身本領,好防身,宋靜菀看着女兒興奮的樣子,心中既欣慰又有些無奈。
晨霧未散的山間,宋靜菀背着竹筐穿行在荊棘叢中。露水浸透粗布裙裾,在深秋的寒風中結成細密的冰珠,她卻渾然不覺,專注地辨認着岩縫間的蒼術。指尖被枯葉劃破,滲出的血珠染紅了藥材,她也只是撕下衣角隨意包扎,又俯身采摘懸崖邊的野三七——她熟練地采摘着草藥,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味藥材能賣上好價錢,足夠支撐若雪半個月的束脩。多采一些,能賣多一點錢,若雪的學費才能有着落。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她已背着沉甸甸的竹筐趕往集市。青石長街還籠罩在薄霧中,她尋了個避風的角落,小心翼翼地攤開油紙,將珍貴的藥材按品類碼放整齊。深秋的寒風卷起碎葉,她攏了攏褪色的粗布頭巾,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嘈雜聲不絕於耳。每一筆交易,都在討價還價的吆喝聲裏,將每一文銅板都攥出了汗漬。盡管收入微薄,但她從不抱怨。
學堂裏的楊若雪不負所望,清晨的陽光斜照進窗櫺,她伏在案頭,小手指逐字逐句點讀《論語》,清脆的誦讀聲總能引得先生頷首贊嘆。書先生講的內容都能記在心裏,功課一字不落。當先生當衆誇獎她"過目不忘"時,她總羞赧地低下頭,可放學路上就忍不住蹦蹦跳跳——她知道,這是給母親最好的慰藉。
空閒時間,楊若雪會和宋靜菀一起切磋武藝。宋靜菀雖然不是武林高手,但也不是什麼魚蝦蟹將,她將自己所學傳授給楊若雪,希望女兒能文武雙全。楊若雪學得很快,她模仿着母親的動作,一招一式都練得有模有樣。雖然剛開始只是簡單的招式,但母女倆練得不亦樂乎。
暮色初臨時,家門院裏的梨樹下,總能看見楊若雪翹首以盼的身影。望見母親疲憊的身影,她立刻飛奔上前,接過竹筐時觸到母親掌心的厚繭,鼻尖便微微發酸。關切地問道:“娘,您累不累?”宋靜菀微微一笑,揉了揉女兒的頭發:“娘不累,你今天學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