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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抽光了仙元的江聽白虛弱無比,暫時無法離開。
他也不想再見到他們兩個,於是幹脆閉關修煉起來。
偏偏周知謹還非帶着半株枯萎的仙草跪在他房外。
“都怪我沒用,本想爲你尋藥補神元,卻讓靈鹿叼走了另一半......”
他話音未落,虞舟晚恰好趕到,見狀立刻將周知謹扶起。
“江聽白,周知謹爲了你冒險入禁地,你怎能用這種態度見他?”
江聽白打開門,看見周知謹手裏那半株明顯被人爲仙力灼烤過的仙草,冷聲道:“即使被靈鹿叼走,這仙草離土七日才會枯萎,他剛入禁地半個時辰,仙草怎會枯?”
周知謹見被識破,只能硬着頭皮狡辯,“我只是見靈鹿要叼走藥,情急之下抓了一把,誰知......”
虞舟晚動作一頓,皺起眉頭想要說什麼,卻被周知謹打斷。
他再次跪了下來,虔誠無比,“我來自小位面,許多知識我都不懂,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你們若是嫌棄,我離開便是。”
他這樣自嘲的模樣讓虞舟晚眼神一軟,轉而對江聽白冷聲道:“周知謹一片好心,即便方法有誤,你也不該苛責。他身體本就不好,若真有閃失......”
她沒說完,掌心已不自覺搭在周知謹手臂上。
江聽白當做沒看到,只點了點頭。
“那我多謝周公子的一腔孤勇了,仙草沒拿到反而中了蠱,倒讓我不得不把仙元渡給你。”
“這讓人懷疑你是不是就想要我仙元築仙基,奪走我的天賦......”
“閉嘴!!!”
虞舟晚周身仙力驟然翻涌,袖中一道青芒如鞭抽向江聽白。
他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被靈力掀飛,脊背狠狠撞在廊柱上。
喉間腥甜翻涌,吐出一口血來。
“你怎麼如此歹毒,用這種心思揣測旁人?”
虞舟晚失望看着江聽白,卻撞進一雙更加失望的眸子。
他緩緩起身,語氣說不出的嘲諷,“誰都有資格傷害我,唯獨你不行。”
虞舟晚猛地回神,理智如碎冰般回籠,指尖顫抖着想去扶他,“對不起,江聽白......我不是故意的......”
身側忽然傳來微弱的喘息。
周知謹捂着心口晃了晃,隨後暈了過去。
虞舟晚下意識轉身用靈力托住他。
“去喊神醫過來!”
她慌亂路過江聽白,一步未停。
千年前,他們同爲玄天門弟子,他在大 比中被人惡意重傷。
是她強硬沖開長老們設下的結界,將他救了出來。
那時她也是這種神情,憤怒而慌亂。
那一次她鋒芒畢露,只爲替他報仇。
接下來的幾天虞舟晚一直陪在周知謹的身邊。
江聽白也樂得自在,緩慢恢復着自己的修爲。
這天他在演武場練習劍法,周知謹端着一碗湯藥笑盈盈靠近。
“我給你送傷藥來了。”
話未說完,他腳下一滑,竟直直撞向江聽白揮出的劍刃。
虞舟晚從遠處疾沖而來。
在劍尖即將劃破周知謹衣袖的瞬間將他拉了回來,怒視江聽白:“江聽白!周郎好意送藥,你爲何下此狠手?”
“你要是真的看不慣他,就繞着他走。”
周知謹捂着手臂,皺起眉頭:“舟晚,不怪他,是我自己不小心的,他剛復活,仙力不穩,我不該靠近的......”
說着,他袖口滑落,露出一道淺淡的紅痕。
虞舟晚看着那道紅痕心疼不已。
江聽白看着周知謹藏在虞舟晚身後對他露出的挑釁眼神,握劍的手青筋暴起。
他明明收招在前,周知謹卻算準了時機故意撲過來。
“虞舟晚,從拜師那年起,到結爲道侶時你說‘江聽白劍鋒所指,即我道心所向’,難道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不堪的人嗎?”
虞舟晚美目微動,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可未等她開口,江聽白忽然手腕翻轉,劍氣帶着破空銳響直刺周知謹心脈!
護身的法寶瞬間彈出,劍氣撞在結界上爆出刺目火花。
“找死!”虞舟晚掌心雷火未加思索便朝他面門轟去。
江聽白倒飛出去,後背撞在廊柱上的刹那,虞舟晚第二道殺招已裹挾着凜冽殺意已至。
周知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以爲陪着虞舟晚就能得到宗主的位置,可是沒想到這個死了千年的江聽白居然真的復活了。
可是那又怎麼樣,現在還是他贏。
還沒來得及慶祝勝利,他看見剛才那個還充滿殺意的男人毫無預兆吐出一口血,嘴唇顫抖着吐出兩個字,聲音輕得像嘆息,“師妹......”
那聲帶着千年歲月塵埃的稱呼,讓憤怒的虞舟晚如遭雷擊。
她指間雷火“啪”地熄滅,仙力反噬震得她鮮血順着嘴角溢了出來。
她踉蹌着收勢,眼神裏是自己都未察覺的無措,“江聽白,你又何必激怒我。”
江聽白輕笑。
他沒感覺錯,剛才那瞬間,虞舟晚是真想殺了他。
江聽白撐着劍站起身,“周知謹陷害我,你知道我脾氣的,既然他想這樣,那我就成全他。”
虞舟晚聞言冷下臉來。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江聽白,我不希望有下次。”
周知謹見狀,立馬來到他的身邊,“江道友,你沒事吧?”
“我那有舟晚之前尋來的凝魂玉露,我帶你去取。”
江聽白沒有拒絕,甚至順從地跟在他身後,任他引着走向僻靜的角落。
直到長廊轉角再無他人,周知謹臉上的虛僞瞬間剝落,惡狠狠地逼視着他:“你爲什麼還要復活?老老實實去死,一直活在她的回憶裏當白月光不好嗎?”
江聽白輕輕地笑了,“你看,剛才我只需像你裝裝可憐,喚一聲師妹,就能讓她爲我收斂殺招,我有情分做籌碼,想爭,你未必是對手。”
他越說,周知謹的表情就越難看。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跟你爭的。”
江聽白自嘲。
“她已經不配我去爭了。”
他想過千萬種分離的理由,卻終究沒料到,她會在復活他的路上愛上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