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周被我一連串的操作驚呆了。
“坐牢?”
“老婆子,你是不是氣糊塗了?”
“還有那個立遺囑是怎麼回事?”
“我們還活得好好的,搞這些幹什麼!不吉利!”
“老周,你坐下聽我說。”我把他按在沙發上。
“我們的錢,是我們的養老錢,救命錢。”
“周明現在被那個創業夢沖昏了頭,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我們不防,誰來防?”
“防他?”老周的聲音裏滿是痛楚。
“那是我們親兒子!哪有爹媽防兒子跟防賊一樣的!”
“如果這個兒子,會把我們推進火坑呢?”我反問他。
老周瞬間沉默了。
周明剛才那番決絕的話,終究是在他心裏留下了一根刺。
我趁勢把話說透:“我找律師,不是要跟他一刀兩斷,是立一道防火牆保護我們自己。”
“財產全部公證在你我名下。”
“將來他想用我們的房子抵押,想用我們的名義在外面借貸,都行不通。”
“至於遺囑,就一條——”
“在他償還完對我們的所有虧欠之前,他一分錢都不能繼承。”
“這也是在逼他走正道。”
我的邏輯冰冷但清晰。
老周一輩子老實本分,對白紙黑字的法律文書有種天然的敬畏。
他雖然滿心別扭,卻沒有再反對。
我帶着老周去了律師事務所,辦妥了所有的手續。
當那份經過公證的遺囑拿到手上時,老周的手抖得厲害。
我知道他心裏在滴血,只能拍拍他的手背:
“老周,我們這是爲他好。”
“爲了他將來能真正明白,什麼叫責任。”
另外,我用二十萬預算,想在家附近求購一套帶院子或閣樓的老破小。
老周更不解了:“好好的買房子幹嘛?我們又不是沒地方住。”
“投資。”我言簡意賅。
“錢放在銀行裏只會貶值。”
“買個小房子,簡單裝修一下租出去。”
“每個月還能多一份收入。”
“總比把錢扔進周明那個無底洞強。”
上一世,我們的一切化爲泡影。
這一世,我要把它們砌成誰也搬不動的牆。
就在我辦完這一切的第五天,周明如我所料,又出新招了。
這次打來電話的,是我遠嫁外地的妹妹,周明的小姨。
電話一接通,就是她哭天搶地的指責:
“姐!你怎麼能這麼對小明!”
“孩子想上進,你怎麼能把路堵死呢?”
“他還那麼年輕,你讓他籤欠條。”
“這換誰都難過啊!”
我冷冷聽着,心如止水。
上一世,她就是被周明“上市公司原始股”的畫餅迷了心。
不僅自己借了十萬塊打了水漂。
還輪番勸我格局太小。
最後錢沒了,直接和我反目成仇。
“他跟你說什麼了?”我問。
“他說你們逼他還錢,不給錢就要斷絕關系。”
“還要把財產都捐了也不留給他!”
妹妹在電話那頭義憤填膺。
“姐,你怎麼變得這麼狠心?”
“我狠心?”我氣笑了。
“他有沒有告訴你。”
“他女朋友戴着兩萬塊的手表,他自己開着貸款買的新車。”
“然後管我們要兩百萬的棺材本去創業?”
妹妹噎住了。
這些細節,周明顯然是掐頭去尾,只講了對他有利的部分。
最後,我對着電話下了結論:
“小琴,你的錢,你願意怎麼花我管不着。”
“但想讓我拿錢,一分都沒有。”
“另外,我勸你一句,他的項目你最好也別投。”
“言盡於此。”
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
我知道,我的話她聽不進去。
但懷疑的種子已經埋下,剩下的看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