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氏是皇帝親選的側妃,宋錦月知道這裏容不得自己不願。
“本王都記得,本王與李氏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裕王一本正經,言之鑿鑿,“這都是給聖上看的表面文章,月兒難道不知?”
“妻都知,但女兒的心因在意而容不得沙子,殿下可知?”宋錦月也很篤定地回,隨後不想再聽轉過身。
裕王沉默不再繼續講,暗自長嘆一口氣。
*
王府地大,宋錦心歪歪扭扭拐了好幾個彎,終是找到了廚娘,端着一盤香噴噴的雲腿小餅出了門。
“站住。”
一聽便是銀鈴笑聲的主人,宋錦心一抬頭,見李氏帶着丫鬟站在十步之外。
宋錦心眼眸滑過幾分無奈,惹不起躲得起,她側身讓行。
可那丫鬟輕哼一聲,移步又站到了她正前面。
來勢洶洶,是來找事兒的沒錯了。
“您找我有事?”宋錦心笑意盈盈望她。
李氏揮手讓下人徑直搬來小幾和竹杌,硬是排成一排攔住了宋錦心的去路,不讓走。
“沒什麼大事,只是本妃之前聽聞了不少關於宋小姐的趣事兒,今日好不容易一見,倒是想多跟你聊聊。”
“聊唄。”宋錦心泰然自若,柳綠見其不慫硬是從對面丫鬟手裏搶了個小杌給自家小姐落坐。
丫鬟把茶端到李氏跟前,她頭也沒抬,反手就是一巴掌,“混賬,如此燙的水,令本妃如何下口!”
水分明僅溫熱,連半個燙字都夠不上。
知道李氏是將對宋錦心的氣都撒到她頭上,既不敢怒又不敢言,只默默退下。
“聽聞宋二小姐喜歡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探花,叫什麼來着?”李氏假意苦惱,頓了頓,“哦,沈長青是吧。”
宋錦心知道這是把天聊死了,既如此,她也得回上幾句。
“我與那人毫無瓜葛。”塞了口雲腿餅,鹹甜適中,宋錦心眼前一亮。
直接堵死了李氏的話,但她依舊不饒,“哎,本妃原本以爲這宋家出王妃一人上不了台面便罷了,如今見了二小姐,竟還不如王妃。”
“誒,您怎麼玩不起,還指桑罵槐啊。”宋錦心放下餅,擦擦手,“禍不及家人,您老不知?”
誰老?
這該死的小丫頭片子竟說她老,李側妃的指甲深深嵌進肉裏。
“你若是再吃這發胖的東西,不出門去追沈探花,只怕憑借你這蠢笨如豬的腦子,日後沒人要。”
如此說話是儼然不顧及絲毫的顏面了,李氏今日打定主意要罵得這丫頭說不出來話,兩姐妹抱着哭!
宋錦心瀟灑起身拍拍手,“看來您是聽不明白,我都說了毫無瓜葛。”
李氏拍桌,那桌子本就小,茶水撒了一地,就連她小指上指甲也猛然拍斷。
“混賬東西!誰準你這麼跟我說話的?”
“你可知我李氏家族對裕王殿下有多重要,爾等宋氏已然沒落,而我爹爹位及工部侍郎,娘親一族乃江南富商之首,富可敵國!”
“只我一句話的事,頃刻間便能用銀子砸死你宋家所有人,你可知道!”李氏眼露猩紅,全然失了理智。
宋錦心只聽得耳朵癢癢。
也沒說什麼啊,這人就跟刺蝟一樣豎起了刺,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扎死。
見宋錦心沒反應,李氏儼然以爲占了上風,嘴裏不依不饒,“我遲早有一天能當上裕王府,你姐姐不過是暫且靠裕王殿下的垂簾替我守着位置罷了。”
“裕王殿下對我的好,爾等又知道多少!”她說起裕王,滔滔不絕。
這檔子的事,宋錦心沒興趣知道,更不願浪費時間,起身就要走。
“去哪兒?”李氏直接將人叫住,示意下人上前,“攔我去路,當衆諷裕王側妃,這帳宋小姐就清了?就不怕本側妃直接告到裕王哪兒去?”
“屆時您的王妃姐姐,定是脫不了幹系。”
分明是她攔着自己不讓過,不過這李氏有心找茬,宋錦心自知逃不過去,也不想連累阿姐
腳步赫然間頓住,宋錦心看着她,“你要如何?”
“磕頭認錯,本側妃便饒了你這次。”
柳綠見她欺人太甚,一時間激動要回嘴,被宋錦心反過來攔下。
她皺起眉,“側妃娘娘剛嫁入王府,就要撕破臉皮,演也不演?”
“我李家要什麼有什麼,你宋家可有?不過是空架子,你若不磕頭,我便讓你那王妃姐姐磕!”李氏近乎咆哮。
道歉而已,不過是張臉,豁出去忍忍便罷了。
宋錦心實在不願讓阿姐替她善後,但要給這個面目可憎的女人跪下,她是一萬個不願意。
直接劃破掌心柔嫩的皮膚,宋錦心腰背挺直,愣是半天沒動靜。
李氏冷笑一聲,徹底沒了耐心,“來人,幫她跪下!”
一聲令下,小廝圍上前抓住宋錦心的肩膀,她下意識一個躲閃,小廝撲了個空,又沒能站穩腳,直直的朝着李氏撞了過去。
本安坐的李氏受了這‘無妄之災’,竟被小廝撞下了池塘,撲騰着喝了不少的水。
“快救側妃,快救側妃!”丫鬟驚叫,沒人再顧宋錦心。
外面守着的侍衛聽見院子裏的吵嚷漸漸圍攏,奮力將李氏救了起來,她大呼,“報官報官!有人王府行凶,給我把那歹人抓起來!”
場面好不混亂,宋錦心眼見事情失控,頓時頭疼不已。
原來自己才是那要受無妄之災的倒黴蛋。
一群李氏的侍衛只管聽令,舉起棍子抬手就要朝着宋錦心打去打,手起棍落。
“裕王殿下!”忽有人大呼。
“嘶。”突然出現的裕王結結實實地替宋錦心挨了一棍,震怒道,“何人放肆!”
在場一片靜匿,只有裕王的呵斥於花園上空盤旋。
揮棒將士磕頭如搗蒜,恨不得當場以死謝罪,裕王命人將其拿下稍後發落,又看了看李氏。
李氏全身上下都已溼透,發髻散落不成樣子,裏衣更是微微透出。
丫鬟急忙拿出披風給主子蓋上,李氏一改先前的蠻橫無理,捂着哭紅的臉,“殿下,您可要爲妾身做主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