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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彌月清點好僅剩的存款去醫院。
昨晚想了一夜，她還是決定治療。
哪怕多撐一天，也算對得住父親當年拼盡全力給她留下的這條命。
掛完號，她剛要往內科診室走，就看見走廊盡頭走來兩個人。
男人穿着黑色大衣，一手替身邊的女人裹緊圍巾，動作輕柔，女人裹着厚厚的羽絨服，鼻尖紅紅的，偶爾咳嗽兩聲，男人就立刻停下腳步，掏出溫水杯遞過去，眼神裏的擔憂藏都藏不住。
是祁淮和蘇瑤。
彌月止步，下意識想躲，可走廊兩側都是候診的人，她根本無處可藏。
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越走越近，聽着祁淮低聲對蘇瑤說：“再忍忍，醫生說就是普通感冒，開點藥就好。”
蘇瑤點點頭，往他身邊靠了靠，笑容嬌俏：“有你陪我，我就不難受啦。”
這一幕像滾燙的烙鐵，狠狠燙在彌月的心上。
她想起小時候自己感冒，祁淮也是這樣，守在她床邊，一遍遍給她敷毛巾，還會笨拙地煮姜湯。
可現在，他的溫柔和耐心，都給了另一個女人。
心口的悶痛突然翻涌上來，她忍不住彎下腰，捂住嘴劇烈地咳嗽起來，喉嚨裏的腥甜感越來越清晰。
“咳......咳咳......”她咳得眼淚都逼了出來，指縫間漸漸滲出紅色的痕跡。
當她顫抖着鬆開手，看到紙巾上那片刺眼的血跡時，整個人都慌了。
這是第一次咳這麼多血。
“你沒事吧？”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彌月抬頭，看見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面前，男人戴着金絲眼鏡，眉眼清俊，看起來很年輕，胸前的名牌上寫着“主治醫生謝遠舟”。
正是她昨天預約的主治醫生。
謝遠舟的目光落在她染血的紙巾上，眉頭輕輕蹙了下，卻沒有露出異樣的神色，只是遞過一張幹淨的紙巾，聲音依舊平穩：“先別慌，我帶你去做進一步檢查，剛才看了你的報告，建議你盡快住院治療，這樣能更好地觀察病情。”
彌月攥着紙巾，指尖還沾着未幹的血跡，聲音沙啞：“我......我還要工作，住院的話......”
“身體比什麼都重要。”謝遠舟打斷她的話，“先去檢查，費用的事我們可以再商量，醫院有針對貧困患者的補助政策，或許能幫到你。”
他說着，自然地接過彌月手裏的檢查報告，“跟我來吧，檢查室在三樓。”
彌月愣了愣，看着謝遠舟轉身的背影，心裏升起一絲安心。
她跟在他身後，剛走到電梯口，就聽見身後傳來蘇瑤驚喜的叫聲：“謝學長！”
彌月和謝遠舟同時回頭，只見祁淮扶着蘇瑤站在不遠處，蘇瑤正睜着大眼睛看着謝遠舟，語氣裏滿是意外：“真的是你啊謝學長！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你，你不是一直在國外做研究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謝遠舟推了推眼鏡，臉上露出禮貌的笑容：“回來半年了，在這邊醫院任職。蘇小姐，好久不見，你這是......”
他的目光掃過蘇瑤發紅的鼻尖，又下意識看了看旁邊的祁淮，了然。
“我就是有點感冒，祁淮陪我來看看。”蘇瑤挽住祁淮的胳膊，笑得甜蜜，然後又好奇地看向彌月，目光在她蒼白的臉上和攥緊的紙巾上停留了一瞬，試探，“謝學長，這位是......”
彌月的心跳瞬間加快，下意識想往後退，被謝遠舟擋在了身後。
謝遠舟看着蘇瑤，介紹：“這位是我的病人，我們正要去做檢查，先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他按下電梯按鈕，側頭對彌月輕聲說：“電梯來了，走吧。”
彌月低着頭，快步走進電梯，沒有看祁淮，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