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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手機屏幕的光像一把鋒利的刀,剖開了江清風最後一層僞裝。
他盯着那些照片,原本還算鎮定的眼神裏,先是閃過一絲慌亂,隨即被強行壓下,轉而換上了我熟悉的、帶着安撫意味的溫和。
可這次,那溫和裏裹着的不是愛意,是心虛的敷衍。
“晚晚,你聽我解釋,”
他上前一步,伸手想碰我的肩膀,語氣放得極軟。
“這些照片是巧兒故意擺拍的,爲的是能夠更加了解女性的心情,你就把我當個石膏模特就可以了。”
“擺拍?”
我側身避開他的手,聲音冷得像深秋的風。
“那你手機裏凌晨三點給她發的消息,也是她逼你發的?”
“你領口上沾的、不屬於我的香水味,是她故意蹭上去的?”
“還是說,我昨晚在直播間聽到的、你對她說話的寵溺語氣,是我幻聽了?”
每一個問題,都像一顆石子砸在江清風的心上,他的臉色一點點變白,張了張嘴,卻連一句完整的辯解都說不出來。
最後,他只能垂下手,肩膀微微垮下來,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季巧兒見江清風沒了底氣,立刻湊上來,眼眶紅紅地抓住江清風的胳膊,對着我喊。
“師母!你怎麼能這麼污蔑老師?”
“那些聊天記錄是我P的,香水味是我不小心蹭到的,我只是崇拜老師,想讓他多指導我論文而已!你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這麼小心眼,連學生的醋都吃?”
“崇拜?”
我冷笑一聲,從手機裏翻出另一段錄音。
那是昨晚我在直播間錄下的,季巧兒嬌滴滴地問。
“老師,你更喜歡我穿蝴蝶結還是蕾絲呀!”
還有江清風帶着笑意的回應。
“只要是你穿的,都喜歡”。
錄音聲不大,卻像炸雷一樣在客廳裏炸開。
江清風的身體猛地一僵,季巧兒的臉瞬間沒了血色,抓着江清風胳膊的手也鬆了。
搬家公司的師傅站在門口,手裏還拎着我的行李箱,看這架勢,悄悄往後退了退,卻還是忍不住朝我們這邊瞥。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翻涌的情緒,對着江清風說。
“離婚協議我會讓律師盡快寄給你,這套房子是我婚前付的首付,婚後房貸也是我在還,你三天內搬出去。至於學院那邊......”
我頓了頓,目光掃過江清風和季巧兒。
“我不會主動去鬧,但如果你們還想顛倒黑白,比如在外面說我‘無理取鬧’‘善妒’,那我不介意把這些證據,包括錄音、照片、直播間錄屏,都交給學院的紀檢部門。”
江清風猛地抬頭看我,眼裏滿是震驚,還有一絲被威脅後的憤怒。
“顧晚!你非要做得這麼絕嗎?我們青梅竹馬二十年,結婚七年,你就不能給我留一點面子?”
“面子?”
我指着自己的臉,那裏還殘留着他剛才扇耳光的刺痛。
“你打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給我留面子?”
“你跟季巧兒在外面鬼混,把我一個人扔在生日夜裏的時候,怎麼沒想過給我留面子?”
“江清風,是你先把我們的感情摔碎了,現在別來問我爲什麼不撿。”
說完,我不再看他們,轉身對搬家師傅說。
“師傅,麻煩幫我把箱子搬上車吧,謝謝。”
師傅連忙應着,快步把箱子拎到樓下。
我走到玄關,換鞋的時候,江清風突然從後面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晚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跟巧兒斷了,我再也不跟她聯系了,你別離婚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就像以前一樣......”
他的聲音帶着哭腔。
可我只覺得惡心。
或許不是我拿出證據,不是我威脅要曝光他,他現在恐怕根本不是這個樣子,恐怕早就拿着“幫學生看論文”的借口,繼續騙我下去了。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手腕上留下了幾道紅印。
“江清風,太晚了。”
我看着他,眼神裏沒有恨,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靜。
“我們之間,早就沒什麼‘重新開始’了。”
說完,我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門在我身後關上,隔絕了江清風的哀求,也隔絕了我七年的婚姻,還有那段長達二十年的我一廂情願的青梅竹馬。
樓下,搬家師傅已經把箱子放進了貨車後備箱。
我坐進副駕駛,看着窗外熟悉的小區慢慢往後退,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不是因爲難過,而是因爲釋然,像是卸下了一塊背了很多年的石頭,雖然肩膀還有點疼,但終於能喘口氣了。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了一下,是閨蜜許雅發來的消息。
“晚晚,我已經在你租的公寓樓下等你了,帶了火鍋和啤酒,咱們今晚不醉不歸!”
我抹掉眼淚,回復她。
“好,等我十分鍾。”
車子駛往新的住處,陽光透過車窗照在我身上,暖得有些晃眼。
我知道,接下來的路可能不好走,但至少,我不用再圍着江清風轉,不用再假裝幸福,我終於可以爲自己活了。
我搬到新公寓的第二天,律師就把離婚協議寄到了江清風手裏。
不出所料,江清風沒有籤字,反而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我都沒接。
後來他又發微信,一會兒說“晚晚,我們再談談”,一會兒說“我媽不同意我們離婚,她想見你”。
甚至還發了一張他高中時的照片,配文道。
“你還記得我們那時候一起翻牆去看電影嗎?”
我看着那些消息,只覺得諷刺。
他從來都不知道我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不是回憶,不是他媽媽的認可,而是一份真誠的、平等的感情。
可他到現在,還在用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試圖挽回已經破碎的一切。
許雅知道後,氣得把手機扔在沙發上。
“這江清風也太不要臉了!都這時候了還裝深情,早幹嘛去了?不行,我得幫你出口氣!”
我拉住她,搖了搖頭。
“不用,等律師處理就好。”
“他現在不籤字,無非是怕離婚影響他的名聲,等他意識到我是認真的,自然會籤。”
話是這麼說,可江清風接下來的操作,還是超出了我的預料。
一周後,我去學院上課,剛走進教學樓,就聽到幾個老師在議論。
“聽說了嗎?顧晚老師要跟江清風老師離婚,好像是因爲顧老師覺得江老師太‘木訥’,不想過了。”
“真的假的?他們不是學院的模範夫妻嗎?顧老師怎麼會因爲這個離婚?”
“我聽江老師的學生說,江老師最近心情特別不好,還在辦公室哭了,說顧老師不理解他,覺得他工作忙,沒時間陪她......”
我停下腳步,心裏一沉。
不用想,這些話肯定是江清風或者季巧兒傳出去的。
他爲了維護自己“受害者”的形象,居然顛倒黑白,把離婚的原因歸咎到我身上,以此做鋪墊搏一個人設。
許雅也聽說了這件事,氣得要去找江清風理論,我攔住她。
“別急,他不是想裝可憐嗎?那我就讓大家看看,他到底有多‘可憐’。”
當天晚上,我把整理好的證據。
包括直播間錄屏、江清風和季巧兒的聊天記錄、季巧兒發我的露骨照片,還有一段江清風承認自己“一時糊塗”的錄音,都發給了學院紀檢部門的郵箱,同時也抄送給了院長。
我沒有要求學院立刻處理,只是附了一句話。
“我不想影響學院的聲譽,但也希望能維護自己的權益,避免被惡意抹黑。”
郵件發出去的第二天,學院就找江清風談話了。
據說江清風在辦公室裏跟領導吵了一架,說我惡意報復,還說那些證據都是僞造的。
可當紀檢部門的老師拿出他和季巧兒在酒店門口的監控截圖時,他終於沒話說了。
事情的發酵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
第三天,學院的公告欄裏貼出了一則通知。
“經查,我院教師江清風存在違反師德師風的行爲,與學生發生不正當關系,影響惡劣。”
“經學院黨政聯席會議研究決定,給予江清風記過處分,暫停授課資格,調離教學崗位,前往行政部門工作。”
通知貼出來後,整個學院都炸了。
學生們在論壇上討論得熱火朝天。
“難怪江老師最近總跟季巧兒待在一起,原來不是指導論文。”
“之前還覺得江老師溫柔儒雅,沒想到是這樣的人。”
還有人扒出季巧兒之前在直播間炫耀拿下不解風情的優秀男人的事情,評論區瞬間變成了大型吃瓜現場。
更讓季巧兒崩潰的是,學院在調查江清風的時候,發現季巧兒的畢業論文存在嚴重的抄襲問題。
她的畢業設計,跟三年前一位學姐的作品幾乎一模一樣,甚至連設計理念都沒怎麼改。
原來,季巧兒所謂的指導論文,根本就是讓江清風幫她找借口拖延查重,甚至想讓江清風找關系,讓她順利畢業。
學院很快就對季巧兒做出了處理,取消季巧兒畢業論文答辯資格,延遲畢業,同時記入檔案。
消息傳到季巧兒耳朵裏的時候,她正在宿舍裏哭。
後來有學生說,季巧兒去找過江清風,想讓江清風幫她求情,結果江清風沒見她,還讓保安把她攔在了行政樓外面。
季巧兒沒辦法,又去找她的父母,她父母來了學院,跟領導吵了半天,最後也只能接受結果。
而江清風,日子也不好過。
他被調到行政部門後,以前跟他關系好的老師,都漸漸疏遠了他。
每次他走進辦公室,原本熱鬧的氛圍都會瞬間安靜下來,大家要麼低頭做事,要麼假裝看文件,沒人跟他說話。
更慘的是,他之前買的一套房子,因爲房貸斷供,被銀行起訴,最後只能低價賣掉。
離婚協議他也終於籤了,因爲他知道,如果再拖下去,我可能會把更多證據曝光,到時候他連行政崗位都保不住。
離婚手續辦下來那天,江清風給我發了一條微信。
“晚晚,我知道我錯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看着那條消息,沉默了很久,最後只回復了兩個字。
“保重。”
不是原諒,也不是恨,只是覺得,我們之間,終於可以徹底畫上句號了。
離婚後的日子,我過得很平靜。
每天早上七點起床,去樓下的公園跑步,然後回家做早餐,再去學院上課。
下午沒課的時候,要麼去圖書館看書,要麼去許雅開的咖啡館幫忙。
晚上偶爾會跟許雅一起吃飯、看電影,或者自己在家寫論文、備課。
學院裏的風言風語漸漸少了,大家看我的眼神,也從最初的同情、好奇,變成了正常的同事間的問候。
有一次,我在教學樓門口遇到之前議論我的那位老師,她還主動跟我打招呼。
“顧老師,最近看你狀態挺好的,氣色比以前好多了。”
我笑着點了點頭。
“謝謝,最近睡得比較好。”
其實我知道,我的變化,不僅僅是因爲睡得好,更是因爲我終於擺脫了那段壓抑的婚姻,開始真正關注自己的生活。
我重新撿起了大學時的愛好——繪畫,還報了一個瑜伽班,每周去三次。
有時候畫到深夜,看着自己畫出來的星空、花朵,心裏會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許雅總是說。
“晚晚,你現在這樣才對嘛!以前你總圍着江清風轉,連自己喜歡什麼都忘了,現在終於活成自己的樣子了。”
我笑着附和,心裏卻明白,這份平靜的背後,其實還藏着一絲未愈合的傷口。
直到我遇到沈亦舟,那份傷口,才慢慢開始結痂、愈合。
沈亦舟是市圖書館的館長,也是一位兼職攝影師。
我是因爲去圖書館借一本稀缺的教育學書籍,才認識他的。
那天,我在書架前找了很久,都沒找到那本書,正準備去服務台問,就看到一個穿着淺灰色襯衫的男人,手裏拿着我要找的那本書,朝我走過來。
“請問,你是在找《教育心理學新論》嗎?”
我抬頭,撞進了一雙溫和的眼睛裏。
他的眼神很幹淨,帶着一絲笑意,不像江清風的眼神,總是藏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他個子很高,大概一米八五左右,身形挺拔,說話的時候,聲音低沉悅耳,讓人覺得很舒服。
我愣了一下,才點了點頭。
“對,我找這本書很久了,請問你也是要借嗎?”
“不是,”
他笑了笑,把書遞給我。
“我看到你在這找了半天,正好我之前借過,知道它放在哪,就幫你拿過來了。”
我接過書,連忙說。
“謝謝,太麻煩你了。”
“不客氣,”
他指了指書的封面。
“這本書很經典,尤其是第三章講‘學生心理引導’的部分,很適合你們做老師的看。”
我有些驚訝。
“你知道我是老師?”
“聽服務台的小姑娘說的,”
他笑了笑。
“我叫沈亦舟,是這裏的館長。你要是以後有什麼找不到的書,或者想了解圖書館的活動,都可以找我。”
那天我們聊了很久,從教育學聊到攝影,從電影聊到旅行。
我發現,沈亦舟跟江清風完全不一樣,他很會傾聽,我說我喜歡畫畫,他會認真地問我喜歡畫什麼風格的畫。
我說我之前因爲離婚心情不好,他沒有安慰我別難過,而是說其實離婚不是結束,而是重新開始的機會。
後來,我們又在圖書館見過幾次面。
有時候他會給我帶一杯熱咖啡,有時候會跟我分享他新拍的照片。
有夕陽下的老街,有雨後的公園,還有圖書館裏認真看書的讀者。
他的照片裏,沒有華麗的濾鏡,卻充滿了生活的溫度。
有一次,許雅約我去咖啡館,正好沈亦舟也在,他說他來附近拍照片,順便過來喝杯咖啡。
許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亦舟,眼神裏帶着“我懂了”的笑意。
等沈亦舟走後,許雅湊到我身邊,壓低聲音說。
“晚晚,這個沈館長不錯啊,比江清風強一百倍!你可得抓緊了!”
我臉一紅,推了她一下。
“你別亂說,我們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會給你帶咖啡,會跟你分享照片,會聽你說那麼多話嗎?”
許雅挑眉。
“晚晚,你別再因爲之前的事情害怕了。沈亦舟看起來是個靠譜的人,你試試跟他接觸一下,說不定會有不一樣的驚喜呢?”
許雅的話,讓我心裏泛起了一絲漣漪。
其實我不是沒感覺到沈亦舟的心意,只是我害怕,我怕再次受到傷害,怕自己再也沒有勇氣去愛一個人。
直到有一天,沈亦舟約我去看畫展。
畫展結束後,我們走在江邊,晚風輕輕吹着,江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
沈亦舟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着我,眼神很認真。
“顧晚,我知道你之前經歷過不好的感情,所以你會害怕,會猶豫。”
“但我想告訴你,我不是江清風,我不會讓你受委屈,不會讓你一個人難過。我希望,以後的日子裏,能有機會陪在你身邊,跟你一起看畫展,一起看電影,一起過平凡的日子。”
他的話很平實,沒有華麗的辭藻,卻像一股暖流,慢慢淌進我的心裏。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裏面沒有虛僞,沒有算計,只有真誠和期待。
我沉默了很久,終於輕輕點了點頭,聲音有些哽咽。
“好。”
那一刻,我仿佛聽到了心裏那道傷口愈合的聲音。
原來,並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會讓人受傷,並不是所有的婚姻都會走向破碎。只要你願意打開心扉,願意相信,總有一個人,會帶着溫柔和真誠,走進你的生活,陪你度過往後的每一天。
沈亦舟的出現,像一束光,照亮了我曾經灰暗的生活。
我們在一起後,他會記得我不吃香菜,每次出去吃飯都會提前跟服務員說不要放香菜。
他會在我備課到深夜的時候,給我泡一杯熱牛奶,坐在我身邊看他的攝影書,不打擾我,卻讓我覺得很安心。
他會在周末的時候,帶我去郊外采風,教我怎麼用相機捕捉生活中的美好,然後把我拍的照片,都整理成相冊,寫上日期和當時的心情。
有一次,我們去看一場關於愛情與成長的話劇,話劇裏的女主角,曾經爲了愛情放棄自我,最後在經歷背叛後,重新找回了自己,也遇到了真正對的人。
話劇結束後,沈亦舟牽着我的手,輕聲說。
“晚晚,你比她更勇敢。”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心裏滿是溫暖。
是啊,我曾經以爲,離婚後我的人生就會變成一灘爛泥,可現在我才知道,離婚只是我人生的一個轉折點,它讓我擺脫了錯誤的人,也讓我有機會遇到對的人,遇到更好的自己。
而江清風和季巧兒,卻在泥潭裏越陷越深。
江清風被調到行政部門後,日子過得越來越壓抑。
他原本以爲,只要自己低調一點,過幾年大家就會忘記這件事,可沒想到,他的黑料早就被學生傳到了網上,甚至還有人把他和季巧兒的聊天記錄、照片做成了瓜帖,在各大社交平台轉發。
後來,行政部門要裁員,江清風因爲影響不好,成了第一個被裁的人。
丟了工作後,他去找過以前的同事,想讓他們幫忙介紹工作,可大家都躲着他,沒人願意幫他。
他只能去一家培訓機構當老師,可沒過多久,就因爲教學方式死板、跟學生溝通有問題,被家長投訴,又丟了工作。
經濟上的壓力,加上周圍人的指指點點,讓江清風變得越來越頹廢。
他開始喝酒,每天都喝到深夜,喝醉了就給我打電話,有時候哭着說“晚晚,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有時候又罵季巧兒“都是她害了我”。
我一開始還會接一兩次,後來實在受不了,就把他的號碼拉黑了。
有一次,我和沈亦舟去超市買菜,在超市門口遇到了江清風。
他穿着一件洗得發白的外套,頭發亂糟糟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了好幾歲。
他看到我,眼睛一亮,立刻沖過來,想抓住我的手。
“晚晚!我終於見到你了!你跟我回去吧,我們重新開始,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
沈亦舟下意識地把我護在身後,眼神冷冷地看着江清風。
“江先生,請你自重。顧晚現在是我的女朋友,她不會跟你回去的。”
江清風愣住了,看着沈亦舟,又看看我,臉上露出了嫉妒和不甘的表情。
“憑什麼?憑什麼你能得到她?我跟她在一起二十年,你憑什麼......”
“憑他比你懂我,比你珍惜我。”
我從沈亦舟身後走出來,看着江清風,語氣平靜。
“江清風,我們早就結束了。你現在過得不好,不是因爲我,也不是因爲季巧兒,是因爲你自己從來都不知道珍惜,從來都只想着自己。你還是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麼生活吧。”
說完,我拉着沈亦舟的手,轉身走進了超市。
透過超市的玻璃窗,我看到江清風站在原地,肩膀垮下來,像個泄了氣的皮球。
我沒有回頭,也沒有覺得同情。
他今天的結局,都是他自己選的。
而季巧兒,日子也不好過。
因爲畢業論文抄襲,她延遲畢業後,一直沒找到工作。
她之前在直播間積累的粉絲,知道她“插足別人婚姻”“學術不端”後,都紛紛取關,甚至有人在她的社交賬號下留言罵她。
她的父母也對她很失望,不再給她錢,讓她自己養活自己。
後來,有人在一家火鍋店看到季巧兒,她穿着服務員的制服,頭發扎得緊緊的,臉上沒有了以前的精致妝容,看起來很憔悴。
有顧客認出她,拍了照片發到網上,評論區裏一片嘲諷。
“以前不是很囂張嗎?現在怎麼淪落到當服務員了?”
“真是活該,自作自受!”
季巧兒看到後,受不了壓力,辭了職,後來就再也沒人知道她的消息了。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初江清風沒有背叛我,如果季巧兒沒有插足我們的婚姻,我的人生會是什麼樣子?
但很快我就會搖搖頭,不再想這些,因爲現在的生活,比我想象的還要好。
我和沈亦舟在一起一年後,訂婚了。
訂婚宴很簡單,只有雙方的家人和幾個好朋友。
沈亦舟的父母很喜歡我,他媽媽拉着我的手,笑着說。
“晚晚,以後你就是我們家的人了,亦舟要是敢欺負你,你就跟我說,我幫你收拾他。”
沈亦舟在一旁笑着說。
“媽,我怎麼會欺負晚晚呢?疼她還來不及呢。”
我看着眼前溫馨的畫面,心裏充滿了幸福感。
我終於明白,好的感情,不是一方的付出和妥協,而是雙方的理解和珍惜;不是小心翼翼的僞裝,而是輕鬆自在的做自己。
婚禮定在第二年的春天,那天陽光很好,我穿着潔白的婚紗,沈亦舟穿着筆挺的西裝,我們在親友的祝福下,交換了戒指。
沈亦舟牽着我的手,在我耳邊輕聲說。
“晚晚,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陪着你。”
我笑着點頭,眼淚從眼角滑落。
曾經的傷痛,早已變成了成長的勳章。
這,就是我的救贖,也是我圓滿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