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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她和周應淮的結婚報告一直被周父壓着，至今沒有批準。
也就是說，她隨時可以結束這段關系，只有周應淮還被蒙在鼓裏。
溫以眠最後看了一眼兒子，心中涌起一陣悲痛：“磊磊，你願不願意......”
“我才不要跟你走！”
周磊沒等她說完就狠狠打斷，“媽，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上不得台面？我早就嫌你丟人了，蘇阿姨又漂亮又有文化，她才配得上爸爸。”
溫以眠聽着兒子的話，心如刀割。
這孩子全然忘了，她如今的憔悴和粗糙是因爲誰。
忘了他生病發燒時，是誰徹夜不眠地守在他床前。
忘了是誰省下口糧，只爲他能吃飽長壯。
蘇挽星的一點糖果和小恩小惠，就徹底收買了他幼小的心靈。
溫以眠只覺得心涼，正欲再說些什麼，女兒周晴聞聲走了過來。
“怎麼了？”
周晴揉着惺忪的睡眼問道。
溫以眠不願將醜事暴露在女兒面前，正要含糊其辭，周晴卻先開了口：“媽，你是不是又在爲難爸爸了？蘇阿姨人多好啊，溫柔又有學識，只有她那樣的人才配得上爸爸，才配成爲團長夫人。”
溫以眠愣住了，不敢相信連自己最疼愛的女兒也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周晴繼續說道：“蘇阿姨答應過我，等她來了，就教我讀書寫字，還說要帶我去省城看看呢，媽，你就別攔着了，蘇阿姨比你好多了。”
溫以眠看着眼前這對被她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女，又看了看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周應淮，忽然覺得一切都可笑至極。
“好，我知道了。”
她輕聲說，然後轉身走向臥室。
那一夜，溫以眠在簡陋的臥室裏收拾行裝。
她的東西不多，幾件洗得發白的衣服，一個小布包，還有一本已經被翻爛了的小學語文課本。
這是她偷偷自學時用的。
周應淮沒有進來，他似乎真的不在乎她的去留。
第二天清晨，溫以眠早早起床，像往常一樣做好了早飯，然後靜靜地坐在桌邊等待。
周磊和周晴睡眼惺忪地走出來，看也不看她準備的飯菜。
只是嘟囔着“又是這些”。
周應淮徑直走過，拿起一個饅頭就要出門。
溫以眠平靜地說：“我很快就走。”
周應淮愣了一下，隨即點頭：“隨你。”
“小晴...”
溫以眠看向女兒，還想做最後的努力。
周晴撅着嘴說：“我要等蘇阿姨來！”
溫以眠點點頭，不再強求。
她走進臥室，拿出早已收拾好的包袱，在三人驚訝的目光中，徑直向大門走去。
周磊終於忍不住問道：“媽，你去哪？”
溫以眠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去一個不會給你們丟人的地方。”
她踏出周家大門，初冬的寒風撲面而來，卻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其實這三年裏，她一直在村小學外面偷聽老師講課，已經認識了不少字。
她也沒有說，她已經通過了縣城高中的入學考試，只是因爲周應淮的反對才沒能去上學。
溫以眠深吸一口氣，大步向前走去。
她先去了村委會，找書記說明了情況，並請他幫忙開具介紹信。
“以眠啊，你可想好了，一個女人家，獨自去城裏上學，不容易啊！”
老書記擔憂地說。
“我想好了。”
溫以眠堅定地點頭，”再難，也比在一個人人不待見你的家裏容易。”
老書記嘆了口氣，最終還是給她開了信。
接着，溫以眠去了公社，提交了與周應淮解除關系的申請。
工作人員驚訝地看着她：“周團長知道嗎？”
“他不需要知道。”
溫以眠平靜地說，“我們的婚姻本來就沒有被批準。”
辦完一切手續，溫以眠回了爸媽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