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玉尷尬的清清嗓子,撫了下鬢角,最後強行給自己挽尊,讓貼身侍女將木匣子送到她跟前。
心裏疑雲叢生,自己明明還沒打開盒子,怎麼這死丫頭知道裏面裝什麼。
真是撞了邪了!
“妹妹有心了。”
蘇婉清一看她那模樣,就知道被閨女說中了,這盒子裏裝的是銀鎖,她便也沒打開瞧。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後,蘇婉玉喝了口茶,放下茶盞,她將話題繞到女兒身上,。
“那個,姐姐,今日來找你,除了來瞧瞧外甥女外,還有就是湘兒及笄的事。”
蘇婉玉說着,看了眼蘇婉清繼續說。
“姐姐你也知道,我們李家不比靖遠侯府,家大業大。但女孩子及笄一輩子就一次,除了婚姻大事,這也算女孩子人生最重要的一次成人禮,我這個做母親的,自然也希望她到時打扮得出彩些,就是吧最近總挑不出來合適的首飾,我記得姐姐你...”
蘇婉玉終於將此行的真實目的給說了。
蘇婉清挑眉,就這麼看着她們母女二人。
“要借雪落流蘇步搖?”
借?!
蘇婉玉傻眼,她這話裏話外是借的意思嗎?
她這繼姐該不是傻子吧!
“哎喲,姐姐,瞧你說的,你手裏寶貝東西多得是,那步搖哪入得了你眼呀。”
“湘兒也是你親外甥女,都是一家人,這麼重要的成人禮,你到時肯定也會備禮相送的,要不這樣子,你就將雪落流蘇步搖當成人禮送給湘兒,這樣剛剛好,怎麼樣?”
呵呵!
不怎麼樣?!
真當我蘇婉清冤大頭呢,剛才那句話無非就是想試探下自己這個繼妹,真是獅子大開口。
“外甥女成人禮,我自然會好好備上一份厚禮的,妹妹不用擔心,不過嘛...”
但雪落流蘇步搖可不行!
這是她送給自己女兒的及笄禮,雖然後面發生種種意外沒用上。
但她當初花了很大的心血,自己親自設計樣式,用的也是極好的料子,哪能給別人。
還是她繼妹這樣的。
不配!
以前還在閨閣的時候,就沒少跟她攀比,樣樣都想比她好,連婚事上都想嫁得比她好,要不是沈謙爭氣,這繼妹指不定爬她頭上呢。
“這雪落流蘇步搖我送給雲薇了,不在我手裏,她現在陪老夫人在別院靜養呢,到時我再單獨備一份送給湘兒吧。”
哼,給我閨女送的是銀鎖,還想開口要雪落流蘇步搖。
想什麼吃呢?!
蘇婉清這話說得很明白,就差沒直接拒絕了。
小意意聽着點點頭,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反正不給壞菜就對了。
娘親做得對!
蘇婉玉尷尬笑笑,“這樣啊,那還真是不巧呢。”
這一下將她後面的話都堵死了,李雲湘聽出姨母話裏的拒絕之意,雖然有些不滿,但表面也盡量端得一副知書達禮的模樣。
“不好意思,給姨母添麻煩了。”
說着垂下眼眸,沒一會便說想去園子裏走走,賞賞花。
蘇婉清也不好拒絕,便讓一個丫鬟陪着去逛逛。
蘇婉玉則留在廳裏,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喝着茶,聊着天。
小意意坐得有些膩歪了,拿着蹴鞠在院子裏玩,自己踢來踢去,玩得不亦樂乎。
“娘親,你也一起來玩。”
她招呼着蘇婉清陪她玩,半個眼神都沒給蘇婉玉。
後者有些氣短,真是個野丫頭,一點教養都沒有,自己好歹也是她姨母,居然連叫都不叫自己一下。
怨着怨着,也開始怪蘇婉清。
都是她不會教孩子,才讓她這麼目中無人,連長輩都不放眼裏。
蘇婉清不管她心裏想什麼,聽到乖女兒在呼自己,說了聲失陪,也跟着去陪玩。
突然那個陪李雲湘去逛花園的丫鬟驚慌失措地跑過來,臉上帶着急色。
“夫人,表小姐她...她剛剛打滑掉水裏了。”
啊?!
廳裏的蘇婉玉一聽,急忙出來,厲聲指責。
“怎麼回事,好端端怎麼落水,你怎麼照顧的,湘兒現在在哪兒?”
那丫頭都快哭了,哆哆嗦嗦。
“奴婢,奴婢...”
“沒事,慢慢說。”
蘇婉清不悅地看了眼繼妹,輕聲開口。
小丫鬟深吸口氣,將事情經過都說了出來。
“剛才奴婢想將表小姐帶到附近的廂房去休息換衣服,但表小姐執意要去蘭風院,說...說那更近,還說小姐的衣服她能穿...”
小丫鬟聲音越說越低,真的要哭死了。
剛才她一直提醒表小姐要當心,別離池子太近,誰知她壓根不聽,還反過來指責她,多管閒事,狗仗人勢。
罵着罵着腳底一滑,直接撲通掉腳下的池子裏了。好在池子淺,浸溼了下半身裙擺。
“走,先去看看。”
“對,快帶我們去看看。”
蘇婉玉都急死了,天氣這麼冷,這要是有什麼傷風感冒的就麻煩。
小丫鬟帶着幾人急匆匆到蘭風院時,見李雲湘已經擦洗幹淨,換好衫,坐在椅子上喝茶。
蘇婉清看着女兒的衣服,就這麼明晃晃地穿在她身上,眉頭微不可察地擰了下。
這是前兩天讓繡娘做好的,還沒來得及給女兒送去。
小丫鬟看到她身上的衣服,直接急哭了,連連解釋。
“夫人,這...這不是奴婢給拿的衣服。”
剛才她明明給拿的是另一套衣裳,怎麼表小姐穿的小姐的。
“湘兒,你怎麼樣?”
蘇婉玉忙上前拉着女兒左瞧瞧,右看看。
“沒事了,娘。”
她原地轉了個圈,問她好不好看。剛才丫鬟給她送的那套醜死了,正好她在表姐箱籠裏看到這套衣服,很是喜歡。
“妹妹,你就是這麼教養孩子的,去別人家隨意亂翻主人家的東西?”
傳出去,名聲還要不要了,就這樣子還怎麼議親,誰好人家願意找這麼個手腳不幹淨的。
蘇婉清一臉不悅,看着她給女兒準備的新衫,這會套在一個小偷身上,就覺得晦氣。
“姐姐,你這話說得會不會重了些,一套衣服而已。湘兒也是一時心急,馬車上也沒備衣服,再說了她們是姐妹。”
“是表姐妹!”
蘇婉清糾正,一套衣服而已。
她不喜歡蘇婉玉這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打小就這樣,什麼都得讓着她,要什麼東西都是一臉就該如此的表情。
沒想到,她如此,她女兒也如此。
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歹竹怎能生出好筍來。
“娘親,珠珠...”
蘇婉清正想繼續說,一旁的意意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