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逛多久,二人就回到鶯丞的展區,溫顏去忙了。
彭暢回來看見祁遇手裏的扇子:“喲,東西不錯,非遺那邊買的?我看看。”
祁遇不給:“喜歡自己買去。”
彭暢:“你這專門過來一趟,就買了把扇子?”
祁遇:“人送的。”
彭暢不知道是溫顏送的,不屑道:“說實在的,朋友、親人什麼的送這個給我,我還不樂意要,我們老家有個習俗啊,最忌諱有人送傘啊,扇子啊,分梨吃啊什麼的。”
“什麼意思?”祁遇問。
彭暢看了眼他手裏的東西:“‘扇’,諧音不就是‘散’的意思,不過因人而異,信則有,不信則無,我也是隨口一說,你別放心上。”
彭暢說完忙別的事情去了。
祁遇看看手裏的扇子和鳳梨味的奶茶,再看看彭暢的背影:晦氣的東西。
*
這兩天大家都有很累了,每天都是站着,能坐的時間很少。
祁遇叫助理給展會的工作人員點了咖啡。
助理送咖啡過來,第一杯先給了溫顏。
同事拿到咖啡,先喝了一口:“還得是冰美式續命啊。”
“就是。”
“有沒有常溫的換一下?”
“都是冰的,哪有常溫的。”
“你問問助理。”
冉助理說:“都是美式,沒有常溫的,你大男人宮寒啊,不喝冰的。”
溫顏握緊了手裏的熱咖啡,她抿了口,覺得不對味道,又喝了口。
是拿鐵,不是美式。
*
三天時間眨眼即過,分公司參展的四人25號下午五點的飛機返回宜城。
25號,展廳的熱鬧漸漸淡去,中午過後,溫顏可以不用再守展台了,從總公司調了兩個後勤人員過去替換她,做收尾工作。
溫顏跟兩個同事回酒店收拾行李。
昨天晚上她和同事一起逛街,給家裏買了一些特產,還給溫楹買了禮物,登機箱太小,塞了半天勉強把拉鏈拉好,重得要命。
收拾利索,溫顏坐到床上撈過手機,看到祁遇兩分鍾前發來的消息:【中午一起吃飯。】
溫顏回:【好。】
溫顏跟同事按照群裏發的地址到達餐廳門口,碰上祁遇的車子。
溫顏看向駕駛位,那人不是祁遇,是第一天見過的那個銀毛司機。
銀毛看見她,把窗戶降下來,沖她wink。
“......”
溫顏眸光微瞪。
他不會覺得自己眨眼睛的樣子很帥吧?!
車子慢慢滑到她前面幾步遠的地方停下。
祁遇從後排下來。
溫顏笑着打招呼:“祁總。”
祁遇應聲:“嗯。”
溫顏看見銀毛從車上跳下來,把額前的頭發往後撩,露出光潔的額頭,還吹了個口哨。
溫顏好怕他突然跳起來投個籃。
祁遇亦是。
混子真的很丟臉。
祁宥抄兜走過來:“哥,不介紹一下嗎?”
哥?
溫顏目光緩緩睇向祁遇,他還有個精神小夥弟弟?
祁遇有點後悔讓他開車了。
他介紹:“顏顏,這是我堂弟祁宥。這是你楹姐的妹妹,溫顏。”
“哦~”祁宥拖着尾音打量她,“原來是楹姐妹妹啊,難怪這麼乖。”
出於禮貌,溫顏點頭:“你好。”
祁宥掏出手機:“泥號,加個微信。”
“你皮癢了是不是?”說話的是祁遇。
溫顏第一次見他像個兄長一樣嚴肅。
祁遇爲了防微杜漸,這兩天都沒帶祁宥一起。今天中午彭暢從家裏帶了酒,他才叫祁宥送,沒想到在門口碰上溫顏。
祁宥“嘖”一聲,一臉便秘樣子:“哥,你在外好歹給我留點面子。我都22了。別那麼凶。”
祁宥和祁遇完全是兩種人,溫顏滿臉拒絕:“我不加你微信。”
祁宥滿頭問號,“爲什麼?我不帥嗎?”
溫顏絲毫沒有難爲情:“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你加我微信爲了湊人數嗎?”
“?”
祁宥“哈”一聲:“不愧是楹姐的妹妹,我喜歡。”
溫顏說:“你喜歡也沒用。”
祁宥:“這麼乖,說話這麼絕。三十六七度的嘴,說這麼冷冰冰的話。不冷嗎?”
“......”
祁遇不忍直視,開口:“你又把車停路上擋着道,去停好。”
“好吧。”要是敢忤逆他,就得餓肚子,面子哪有填飽肚子重要。
祁宥瀟灑轉身,老實去停車。
祁遇叫他回來:“把顏顏的行李搬車上去。”
祁宥又倒回來給她搬行李:“小妹崽,宥哥給你搬行李。”
溫顏看他挺像“油哥”。
她把行李給他:“謝謝。”
“不客氣。”
等祁宥走開,祁遇問:“嚇着你了?”
溫顏笑道:“沒有。還不至於。”
說話間,手機響了,溫顏的。
祁遇掃了眼,是譚煜來電。
“我接個電話。”
“嗯。”
溫顏接起電話:“喂。”
“顏顏幾點回宜城?”
“下午五點起飛。”
“我來接你。”
“不用,我自己打車回家,不用那麼麻煩。”
“沒事。我順便就接彭暢了。”
祝宴丞從瀾城帶過去的元老,譚煜和彭暢合租,蜂子和罐頭住一塊。
譚煜這麼說,溫顏也不好拒絕:“哦,好吧。”
祁宥把車子倒進車位裏,看見並肩往裏走的兩個人,眯了眯眼。
不就要個微信,他哥的反應也太大吧。
兩個小氣鬼。
*
席間,大家都比較熟悉了,宜城過來的其中一個同事問:“祁總,祝總都要結婚了,我們什麼時候能喝上你的喜酒?”
祁遇:“只要你們一直在鶯丞,總會有那麼一天的。”
彭暢:“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
祁宥抬頭:“我大伯說了,我哥的對象那可是要門當戶對,而且人要在瀾城的,不然家裏的生意以後誰打點。宜城的可不行。”
溫顏溫吞吃着飯,偷偷看了眼祁遇。
祁遇沒什麼反應。
祁宥扭臉過來:“顏妹妹,我家跟他家情況不一樣。”
溫顏清清嗓子:“我知道啊。”
其餘人笑起來。
祁宥是個二愣子:“你們笑幾個意思?”
彭暢無語:“你跟你哥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當然不一樣。”
祁宥放下筷子:“我這張臉,還不夠帥的?”
彭暢:“輕浮,跟我比起來,也就一般般吧。”
“.......”
祁宥翻個白眼。
吃完飯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祁遇跟彭暢他們喝了點酒,沒辦法開車,叫祁宥送他們四個去機場。
祁遇把他們送到餐廳門口。
祁宥拉開副駕位車門:“顏顏請上車。”
溫顏回頭,看着祁遇喝酒之後脖頸上染上的粉紅:“祁總,我走了。”
因爲喝酒的緣故,祁遇的眸光添了幾分朦朧的柔:“好,一路平安。”
等彭暢他們都上了車,溫顏問:“你以後還要去宜城嗎?”
祁遇回答:“有時間的話一定去。”
對視了一會兒。
她的眼睛裏仿佛又藏有心事 。
溫顏低下頭,好怕自己又哭,當着這麼多人丟臉。
祁遇問:“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溫顏眼睫輕輕動了動,抿唇:“沒有,祁總再見。”
她欲言又止,好像要哭了。
祁遇見她哭過一次,在醫院對他說她有喜歡的人。
仔細回想了下,那時候,溫顏在極力克制情緒,其實她應該是想發泄哭出來的。
氣氛有點低沉,這一刻,祁遇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看她又忽然沉下去的眸子,覺得自己是個罪大惡極的人。
他喉結微滾:“顏顏再見,喜歡什麼告訴我,我給你郵過去。”
“不用了,不能總麻煩你。再見。”溫顏上車子,拉上車門。
坐上副駕位,她低着頭,用手摩挲了下手上的手鏈,是玉髓手鏈加平安扣。去年她過生日時,祁遇第一次去宜城還沒回瀾城時,一起給她慶祝生日,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溫顏輕輕摘下來,把它裝進了包裏。
祁遇站在車前,以爲她會降下車窗給他揮手,他站在路邊等着,直到車子離開,那扇黑乎乎的車窗也沒降下來。
——
【喜歡是可以打包存檔的,以後不再期盼,也不再等再見。
——溫顏手賬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