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無奈。雪月城位於中原幾大皇朝交界，繁華自不必說，卻偏偏缺良醫。
江湖皆知，雪月城三城主司空長風是北離藥王谷神醫辛百草的弟子，醫術冠絕江湖。
因此，醫術高明的大夫大多不來雪月城。
城中大夫雖多，卻只能治些頭疼腦熱的小病，對大漢這病，實在束手無策。
……
夜櫬這裏，魁梧大漢其實沒抱太大希望。
但他的傷不能再拖了。
雪月城中，如今能治好他的，只有三城主司空長風。
可他哪有本事請動槍仙出手？
看到夜櫬醫館門上的字，便想進來碰碰運氣。
然而夜櫬如此年輕，加上門外議論，大漢已心生悔意。
正要開口，卻聽夜櫬打量着他，緩緩說道：
“閣下體內氣息紊亂，步履虛浮，應是與人交手受了內傷。”
“說話略帶顫音，是傷及肺腑了。”
大漢立刻咽回嘴邊的話，連連點頭：
“大夫說得不錯！”
“我在城外遭仇人偷襲，左胸中了一掌。”
見夜櫬一眼看出他是內傷，大漢心中又燃起一絲希望。
門外衆人也紛紛驚訝。
“看來夜公子真有本事，不是庸醫啊！”
“是啊，一眼就看出內傷位置，許多老大夫都未必能做到。”
“難道夜公子也是江湖中人？”
“可看起來不太像……”
“不過夜公子這相貌，真是沒得挑！”
“我在雪月城這些年，還沒見過比夜公子更俊的，比三城主還出衆！”
……
“能治。”
夜櫬把脈後說道。
“當真？”
“求大夫爲我療傷！”
“若能治好，日後必當報答！”
魁梧大漢激動地說道。
他的傷勢若不能及時治療，日後必然會留下永久的隱患，甚至影響武道前途！
原本只是嚐試，沒想到夜櫬真的能治，簡直是絕處逢生！
“不必談報答，”夜櫬輕輕擺手，“我是醫師，你是病人，治病是我的本分。看在你是我第一位病人，收你一百兩診金。”
“多謝大夫！這是一百兩，請爲我醫治！”
一百兩對普通人來說不少，但對江湖人並不算多。只要能治好內傷，別說百兩白銀，千兩黃金他也願意。
“桑桑，拿個盆來。”
夜櫬對身旁還在 的桑桑說道。
“啊……好！少爺，我這就去！”
桑桑回過神，興奮地跑着取來了盆。
盆放好後，夜櫬右手一揚，三根銀針刺入大漢胸前穴位。
大漢臉色一變，對着盆吐出一口粘稠瘀血，血落入盆中發出“刺啦”一聲，顯然含有火毒。
瘀血吐出，大漢氣色明顯好轉。
夜櫬收回銀針，淡然道：“毒血已清，剩下的你自己運功調理即可。”
大漢摸了 口，稍運內息，發現不再受阻，頓時大喜：
“熊大力拜謝神醫救命之恩！”
他跪地行禮，感激不已。
“不必如此，收了診金，治病是應該的。”
夜櫬輕輕抬手，將熊大力虛空扶起。
熊大力內心震撼：他已是二品武夫，夜櫬卻能如此輕鬆將他扶起，實力必至一品！
看夜櫬年輕俊逸，醫術卓絕，武道又如此高深，這天賦在各大皇朝也屬罕見！
他慶幸自己態度恭敬，未得罪夜櫬，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神醫之恩，熊大力永記於心，日後若有需要，必全力以赴！在下告辭。”
熊大力再次行禮後離去。
此時，夜櫬耳邊響起系統提示：
“叮！恭喜宿主治療一位病人內傷，獲得神醫值點。”
這是夜櫬第二次聽到提示，這次神醫值較少，也無額外獎勵。
他對獎勵標準已有一些猜測，還需日後驗證。
門外圍觀的人們紛紛議論起來：
“嘶……夜公子的醫術竟如此高明！”
“天啊！那麼重的內傷，幾針下去就痊愈了？”
“哎呀！我們之前真是看走眼了，低估了夜公子啊！”
“都怪你們說夜公子年輕，醫術肯定不行，害得我沒早點來找他治腰傷！”
“別擠啊，我也是來找夜公子看病的！”
“我先來的，你該排在我後面！”
“我明明比你來得早！”
……
眼見夜櫬醫術如此高超，頃刻間就治好了熊大力的內傷，圍觀人群中身體不適的紛紛涌進醫館。
“來來來！”
“大家不要擠，請排好隊！”
“今天都能輪到的！”
半晌後，在桑桑的維持下，衆人才乖乖排好隊伍。
……
“咦？”
“有意思！”
就在衆人排隊候診時，醫館對面的酒館裏，一位氣質灑脫中帶着憂鬱、兩鬢垂着白發的中年男子眼中精光一閃，放下酒杯低語。
對面坐着另一位氣度瀟灑的中年男子，正是雪月城三城主，槍仙司空長風。
“怎麼？這雪月城裏除了美酒，還有能引起你這酒仙興趣的事？”司空長風笑問。
被稱爲酒仙的白發男子，自然是雪月城大城主百裏東君。
“你看那人。”百裏東君指向剛從夜櫬醫館走出的熊大力。
“嗯，氣息有些不穩，肺部略有小傷，但無大礙。”司空長風觀察後說道。
“一盞茶之前，他進醫館時還身中火毒，肺腑受創嚴重。”百裏東君抿了口酒，淡淡說道。
“哦？雪月城何時來了這樣一位神醫？”司空長風頓時驚訝。
他剛來酒館，沒見到熊大力先前的情形。若真如百裏東君所言，事情就不簡單了。
司空長風雖不專精醫道，但醫術在北離皇朝也屬頂尖。即便是他，若面對百裏東君所說的重傷，也絕無可能在一盞茶功夫內將人治到如此程度。
這讓他心生好奇——莫非是哪位醫道大宗師來到了雪月城？
“妙術無邊，玄論善方稱醫聖。”
“靈丹有象，濟世活人頌藥神。”
“醫聖藥神？這人的口氣倒是不小！”
“不過若真有這般本事，倒也對得起這稱號。”
司空長風望着夜櫬醫館門前的對聯，輕聲說道。
“既然有同道中人到此，我身爲東道主，自然該上門拜訪。”
此時，司空長風對夜櫬已充滿興趣，想與他切磋醫道。
可一看到醫館門口排起的長龍，他又坐了回去。
“罷了，還是明日再去吧。”
第4節
“對了，明日你去拜訪時，把葉姑娘也帶上吧。”
百裏東君忽然開口。
“嗯……也好。”
“說來慚愧，正好可以請教這位高人，看他是否有什麼辦法。”
司空長風稍怔之後，點頭應下。
……
夜櫬這邊，病人雖多，但以他的醫術，每人不過花三五分鍾，到了下午便全數看完了。
見門外已無病人，夜櫬幹脆關了醫館大門，帶着桑桑回到後院。
桑桑清點完今日的診金，滿臉興奮地撲向夜櫬，像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
“少爺！我們發財啦！”
“整整一百五十兩銀子啊！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錢！”
桑桑激動得聲音發顫。
這一百五十兩裏，一百兩來自熊大力的診金，剩下的五十兩是其他病人的診費——夜櫬對尋常百姓並不多收。
“我太高興了，咯咯咯……”
她笑着笑着，忽然哽咽起來。
桑桑的生活一向清苦，尤其在養父母離世之後，更是艱難。
跟隨夜櫬這半個月，是她最快樂的時光。
夜櫬不僅治好她的病，收留她、給她買好吃的、新衣裳，更從不把她當侍女，而是如妹妹一般疼愛。
這三天裏，桑桑表面平靜，內心卻充滿不安。
她從小不知親生父母是誰，身患怪病，養父母又因病早逝——這一切讓她深覺自己是不祥之人，會給旁人帶來厄運。
醫館開張三天無人上門，她更認定是她的黴運牽連了夜櫬。
甚至一度想要離開，不再拖累他。
沒想到今天竟來了這麼多病人，還賺得一百五十兩銀子。
桑桑激動得幾乎跳起來。
“我不是掃把星，我沒有帶黴運……”
她默默在心中念着。
“少爺，你以後……會不會不要我？”
桑桑仰起臉，緊張地望着夜櫬。
“不會。”
夜櫬一只手扶着桑桑，另一只手輕撫她的頭發，溫柔笑道。
“嘻嘻！”
“少爺，今天賺了好多錢，我們去買好吃的吧！”
桑桑立刻笑逐顏開，從夜櫬懷裏跳下來，拉着他的手臂說。
“好！”
“想吃什麼就買什麼。”
望着桑桑梨花帶雨的模樣，夜櫬心裏一片柔軟。
……
“少爺，我要吃燒雞！”
“買。”
“我還要烤魚！”
“買。”
“少爺，糖葫蘆看起來也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