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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姜時願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燃燒,皮膚和血液在熔化,每一寸皮都因爲灼燒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整個人仿佛身處無邊煉獄。
她想要嘶吼,想要呐喊。
劇烈極致的疼痛卻遏制了她的喉嚨,只剩下嗚咽。
置身煉獄的她迫切渴望跳進湖水。
但是濃稠的黏膠困住了她的手腳。
她拼了命的想要抓住傅宸霆。
他的眼裏卻只有倒在血泊裏面的蘇瑞雪。
他慌亂地抱起蘇瑞雪,腳步沒有一絲猶豫,大步沖出去。
蜷縮在他懷中的蘇瑞雪,幸災樂禍地看着痛苦掙扎的姜時願,得意地晃了晃手裏面破裂的血包。
無聲地說了句:“蠢貨!”
強烈的疼痛像海嘯一般,一浪接着一浪將姜時願卷入無盡的黑暗。
再次睜眼,是慘白的天花板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房間裏面安靜得只剩下監測器的滴答聲。
姜時願掙扎着想要撐起身子,卻只看到被裹成木乃伊的手腳。
門口一陣嘰嘰喳喳,是查房的護士在聊着八卦。
“哎!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誰說不是呢,同樣是女人,那個姓姜的病人,手腳被燙得沒有一塊好皮,來這也好幾天了,沒有一個家人朋友來看到,只是偶爾管家過來看看。
再看看VIP病房的蘇瑞雪小姐,不過是大腿上面小小的傷口,她男朋友緊張地不行,調集醫院所有醫生專門會診。”
“蘇瑞雪小姐肯定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才遇到傅宸霆總這麼體貼溫柔的絕世好男人。”
“對啊,我上午只是跟傅宸霆總對視一眼,心髒都快跳出來了,真的好幸福!”
姜時願冷笑,傅宸霆也曾心疼,緊張,在乎過她。
而現在,他的心裏裝滿了別人,眼裏看不見自己。
原來,愛與不愛是如此的明顯。
不過,雖然有落差,但是她不在乎,也不想去在乎。
住院的幾天,傅宸霆沒有露過面,但關於他們的恩愛日常卻無處不在。
那群小護士,儼然已經成爲傅宸霆蘇瑞雪cp的狂熱粉絲,每天的話題全部都是圍繞他們。
“天啊,傅宸霆總帶蘇瑞雪小姐去南極了,爲了給拿到鯨魚的命名權,整整蹲守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終於拍到了完整的尾巴。”
“你知道那條鯨尾的名字嗎?叫霆上雪!!!啊啊啊!太浪漫了吧!”
“蘇瑞雪小姐喜歡沖浪,傅宸霆總竟然直接買了太平洋的一座小島。”
“你看這個,你能想象人前禁欲霸總,爲了哄女朋友開心,竟然穿女裝,我簡直瞳孔地震。
該說不說,傅宸霆總穿女裝竟然也如此魅惑。”
這些荒唐的恩愛日常被小護士們實時直播。
姜時願只覺得嘰嘰喳喳有些煩躁,不過想到傅宸霆最近心情這麼好,精力如此旺盛,是不是那顆心髒可以跳動地更久一些。
她摸了摸胸前的項鏈,眼神裏面是化不開的悲傷,喃喃自語道:“玉淵,能不能再多陪陪我。”
恍惚間,手機鈴聲響起,她下意識接起,對面是熟悉的趾高氣昂:“姜時願,我這有一個偏方可以緩解心髒衰竭,只不過有一味藥極度難尋。
聽說你神通廣大,應該有辦法。”
她的軟肋放在明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得,那便是傅宸霆的身體。
爲了這個,她願意上刀山下火海,甚至賠上自己的性命。
所有人都覺得她愛慘了傅宸霆,愛的卑微,愛的可憐。
包括傅宸霆。
他也知道她愛的熾熱,瘋狂,不顧一切,所以才肆無忌憚,有恃無恐。
姜時願明知道這是爲自己量身定做的陷阱,但是又怎樣?哪怕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她都願意豁出性命賭一把。
“是什麼?”
“綠絨蒿, 一般海拔三千多米的懸崖峭壁上面。”
姜時願顯然不相信她的胡說八道:“那既然你早就有偏方,怎麼現在才說。”
蘇瑞雪狡辯道:“我們祖上一直都是宮裏面的御醫,你不相信就算了。”
說完,她沒有掛斷電話,好似在等待一個肯定的答復。
姜時願遲疑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