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4.
「阿琛,你幹嘛呢?」
白月卿柔軟的手覆上他的手背。
「我爸媽正跟你說話呢,你別分心呀。」
林琛動作一頓,抬眼看到後座白月卿父母那張諂媚的笑臉。
只能把手機重新揣回兜裏,敷衍地與他們寒暄。
白月卿的父母穿着樸素的衣服,操着濃重的方言,興奮地打量着他。
像是見了肉的惡狗。
白月卿見狀,親昵地提議:
「阿琛,你看雨下這麼大,要不就讓我爸媽和姑姑大伯他們,先去你家別墅住下好不好?」
她話音剛落,她媽就興奮地拍着大腿尖叫起來:
「哎喲!那敢情好啊!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好的!」
「聽說那大別墅好幾十個房間呢,女婿,快帶我們去開開眼!」
說着,她已經迫不及待地將腳邊那個巨大的紅藍白蛇皮袋往車座裏又塞了塞,仿佛生怕林琛反悔。
林琛嫌惡地掃了一眼那家人的粗俗做派,心裏第一次升起一絲悔意。
他想象中純潔無瑕的白月卿,怎麼會有這樣上不了台面的家人?
他壓下心頭的不耐,對白月卿說:
「我名下有酒店,先帶伯父伯母住酒店吧。」
「安頓好了,過兩天再正式安排和我父母見面。」
白月卿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但看着林琛明顯不悅的神色,也知道是自己家人的舉動讓他不喜了。
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委屈地咬着唇說:
「那好吧。可是我爸媽他們坐了那麼久的車,總得先帶他們去吃個飯吧?」
林琛心中那股不安愈發強烈,像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在離他遠去。
他想現在就去接宋來秋。
白月卿敏銳地察覺到了林琛的心不在焉,她扁着嘴,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阿琛,你是不是嫌棄我的父母?覺得他們丟人現眼?」
「我知道我家條件不好,配不上你,可是你答應過我的...」
林琛煩躁地揉了揉眉心,耐着性子安慰道:
「月卿,你別多想,我只是擔心宋來秋。」
「這麼大的雨,不知道她有沒有地方避雨,會不會有危險。」
「要不,我先去接她,你帶你的家人去吃飯。」
白月卿心中冷笑,面上卻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
「阿琛,你不愧是她哥哥,這麼關心來秋。」
「不過你放心吧,來秋肯定會打電話找人接她的。」
「畢竟我們才開出家不久,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而且以她的性格,肯定早就安排好了,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林琛聽完,覺得白月卿說的也有道理。
是啊,宋來秋那麼有本事,怎麼可能讓自己淋雨?
或許真的是他多慮了。
他強壓下心底的恐慌,啓動車子,帶着白月卿和她的家人去吃飯。
另一邊,我有驚無險地躲過了一劫。
那輛失控的轎車擦着我的身體撞向了一旁的路障,金屬撞擊聲震耳欲聾。
幾秒鍾的死寂後,我的心髒才重新開始狂跳,幾乎要從喉嚨裏蹦出來。
駕駛員受傷嚴重,鮮血模糊了他的臉。
我怕出事,連忙撥打了120急救電話,並跟着救護車去了醫院。
在救護車上,醫護人員緊張地搶救着傷者,而我的手機卻不停地響起提示音。
低頭一看,是白月卿發來的無數條信息。
都是林琛帶着她和她家人的溫馨合照。
餐廳裏,林琛溫柔地爲白月卿夾菜,兩人對視而笑。
林琛陪着白月卿的父母說話,臉上掛着得體的笑容。
白月卿依偎在林琛懷裏,看起來幸福得發光。
緊接着,白月卿得意地發來信息:
「宋來秋,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得不到的幸福。」
「好好淋淋雨吧,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妄想自己不該得到的。」
「阿琛永遠不會真心愛你的,你不過是他家裏一個寄生蟲。」
我的心猛地一緊,傳來陣陣刺痛。
我下意識地點開林琛的微信,想要說些什麼。
卻在看到他頭像的那一刻,徹底愣住了。
那張我小時候畫的兩只小狗的簡筆畫,不見了。
那張他用了整整十年的頭像。
那時候林琛還誇她畫得好,說要永遠保存着。
如今,連這最後的痕跡也被抹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和白月卿的親密合照,正是剛剛那張照片的裁剪版。
我盯着那個刺眼的頭像,忽然就笑了。
原來,斬斷我們之間最後一絲聯系,只需要他動一動手指。
救護車的警笛聲尖銳得刺耳,我卻覺得世界前所未有的安靜。
我面無表情地滑動手,打開航空公司的APP。
將原本定的機票,改籤到了今晚十一點。
這一次,她要徹底離開。
5.
第二天一早,酒店餐廳裏流淌着舒緩的輕音樂。
林琛沒什麼胃口,他的腦子裏亂糟糟的,全是昨天我那個單薄的背影。
餐廳的壁掛電視正在播放晨間新聞,女主播字正腔圓的聲音傳來:
「昨日下午三點左右,城郊xx路處發生一起嚴重事故......」
林琛抬起頭,死死地盯住屏幕。
新聞畫面切換到了事故現場,扭曲變形的車輛,滿地的碎片。
救護車和警車刺眼的紅藍燈光瘋狂閃爍。
那個路口,正是他昨天把我扔下的地方。
「阿琛,怎麼了?」
白月卿注意到他的臉色煞白,順着他的視線看向電視,心底劃過一絲隱秘的快意。
宋來秋要是死了,那就太好了。
林琛沒有回答她,慌亂地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手指顫抖着找到我的號碼撥了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冰冷的機械女聲一遍遍地重復。
他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怎麼會不接電話......」
他喃喃自語,額頭上冒出細密的冷汗。
焦急之下,他想到了家裏的傭人,立刻撥通了別墅的座機。
電話很快被接起,是張媽的聲音。
「張媽!你今天看到大小姐回來了嗎?」
林琛的聲音因爲急切而顯得嘶啞。
電話那頭的張媽有些困惑:
「先生?我昨天請假回家了,今天早上才剛到家,沒看到大小姐啊。」
沒看到?
林琛的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得幹幹淨淨。
他站起身,椅子被帶得向後翻倒,發出一聲巨響。
「阿琛!」白月卿被他嚇了一跳。
但他已經顧不上她了,抓起車鑰匙就往外沖。
他瘋了一樣離事故地點最近的醫院開始,一家一家地查。
「你好,請問你們這裏有沒有收治一個叫宋來秋的車禍傷者?」
「沒有。」
「麻煩你再查一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昨天下午送來的。」
「先生,真的沒有。」
每一家醫院都給了他相同的的答案。
白月卿跟在他身邊,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裏的不爽幾乎要溢出來。
卻還要假裝擔心:
「來秋這個玩笑開得也太過分了,害你這麼擔心,怎麼還不接電話呢?」
林琛頹然地坐在第五家醫院的走廊裏,雙手抱頭,整個人看起來無比憔悴。
他後悔了,他昨天爲什麼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那個鬼地方?
爲什麼不直接把我送回市區。
「小琛?」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林琛抬頭。
看到林母正站在不遠處,手裏拿着體檢報告。
林琛愣了愣,「媽,您怎麼在這?」
林母疑惑地走過來:
「我來體檢啊。倒是你,這個時候不在公司,跑醫院幹什麼?生病了?」
林琛沮喪地搖頭:「來秋好像出車禍了,但我到處都找不到她。」
林母更加困惑了,「胡說什麼?來秋已經出國了。」
林琛猛地愣住,像是沒聽懂這句話: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就昨晚啊。」
林母嘆了口氣,語氣裏帶着一絲責備。
「那孩子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回來的時候渾身溼透,胳膊腿上都是傷,還發着高燒。」
「我讓她把機票改籤,先養好身體再說,她非不聽。」
「趁我沒注意,自己拎着行李就跑了。哎,這孩子,性子怎麼這麼犟!」
林琛聽到這話,整個人如遭雷擊。
媽,她去哪個國家了?」林琛的聲音幹澀得像沙紙。
「英國,G大的研究生項目。」
林母看着兒子蒼白的臉色,有些擔心。
「小琛,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林琛沒有回答,只是機械地站起身。
白月卿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她原本以爲宋來秋死在了車禍裏,沒想到竟然出國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那個女人徹底從林琛身邊消失了。
「阿琛,既然來秋沒事,我們回去吧。」
白月卿柔聲說道,試圖挽住他的胳膊。
林琛卻像是沒聽見她的話,轉身就往外走。
6.
在倫敦希思羅機場,我虛弱得幾乎站不住。
最終因爲感染了新型肺炎,被直接送進了隔離病房。
那些難熬的日子裏,,我常常陷入昏沉的夢境。
高燒將我的理智燒成一灘模糊的漿糊。
前世今生的記憶交織在一起,分不清哪個是現實,哪個是噩夢。
當死亡的陰影真實地籠罩在頭頂時,那些所謂的愛恨情仇,都顯得那麼可笑和微不足道。
痊愈的那天,我站在醫院門口,深深吸了一口倫敦微涼的空氣。
消毒水的味道終於從鼻腔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雨後青草地的清新氣息。
那一刻,我感覺壓在心頭的巨石,隨風消散。
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我全身心地投入到留學的課程中。
忙碌的學業和全新的環境,讓我整個人重新煥發出一種連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光彩。
以至於當林琛風塵仆仆地出現在我面前時,他眼中的震驚和陌生,幾乎掩飾不住。
「來秋?」
看到他的瞬間,我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你來這裏做什麼?你現在不應該在京市,準備和白月卿的婚禮嗎?」
他瘦了也憔悴了許多,眼下帶着濃重的青黑。
就那麼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身上剜出兩個洞來。
「沒有婚禮了,我和她已經取消了婚約。」
「哦。」我淡淡地應了一聲,轉身繼續朝圖書館走去。
他快步跟上來,「來秋,我們談談好嗎?」
「沒什麼好談的。」
他急切地說道:「來秋,你別和我賭氣,和我回去吧。」
我停下腳步,轉頭看着他,眼中帶着譏諷的笑意。
「林大少爺,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我出國可不是爲了逃避什麼,更不是爲了你。」
「你現在應該回去,回到你自己的生活裏。」
他似乎被我的話激怒了,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宋來秋,你說走就走?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我冷笑一聲,用力甩開他的手。
「林琛,你以前在乎過我的感受嗎?」
「你心裏只有白月卿,結婚八年,你連正眼都不肯給我,現在說這種話,不覺得可笑嗎?」
「其實,你早就知道那催情藥是白月卿下的對不對?」
他眼神躲閃,讓我心裏的答案越發篤定。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已經決定重新開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說完,我轉身就要走,卻被他再次抓住。
「來秋,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
「我承認,我以前讓你受了委屈,但我現在真的知道錯了。」
「來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你,好不好?」
「你離開的這些日子,我很想你。」
我看着他,心裏五味雜陳。
曾經,我也無數次渴望得到他的道歉,渴望他能回頭看看我。
可是現在,當他真的這麼做的時候。
我卻發現,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林琛,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宋來秋了。」
「我的人生,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
說完,我毅然轉身,這一次,我沒有再回頭。
7.
我以爲那樣的決絕能讓林琛死心,卻低估了他的執拗。
接下來的幾天,我發現他竟然留在了倫敦。
每天早上走出公寓,總能看到他的身影在不遠處。
他不上前打擾,只是遠遠地看着,像個固執的雕塑。
去學校的路上,他會跟在後面,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下課後走出教室,也總能在人群中瞥見他的身影。
同學們開始對這個神秘的東方男人議論紛紛,我卻只能裝作視而不見。
「宋,那個男人是你的前男友嗎?」
室友艾米好奇地問道。
「不是,只是個瘋子而已。」
我淡淡地回答,繼續整理着課本。
一個星期過去了,林琛依然沒有放棄。
我開始刻意避開他,換了路線,換了咖啡店,甚至換了圖書館。
可他總能找到我,像個陰魂不散的幽靈。
就在我以爲這種煎熬會永遠持續下去的時候,林琛的手機響了。
那天我正在學校的花園裏看書,他坐在對面的長椅上,接起電話後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什麼?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透着不敢置信和憤怒。
「白月卿,你瘋了嗎?!」
聽到這個名字,我下意識地豎起了耳朵。
「你以爲這樣威脅我,帶着你和你的家人滾!」
林琛的聲音越來越冷,「我告訴你,我們已經結束了!」
電話那頭傳來尖銳的哭聲,即便隔着距離,我也能感受到那種歇斯底裏的絕望。
「林琛,你不能這樣對我!我爲了你拒絕了所有人,你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我!」
「如果你不回來,我就死給你看!」
林琛緊緊捏着手機,太陽穴的青筋暴起。
我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心中涌起一絲復雜的情緒。
前世的記憶告訴我,白月卿從來不是個會輕易放手的女人。
果然,沒過兩天,林琛就匆忙訂了回國的機票。
臨走前,他最後一次來到我的公寓樓下。
「來秋,我必須回去處理一些事情,但這不代表我放棄了。」
「等我解決完這些麻煩,我會再來找你的。」
我站在窗口,看着他拖着行李箱漸漸遠去的身影,心情毫無波瀾。
一個月後,我從國內的朋友那裏聽到了消息,
林氏集團的幾個重要項目突然遭到競爭對手的惡意收購,損失慘重。
「聽說是白月卿泄露了林氏的商業機密,現在林琛焦頭爛額,到處救火呢。」
朋友在電話裏說道。
我握着手機,心中涌起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前世的白月卿雖然任性,但從未做過如此惡毒的事情。
在我和林琛婚後,她重新找了一個富二代嫁了,只不過經常撩撥林琛。
看來這一世,因爲我的離開,她也變得不擇手段起來。
林琛,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啊。
報應,真是個好東西。
林琛爲了挽救公司,四處求人,卻處處碰壁。
甚至有傳言說,他爲了籌集資金,不惜賣掉了自己名下的房產和股票。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林伯母的號碼。
「伯母,我聽說林氏出了些問題,您還好嗎?」
「需要錢的話,您之前給我的那十幾萬我還沒動。」
畢竟是養我多年的家,我不想和林琛有瓜葛,但也不想林家真的出事。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
「孩子,你別管這些事了。這次危機就當給林琛一個教訓吧,讓他知道什麼是人心險惡。」
林伯母的語氣雖然無奈,但並沒有太多的焦慮。
我聽她這麼說,心中放下心來。
看來林琛還不至於真的一敗塗地。
幾年後,我在國際畫壇嶄露頭角,聲名鵲起。
我的畫作充滿了對生命的感悟和對未來的希望,深受人們喜愛。
每一幅作品都融入了我重生後的感悟,那種劫後餘生的透徹和灑脫。
當我接到來自國內的邀請,希望我能回國舉辦個人畫展時,我欣然應允。
回國的感覺很奇妙,熟悉的土地,熟悉的語言,卻已經是另一個人生。
畫展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媒體紛紛報道,稱我爲「最具潛力的青年藝術家」。
在畫展的感謝酒會上,我正在台上發表感言,感謝所有支持我的人。
「感謝我的老師安德森教授,感謝畫廊的工作人員,感謝所有喜愛我作品的朋友們...」
話音剛落,我看到台下熟悉的身影。
林琛穿着一身得體的西裝,手裏捧着一束白色的百合花,眼中滿含深情。
他比幾年前消瘦了不少,但眼神卻比以前更加堅定。
「歡迎回來。」
我禮貌地點了點頭,卻沒有接過那束花。
「我一直在等你回來。」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等她什麼?」
話音剛落,一只手臂強勢地攬住我的腰。
男友陸澤俊朗的臉上掛着一絲委屈,語氣裏滿是吃醋的酸味。
「寶貝,你剛才感謝了那麼多人,怎麼名單裏偏偏沒有我啊?」
「我爲了你的畫展,可是忙前忙後跑斷了腿呢。」
我被他逗樂了,沒好氣地推了他一下,仰頭哄他:
「下次,下次一定第一個感謝你好不好?陸大功臣。」
我們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
林琛站在那裏,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中的百合花掉在了地上。
陸澤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他低頭,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抱怨:
「你看,他把花都弄髒了,等會兒還得讓清潔阿姨打掃,真沒公德心。」
他語氣裏的嫌棄不加掩飾,
我被他這幼稚的模樣逗得彎起了嘴角,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側臉。
「好了,我們去那邊見見王總監吧,別理這些無關緊要的人。」
「遵命,我的女王大人。」
我們轉身,相攜離去,徹底拋林琛在了身後。
那晚之後,林琛沒有再糾纏。
甚至連我去林家探望伯父伯母時,他都恰好「出差」了。
我心知肚明,他不過是在躲着我。
也好,這正是我想要的。
林伯母拉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神裏滿是復雜的情緒。
有欣慰,有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種無能爲力的疲憊。
「來秋,看到你現在過得這麼好,伯母就放心了。」
她拍了拍我的手背。
「以後回國了常來家裏看看,我是真的把你當親生女兒看的。」
我點了點頭,真心實意地應下:「伯母,您放心,我會來的。」
我們聊了很多,從我的畫,聊到留學的趣事,唯獨避開了那個名字。
離開時,我心中一片澄澈。
大概半個月後,我接到了林伯母的電話。
她的聲音聽起來比上次輕快了不少,甚至帶着一絲刻意營造的喜氣。
「來秋啊,伯母跟你說個事兒,」
她頓了頓,像是醞釀着什麼天大的好消息,
「阿琛他同意去相親了,下個月你來不來婚禮?」
我握着電話,窗外的陽光正好落在我的指尖,暖洋洋的。
我笑了笑,聲音平靜而溫和。
「是嗎?那恭喜啊,伯母。」
「「伯母,我就不去了,祝他幸福吧。」
掛斷電話,我走到陽台上,望着京市璀璨的夜景。
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燈光閃爍,像一顆顆閃耀的星星。
我深吸一口氣,對着無垠的夜空,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
再見,林琛。
再見,我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