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姜華曦回府後,下人們將賜下的賞賜搬進院子。
名貴藥材,貴重首飾,綾羅綢緞堆積如山。
臨走時,內侍將一個木盒子交到姜華曦手中:
“這是陛下賞賜給小世子的玩具,半個月後會派人接您離開。”
此時楚易淵剛好下朝回來,他疑惑皺眉:
“什麼離開?”
“沒什麼。”
姜華曦心頭一驚,不自然地別過眼。
楚易淵覺得有些奇怪,還想要繼續深究下去時,目光卻停在了她手中的玩具上。
“回來時,我聽下人說,孩子病得厲害,現在可好些了?”
聽到這話,姜華曦指尖一緊,她死死扣着木盒,強迫自己冷靜。
“他體虛,暫時留在宮中休養。”
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木盒的玩具上,沒看楚易淵一眼。
一股酸意在楚易淵心中翻涌。
上朝時,周圍的大臣時不時朝他投來打量的目光,竊竊私語,說他連妻兒都照顧不好。
想到這,他話裏都帶了怒氣:
“就因爲我把孩子衣服送給了容兒的貓,你就去找陛下告狀?”
楚易淵盯着她,那懷疑的目光扎透了她的心。
一呼一吸間都是刺痛。
她壓着怒火顫聲道:
“那你既然如此看待我,爲何不放我走?”
連陛下都關照她的孩子,怕他在黃泉路上孤獨送來玩具。
可他卻爲了困住她,眼睜睜看着孩子病重斷了氣。
姜華曦沒了與他爭辯的心思,想要離開。
楚易淵卻急切地禁錮住她的雙手,語氣陰冷:
“當初是你背叛婚約在先,這是你欠我的,你永遠都會是世子夫人。”
“孩子滿月宴前必須帶回來,既然是你我的嫡長子,我必然會給他一個風光的儀式。”
“給孩子做衣服的裁縫我已經找好了,現在就去……”
她看着他的眼,如墜冰窟。
“不用了。”
姜華曦打斷了他,抽回手。
楚襄容在意的東西,她都不要了。
就在她準備離開時,楚易淵拿走了她手中的木盒,強行將她塞進馬車。
全程,他緊緊拉住她的手,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直到馬車突然急停。
一名小廝攔在了車前。
“世子!二小姐的貓突發急症,嘔吐抽搐,二小姐哭得快要暈過去了!”
楚易淵臉色驟變,抓着她的手也鬆開,
立刻喝道:“去找二小姐!”
隨後,他嫌馬車太慢,一把掀開車簾親自駕車,動作間是姜華曦許久未見的急切。
車廂搖晃得厲害,姜華曦腹部開始劇痛。
他明知她剛生產完不久,受不得顛簸,可還是絲毫沒有顧忌的一路疾馳。
趕到後,她看見楚易淵急切地扶着楚襄容上車,落座於她身側。
楚易淵關切的眼神一直在貓身上:
“雪團兒可是誤食了東西,亦或是着涼了?”
沒等楚襄容回答,懷裏貓突然煩躁地扭動。
楚襄容淚眼盈盈:“曦姐姐明知雪團兒受刺激時,聞不得濃重的味道,卻還要帶着脂粉氣與我同坐一車……”
楚易淵無奈地看向她。
“你先下車等候,我等會派人來接你……”
話音未落,姜華曦立馬開口:
“是我在這裏礙了你們的事,我走就是。”
說完,她掀開門簾。
楚易淵下意識皺眉,可立馬又被楚襄容的哭聲吸引注意,沒再看她一眼。
姜華曦無力扯唇,她早就明白,只要是她和楚襄容同時出現,她一直都是讓步的那個。
她踏上木凳,行至一半時,身後有人猛地推了她。
她身形不穩,整個人跌到路邊的木欄,疼得癱軟在地。
等再次睜眼起身時,馬車早已絕塵而去。
姜華曦自嘲地笑出聲,心中一陣酸澀。
整整三年,她一次都沒贏過楚襄容。
即便是一只貓,也讓她輸的徹底。
忽然,身後一陣嬉笑。
“又被世子丟下了,怎麼連只畜生都比不過啊。”
“連吃什麼菜都要審批,當家主母活得還不如下人,傳出去笑死人了……”
“她那麼貪戀權勢,怎麼還好意思舔着臉回來巴結世子,不像我們容兒深明大義,在世子落難之時便出手相救。”
她們是楚襄容的好友,這些話,她們樂此不疲地說了三年。
她對楚易淵心懷愧疚,不願和她們起爭執,也忍了三年。
如今他不在意她,這次,她也不再忍耐。
“我在世子夫人這個位置上一日,楚襄容就只會是楚易淵的妹妹,他們的關系只會被世人唾棄。”
“當初若非是我姜家助力太子登基,只怕他早已死在叛黨的刀槍劍戟之下!”
此話一出,那群人臉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姜華曦不再願與這些人糾纏下去,轉身就走。
是他先放棄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她現在不欠他什麼了。
半個月後,她就會離開。
不再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