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後退,後腰撞在辦公桌沿上,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江硯書下意識伸手想扶,卻在觸及我目光的瞬間收回手。
他冷漠地看着我,眉頭緊鎖。
“你以前從不會偷看我的東西。我說過,不喜歡別人侵犯我的隱私。”
“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這次我可以不計較。但別再有下次。”
說完,他伸手想查看我的傷勢,被我側身避開。
我扶着桌沿慢慢直起身子,唇邊泛起苦澀的弧度:“別人?”
“江硯書,我們結婚十年了。我是你的妻子。”
他抿緊嘴唇,雖然表情未變,我卻能感受到四周空氣驟然凝固。
他生氣了。
就因爲我看了他關於阮詩雨的記錄?
“她是誰?”
“一個新來的實習護士。”
江硯書言簡意賅,轉身走向衣架取下白大褂。
我快步上前,強壓着顫抖的聲音:“實習護士?”
“你對其他護士也是這樣?”
“我想喝奶茶讓你下班給我帶回來,你不是說我鋪張浪費就是說不健康,有哪次給我買了?”
“她低血糖你就給她備巧克力,我值夜班時低血糖暈倒,你說哪個醫生不辛苦。”
“江硯書,你覺得你有規矩嗎?”
江硯書系白大褂的手終於停下。
他抬眸,眼神平靜,卻透着深深的失望:
“祁夏,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整天疑神疑鬼,張口閉口就是誰家又占了便宜。”
“現在像個潑婦一樣在醫院鬧,你覺得好看嗎?”
說完,他徑直走向門口:
“我說了,只是普通同事。”
“不信的話,隨你去查。”
“別在這裏無理取鬧,我很忙。”
門被重重帶上,走廊上傳來越走越遠的腳步聲。
我渾渾噩噩地下了班,回到那個我們共同生活了十年的家。
客廳的陳列架上,那枚蒙塵的“金刀獎”靜靜躺在角落。
十年前,我也是那個能在國際醫學論壇上侃侃而談的年輕學者,是導師口中最有天賦的外科新星。
可現在呢?
鏡子裏的人穿着皺巴巴的白大褂,眼角爬上了細紋,眼神黯淡無光。
爲了平衡家庭和工作,我主動調到了清閒的兒科診室,再也沒碰過手術刀。
曾經握着手術刀穩如磐石的手,如今只會寫兒科門診的常見藥方。
曾經在國際醫學論壇上侃侃而談的人,現在每天計較着柴米油鹽。
渾身猛地一顫,我這才意識到。
在十年的婚姻裏,我不僅弄丟了事業,更弄丟了自己。
玄關傳來開門聲。
江硯書像往常一樣準時回家。
當他走近時,我隱約聞到一股香水味,混着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格外刺鼻。
我們整晚沒有說一句話。
第二天清晨,他依舊準時出門上班。
我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區門口,隨後也拿起包走出家門。
即使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那個不願相信的真相,我還是想親眼確認。
確認這個我愛了十年的人,究竟可以爲另一個人,做到什麼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