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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我愣了一下,轉頭看見我媽提着保溫桶走過來,手裏還攥着個暖水袋。
她一來就先把暖水袋塞進我懷裏,眼神像刀子似的狠狠剜着周知行。
“你媽才沒了!我閨女在這守了她三個小時,你倒好,跟小三快活夠了才來,還敢說這種混賬話?”
周知行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他赤紅着眼,拳頭握得死緊,話音像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似的。
“你再說一遍,死的是誰?”
“還能是誰?”
我媽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又挑剔的上下打量。
“你媽!我女兒她婆婆!”
“哦不是,現在是前婆婆了。”
“畢竟,我女兒已經準備跟你離婚了。”
周知行的瞳孔驟然收縮,一把抓住我媽的手腕,指節用力收緊。
“你胡說!”
“我媽早上還跟我打電話,說晚上要給浩浩燉排骨湯!怎麼可能說沒就沒?”
他轉頭瞪着我,眼神裏滿是戾氣,
“是你!是你嫉妒我和浩浩陪青曼過生日,故意編這種瞎話騙我!姜佩雲,你真惡毒!虧我媽對你那麼好!”
我靠在牆上,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今天經歷的太多,胸腔裏始終像堵着一團溼棉花,連呼吸都帶着疼。
我媽見狀一把甩開他的手,像母雞護小雞那樣死死的擋在我的身前,從包裏掏出皺巴巴的死亡證明,“啪”地甩在他臉上。
“瞎話?”
“你自己看!醫院蓋的章,醫生籤的字,你媽周桂蘭,晚上八點三十二分,搶救無效!”
“你跟小三鬼混的時候,我閨女在這急得就差跪下來求醫生了,先後給你和你兒子打了不少電話,一個兩個的都不帶搭理......如今你倒好,一來就潑髒水!”
死亡證明飄落在地,周知行顫抖着彎腰去撿,指尖碰到紙頁時像被燙到一樣縮回。
他盯着上面的名字和日期,嘴唇哆嗦着繼續狡辯道,
“假的......這是你們僞造的!我媽身體好得很,怎麼會......”
“周先生。”
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他的狡辯。
沈皓宇穿着白大褂,胸前的胸牌亮得刺眼,他手裏拿着病歷夾,路過時恰好看見這一幕,眉頭皺了皺。
“周桂蘭女士是今天下午五點送進來的,急性心梗。”
“我們搶救了兩次,最後一次心率驟停沒能拉回來。姜女士在這守了近三個小時,你作爲直系家屬,怎麼現在才來?”
沈皓宇是這家醫院的心內科主任,去年婆婆的體檢就是他做的,周知行也認識。
聽到他的話,周知行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幹二淨,手裏的死亡證明飄落在地。
他踉蹌着後退兩步,撞在走廊的欄杆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不可能......”
他喃喃自語,突然蹲在地上,雙手插進頭發裏,肩膀劇烈顫抖着,
“我早上出門的時候,她還跟我說......說等我回來吃排骨......”
我看着他這副遲來的崩潰模樣,心裏沒有一絲波瀾,只有麻木的冷。
就像看一場與自己無關的鬧劇。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我那時電話都要打爛了,他卻置之不理,就活該是現在這個下場。
“爸!你怎麼走這麼急?”
周浩的聲音突然傳來,帶着少年人的輕快。
他手裏提着個蛋糕盒子,林青曼跟在後面,指尖的鴿子蛋鑽戒在走廊燈光下晃眼。
“林姨說還有下一場,去KTV唱通宵呢,你怎麼在這......”
話音未落,周知行猛地站起來,沖上去一巴掌甩在周浩臉上。
清脆的巴掌聲在空曠的走廊裏回蕩,周浩捂着臉,懵了。
“爸!你打我幹什麼?”
06
“幹什麼?”
周知行的聲音嘶啞得像破鑼,通紅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你媽給你打電話,你爲什麼不接?”
“我接了啊,但不是林姨那邊更重要嗎?您之前也說......”
周浩支支吾吾的解釋,卻不想周知行揚手又是一巴掌。
“閉嘴!”
“你奶奶在搶救室的時候,你在哪?”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爲你的不在意,你奶奶死了!而我連她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上!”
林青曼被嚇了一跳,連忙上前護着周浩。
“知行哥,你別生氣,浩浩也不知道阿姨出事了......”
“不知道?”
我冷笑一聲,把手機遞到她面前,播起了聊天通話錄音。
周浩那句“林姨說了,奶奶那是年紀大了,老毛病,死不了”便清晰的傳了出來,讓在場的衆人聽得一清二楚。
我看着林青曼,笑意越發冰冷。
“林青曼,戴着我本來準備給我婆婆做手術的拆遷款買的戒指,你晚上睡得着嗎?”
林青曼的臉瞬間白了,下意識把戒指往袖子裏藏。
周浩這才後知後覺地慌了,看着地上的死亡證明,又看看周知行崩潰的樣子,聲音直打着顫。
“奶......奶奶真的沒了?我以爲媽是騙我的......林姨是說了奶奶身體好,死不了......”
“況且......況且奶奶今早還給我打了電話,我以爲......”
“林姨說?”
“你以爲?”
周知行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猩紅的眼睛裏滿是絕望。
他突然鬆開手,周浩踉蹌着跌坐在地,周知行指着他的鼻子,眼淚混着怒火化爲拳頭狠狠的砸在了他身上。
“你小時候發燒到40度,是你奶奶背着你跑了三公裏去醫院,鞋都跑丟了一只!你上高中早戀被學校勸退,是你奶奶跪着求校長,膝蓋都磨破了才把你留下來!你畢業找工作處處碰壁,是你奶奶把她攢了十年的養老錢拿出來,給你托關系送禮!”
“那是你奶奶!不是你一個什麼林姨能抵的血濃於水的親奶奶!”
周知行每說一句,周浩的頭就更低一分。
到後面,眼淚已經開始噼裏啪啦的砸在走廊的瓷磚上,積起小小的水窪。
“爸,對不起......”
“我......我知道錯了......奶......奶奶我對不起你......”
“對不起有什麼用?”
周知行突然卸了力,鬆了手。
整個人癱倒在地,聲音從哽咽到號啕,發出野獸一般的悲鳴。
“她走了!我連她最後一句話都沒聽到!那可是我媽!跟我相依爲命的親媽!”
林青曼見勢不妙,悄悄往後退了兩步,想趁着混亂溜走,卻被我媽一把抓住手腕。
我媽力道大得驚人,捏得她頃刻間手腕就開始發紅。
“想跑?拿了我們家的錢,又害了人,還想拍屁股走人?”
“我沒有!”
林青曼掙扎着,手指上的鴿子蛋鑽戒在燈光下晃得人眼暈。
“那筆錢是知行哥自願給我的!跟我沒關系!況且,是周浩自己不聽他媽的,也是知行哥自己不接電話,我從頭到尾沒逼過你們!”
林青曼的臉色慘白,嘴唇蠕動着拼命狡辯,卻怎麼也掙不開我媽的手腕。
只能求助地看向周知行,
“知行哥,你快幫我解釋啊!我真不知道阿姨病得這麼重......”
07
“閉嘴!”
周知行抬起頭,停下了哀嚎。
只是他眼底從前看向林青曼的柔情蜜意,如今都化爲了利刃一般赤裸裸的厭惡。
“我真是瞎了眼,才會被你蒙騙!你不僅花了我媽的救命錢,還挑唆浩浩跟他媽離心!耽誤了我媽的手術救治!”
“你這種狠毒的女人,連佩雲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我沒有!知行哥,是她姜佩雲在冤枉我!”
林清曼尖叫着爲自己抱屈。
周知行猛地沖上去,一把揪住林青曼的頭發,眼神裏的厭惡滿的幾乎要溢出來。
“你還敢狡辯?若不是你天天在我耳邊說我媽‘老糊塗了礙事’,說浩浩‘該多跟你親近才有人脈’,我會忘了給佩雲回電話?”
“若不是你要這破鑽戒,我會把拆遷款轉走,讓我媽等手術費等到心率驟停?”
“你這個賤人!”
林青曼被揪得眼皮直翻翻,指甲死死摳着他的手臂。
一邊揮舞着朝他的臉上抓去,一邊尖聲反駁,
“你少往我身上推!你自己早就嫌阿姨麻煩了!上次她打電話給你,你當着我的面就掛了,還說什麼‘老人家就是事多,別理她,慣會添堵’!”
“還有你給我轉錢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這是她姜佩雲家的拆遷款,這是你媽的救命錢?還不是爲了在我面前充大款!”
“你自己說了什麼話你忘記了嗎?你說‘其他的都是小事,但青曼的生日不能委屈’!”
這話像炸雷劈在周知行頭上,他手一鬆,林青曼踉蹌着摔倒在地,頭發散亂。
周浩見狀,突然爬起來,也跟着一並指責林青曼。
“對!都是你!你總跟我說‘奶奶年紀大了,不用太在意’,還說‘爸最疼我,就算奶奶出事也會原諒我’!我才敢拉黑我媽的!”
“你放屁!”
林青曼爬起來就往周浩身上撲,長長的美甲毫不留情的,在他臉上亂抓。
“是你自己貪我比你媽看着年輕漂亮,帶出來有面!自己死皮賴臉的,老是跟着我和你爸,你爸縱容你,你現在倒好意思怪起我來了?”
“你胡說!”
周浩當即反駁。
林青曼也不甘示弱。
兩人扭打在一起,周浩手邊的蛋糕盒子摔在地上,奶油濺了一地,像攤爛掉的膿瘡。
周知行發出一聲崩潰的哀嚎,也很快加入戰局。
我看着這荒誕又戲劇的一幕,只冷冷打斷:
“夠了!”
“都別演了。”
我從包裏掏出我媽先前倒水時順路借了醫生的辦公室,幫我打印好的通話記錄和銀行流水,蹲下來,把紙頁攤在周知行面前。
“下午五點半,醫院第一次通知你媽心梗,你沒接電話;六點零二分,我開始給你打了無數通電話,你關機了。”
“而同一時間,林青曼的朋友圈更新了一條,是你一大早就跑出去,拿我拆遷款給她買的生日驚喜。”
我指着流水上的時間戳,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醫生說,心梗最佳搶救時間是發病後兩小時內。你媽五點多送進來,六點到八點是黃金時間,可你在給忙着陪林青曼吃晚餐,連一個電話都不肯回。”
“周浩和林青曼固然也有錯,但真正把你媽推向死亡的,卻是你自己。”
08
周知行的目光死死釘在紙頁上,突然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響聲蓋過了林青曼和周浩的廝打聲。
他一下接一下地打,直到臉頰紅腫,嘴角滲出血,才癱坐在地上,眼淚混着血水往下淌。
“是我......是我害死了我媽......我當時怎麼就......”
林青曼和周浩也停了手,看着周知行這副模樣,一個滿臉慌亂,一個低頭摳着衣角。
我移開視線沒有說話。
我媽見狀當即扶着我,轉身就走,
“該說的都說了,佩雲,我們走。”
我點了點頭輕聲道,
“過幾天,我會讓負責離婚的律師找你。”
說完轉身就要離去。
“佩雲!別走!”
周知行卻突然爬起來,死死抱住我的腿,雙膝跪地,模樣謙卑。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佩雲,我錯了......你別走,我們一起處理媽的後事......我以後再也不跟青曼來往了,我好好跟你過日子,好不好?”
“我把錢都要回來,我跟林青曼斷幹淨,我給你道歉,我給你當牛做馬......你別離婚......別離婚好不好?我們還像以前一樣......”
我用力的向他踹了過去,他一時不查,竟被我踹翻在地。
“周知行,太晚了。”
我指着搶救室的方向,搖了搖頭,
“你媽走的時候,最想見的是你,可你在陪別的女人。我守在這裏的時候......最想見的也是你,可你連我的電話都不願意接,你在一心一意的給別的女人慶生,而今天還是我們的結婚20周年紀念日。”
“我們之間,從你把拆遷款換成鑽戒的那一刻,就完了。”
說完,我從包裏拿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復印件,扔在他面前。
“正式的協議我會讓律師寄給你,你媽後事我會派人來幫忙,但也僅限於此。”
“從今往後,你我之間,再無瓜葛。”
說完,我再也沒看他一眼,挽着我媽的胳膊,一步步走出醫院走廊。
身後傳來周知行的號啕大哭,還有林青曼的尖叫和周浩的嗚咽,混亂得像一場鬧劇。
不過再與我無關。
走到醫院門口,晚風一吹,我才發現眼淚早就流幹了。
我媽貼心的把暖水袋又往我懷裏塞了塞,緊緊的將我攬在懷裏,又遞來了一張溼巾,爲我好好擦了把臉。
“別難受啊寶。這樣的人,不值得。”
“媽帶你回家,以後咱們一家自己人好好過。”
“好。”
我點了點頭,抬頭看向夜空。
天上沒有星星,只有一輪殘月,像極了我這二十年的婚姻。
兜兜轉轉,只落下滿地殘霜。
09
回家後的第三天,我正和我媽在陽台修剪新買的月季,樓下突然傳來喧囂的吵鬧聲。
我趴在窗邊一看,林青曼竟然舉着個寫着“姜佩雲逼死婆婆卷款跑路”的紙牌,在小區裏來回嚷嚷,引來不少鄰居圍觀。
“大家快來看啊!這個女人爲了離婚分財產,故意不給婆婆交手術費,逼死老人後還卷走所有錢!”
她指着我家的窗戶,眼淚掉得比唱戲的還真,
“我和她老公是多年朋友,親眼看見她把拆遷款轉走,看着老人等死!”
鄰居們交頭接耳,有人已經掏出手機拍照。
我媽氣得發抖,就要下去理論,我忙按住她,
“別急,讓她鬧。”
我翻出手機裏的銀行流水、醫院通話記錄,還有林青曼收了九十九萬八的轉賬憑證,直接發到了小區業主群裏。
這不,有人想上門還款,我當然得好好接着。
群裏瞬間炸了鍋。
風向瞬間一邊倒向了我。
沒過十分鍾,物業就帶着保安趕過來,林青曼見勢不妙想跑,卻被幾個見義勇爲的鄰居一把攔住。
當即扭住,就嚷嚷着要把人送去警局。
就在這時,周知行騎着電動車匆匆趕來,手裏還攥着給我買的早餐。
這幾天他天天堵在小區門口,早餐換着花樣送,只爲求得我的原諒。
這不,今天正巧撞上林青曼。
他看到林青曼手裏的紙牌,臉色瞬間黑透,沖上去一把奪過撕得粉碎。
“你還敢造謠?”
林青曼見顧知行來了,又想故技重施,擺出了從前他最愛的楚楚可憐的模樣。
“知行哥,我是爲了你啊!她把你家攪得家破人亡,你怎麼還幫她?”
“幫她?”
周知行冷笑一聲,從口袋裏掏出一份打印好的聊天記錄,甩在她臉上,
“你跟你朋友說‘那老太婆死得好,省得礙眼’‘周知行的錢我還沒騙夠’,這些你忘了?”
原來,這些日子他也沒閒着。
除了糾纏我以外,還去重新調查了林青曼。
也是因此才徹底認清,他這個青梅從來不像他以爲的那般無害。
鄰居們這下徹底明白了,紛紛合夥把林青曼架出了小區,送上了警車。
臨走前,林青曼還不死心,回頭喊道,
“周知行,你這樣對我,你早晚會後悔的!”
可周知行連不再像往常一樣心軟,這次看都沒看她一眼。
只轉身抬頭望向我家陽台,眼神裏滿是懇求。
可我卻只重重關上了窗戶,並未選擇再見他一面。
周知行最後一次堵我,是在我新找的手工工作室門口。
我剛把做好的第一批刺繡掛件擺出來,他就紅着眼走過來,手裏拿着個褪色的布娃娃。
那是我剛嫁給他時,給還沒出生的孩子縫的。
是一種寄托,也是一份念想。
只是那個孩子因爲一場與林青曼有關的意外沒了,後來便一直放在衣櫃最底層。
“佩雲,我知道我錯得離譜,可我們是過了二十年日子夫妻,那情分不能說沒就沒啊。”
他把布娃娃遞了過來,頭發花白的比以前厲害了,哭得老淚縱橫。
“我把林青曼送的所有東西都扔了,房子也賣了,以後就守着媽的墓地過,只求你偶爾能讓我看看你......不斷了聯系,好不好?”
我沒接那個布娃娃,只是指了指工作室的門牌——“佩雲手作”,三個字繡得格外鮮亮。“周知行,這個布娃娃,我當年縫的時候,想着能保佑我們一家子好好過日子。可現在我才明白,好的日子,不是靠求來的,是靠自己掙來的。”
我轉身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律師函,
“正式離婚協議已經寄給你了,記得籤字吧。”“至於看我,大可不必。畢竟一個合格的前任,就該像死了一樣幹淨。”
“而我以後的日子,非常......非常不想再看見你。”
話音剛落,他瞬間僵在原地,布娃娃也跟着從他手裏滑落掉在地上。
我彎腰撿了起來,輕輕放在他手裏。
“這個你留着吧,就當是從前那個孩子的最後一點念想。但念想歸念想,日子卻要往前過。”
......
後來聽說,林青曼因爲造謠誹謗被我報警後,不僅賠了道歉費,和偷用了我的拆遷款,還被之前被她騙錢的朋友追債......最後灰溜溜離開了這座城市。
而周知行呢,只能捏着鼻子,籤了離婚協議。
聽說他爲了贖罪,搬到了婆婆墓地附近的小平房,偶爾會給婆婆的墓碑送花,卻再也沒找過我。
聽說周浩的工作沒了。
而這一次再也沒有第二個我,願意爲他求爺爺告奶奶的找到一份那般體面的工作了。
......
又是半年後。
我和我媽把家裏重新裝修了一遍,陽台種滿了我喜歡的月季和茉莉,客廳擺上了我新做的刺繡屏風。
我還在小區裏開了個小手工集市,跟鄰居們一起做布藝、織毛衣,周末就帶着我媽去周邊古鎮旅遊。
有一次在古鎮的茶館裏,相熟的老板看着我動作嫺熟的打包刺繡掛件,面露驚訝,輕聲笑言,
“沒想到你都四五十歲的人了,還能把日子過得這麼熱鬧。”
我端起茶杯,看着窗外的青石板路和油紙傘,心裏滿是踏實。
“這有什麼。”
“以前總覺得日子要圍着別人過,現在才知道,生活是自己的。也只需要圍着自己過,才能更舒服。”
“四五十歲怎麼了?只要想開始,什麼時候都不晚。”
是呀,只要想開始,什麼時候重新啓航都不算晚。
而我這才剛開始,未來的日子還長着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