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機場安檢口。
陳硯聲和林礫穿着同款黑色作戰服，收斂如刀。林礫的三折大槍，放在槍套裏從傳送帶上滑過時，引得旁人側目。
檢測屏上跳出綠燈，顯示“星階者武裝，權限驗證通過。”。安保人員默默移開了視線。
VIP候機室大廳。混合着消毒水，以及一種淡淡的獨特氣味。那是玄陽真火石粉末的味道，人類賴以隔絕詭異的無形屏障。
“老大，”林礫手肘撐膝，身體前傾，“這次委托，有什麼邪門？”
“Z省H市，龍脊山老君觀，”陳硯聲語速平穩。
“邊上的山谷。守林員三天前發現，谷裏一片老林子，一夜間全枯了。不是火，不是蟲。”
“像被什麼吸幹了似的。”他補了一句，聲音沒變。
林礫倒吸一口涼氣：“吸幹？多大一片？”
“十來個足球場。”陳硯聲眼皮都沒抬，“一人抱的樹。皮好的，瓤空了。”
“還有別的沒？痕跡？殘留？”林礫的問題一連串砸過來。
“沒了。”陳硯聲忽然變了語氣，隨意一擺手，“情報就這點兒。瞎琢磨頂屁用？”
他沖林礫抬抬下巴，“就當是進山呼吸新鮮空氣。Z省空氣，管夠。”
林礫的眼睛瞬間被點亮：“哇！要是能開車去就爽翻了！一路開一路玩！”她興奮地比劃着方向盤。
陳硯聲抬手，敲了她腦袋一下。
“做夢。”他帶着點看傻子的無語，“天上最安全，鐵路第二。跨城公路？”他一笑，“那就太危險了。”
林礫揉着頭，嘿嘿兩聲，反應過來了。
滅世災變後，城市就是靠着這些散發着詭異厭惡氣味的粉末築起的孤島。離開這庇護，荒野就是地獄。
登機廣播響起。林礫起身拿起槍套，“老大，走了。”
……
舷窗外的景色變化時，飛機已經落在T市機場的跑道上。
陳硯聲推着行李車穿過接機口，人流中一個看表的黑西裝身影一閃而沒。
兩小時後。
輪胎在碎石路面上發出尖叫，租來的越野車一個甩尾，避開攔路的大塊碎石，卷起的煙塵尚未落下，車門已被暴力踹開。
陳硯聲的身影幾乎在輪胎停止轉動的刹那就射了出來，落地如貓，悄無聲息。
林礫緊隨其後，槍套暗扣彈開，金屬聲響起。冰冷的三折大槍已如毒蛇昂首，槍鋒直指前方的密林。
“有敵。”陳硯聲的聲音平靜無波。
“老大！” 林礫的聲音帶着繃緊的亢奮。
“砰！”
第一聲槍響撕裂山間寧靜。
緊接着，爆豆般的槍聲瘋狂炸開。十幾道黑影從濃密的樹冠、虯結的樹根後、半人高的灌木叢中猛地竄出。
他們穿着統一的黑西裝，動作迅捷狠辣，一邊沖鋒，一邊瘋狂傾瀉着子彈。
自動步槍的連射聲、手槍的爆鳴聲、子彈撕碎樹葉枝幹發出的“噗噗”斷裂聲。
瞬間將這片寧靜的山道口變成了沸騰的殺戮場！
灼熱的金屬風暴瞬間覆蓋了陳硯聲和林礫剛才的位置。
泥土、碎石、斷裂的嫩枝和綠葉被狂暴地掀起、攪碎。
兩人貼着地面側滾出去，躲在樹後。
沖得最凶的四個已突進到二十米內，槍口噴吐的火舌幾乎要舔到他們臉上。
系統【預判準確，有伏擊。掃描結果，共二十五人，二、十九、四排列。】
混亂戰場的邊緣，靠近盤山道內側陰影裏，兩個黑衣人站在那裏。
年輕的那個臉色有些發白，手指無意識地反復摩挲着。
他身前半步，站着一個身材精悍的中年男人。
這人臉上留着修剪整齊、卻已摻雜了明顯灰白痕跡的短胡茬，右手悄然探入懷中。
……
“嘖，真看得起我。” 陳硯聲緊貼樹身，子彈尖嘯撕裂空氣，木屑飛濺。
他狹長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瞳孔深處冰冷星源力瘋狂流轉。
他的能力已如蛛網般張開，將視野內所有敵人的動作、姿態、習慣、乃至肌肉發力的微小征兆都捕捉、分解。
無數數據在他腦中奔涌、碰撞、歸納。
目標A：力量中下（握槍姿勢不穩，後坐力導致槍口上跳明顯）。
敏捷普通（探頭-縮回反應時間＞0.5秒）。
耐力未知（但呼吸急促，暴露緊張）。
核心破綻：頸部防護意識薄弱，習慣性暴露頸側動脈區域超過0.3秒。
目標B：……
所有目標數據在瞬間完成采集歸檔，弱點標記完成。
“小石頭，右前四。別讓他們形成交叉火力。”
“明白，老大！好像是坤爺的人。” 林礫應聲而動，嬌小身影如離弦之箭射出。
砸飛步槍、扎穿側腹、蹬樹借力、槍貫天靈。四個沖在最前面的黑西裝瞬間斃命。
陳硯聲在林礫清場的刹那，已從樹後閃出。動作幅度極小，快如疾風，精準卡在子彈縫隙中。
他的目光鎖定目標A。
數據流在腦中一閃：“力量弱，反應慢，頸側暴露＞0.3秒，無有效防護……”
“最佳路徑：直線突進三步，矮身規避左上流彈，【璇光點星指】攻擊頸動脈。”
嗤！
一點凝練如實質的銀色星芒破空！
目標A頸側瞬間出現一個細小血洞，鮮血狂噴，栽倒。
解決A的同時，陳硯聲眼角餘光已將目標B納入計算。
“依賴掩體，探頭規律1.2秒，暴露0.4秒……”他身體陀螺般旋轉半圈，在B再次探頭規律的瞬間，右手食指精準點出。
星芒如電，精準貫穿目標B暴露的太陽穴！
系統：“三點鍾方向，三人。”
陳硯聲左手抄起半塊碎石甩過去。石塊落地，三人下意識低頭規避！
陳硯聲右手食中二指連彈。
三道星芒幾乎同時亮起。
一人喉結碎裂。
一人心口被洞穿。
一人眉心一點紅。
此時，有人悄然繞至左翼近處，試圖偷襲。
系統：“九點鍾方向，一人。”
陳硯聲身體詭異一扭，避開正面火力線的同時，左手反手點出。
星芒精準命中，貫穿咽喉。
彈指間，又是六人斃命。每一次擊殺，都建立在精準的數據洞察與瞬間的弱點捕捉之上。
短短數息，伏擊者已去十人！金屬風暴瞬間啞火大半。剩餘黑西裝臉上驚駭欲絕，火力網遲滯混亂。
“廢物！” 陰影中，花白胡子低吼，眼中戾氣暴漲，將懷中之物抽出。
暗紅紋路蠕動，散發心悸波動。那是一張符籙。
“你留下！” 他對年輕人咆哮，自己則雙腳蹬地，化作模糊黑線，朝戰場中心狂奔。
“散開！快散開！” 驚恐的喊聲響起。包圍圈瞬間潰散。剩餘的人如驚弓之鳥，倉皇後退，胡亂開槍。
“機會！” 林礫眼睛一亮。她槍尖點地，身體借力高高彈起，越過灌木，落在一人身後。槍杆砸斷腿彎，槍尖下扎結果。
同時鎖定另一逃向斜坡者，大槍猛撐歪脖樹，身體劃出利落弧線，後發先至堵在坡上，槍尖貫胸。
她又追上一個躲入密林者，槍尖點殺。
陳硯聲目光如電，潰散的敵人數據瞬間更新。
肌肉記憶般的洞察力讓他無需再刻意調用詳細面板，破綻已了然於心。他身影在混亂中穿梭。
一個躲在灌木後裝彈的黑西裝（呼吸急促，裝彈動作僵硬），【璇光點星指】穿透灌木縫隙，點殺後心。
一個背對他亡命奔逃的黑西裝（步伐凌亂，後頸完全暴露），星芒一閃，後頸洞穿。
眨眼間，又是五人斃命。伏擊者徹底崩潰。
就在林礫解決掉最後一個追擊目標的刹那。
“封！” 花白胡子暴喝如同驚雷。
他已沖到兩人不足十米處，猛地將手中符籙拍在地上。
嗡！
一聲低沉到骨髓裏的低鳴瞬間擴散。以符籙爲中心，一道肉眼可見的半透明暗紅波紋急速蕩漾開，覆蓋方圓二十米。
波紋所過之處，空氣中活躍的星源力如同被無形巨手瞬間掐斷、抽幹。
陳硯聲正欲點出的指尖，凝聚的銀色星芒如同風中殘燭，劇烈搖曳一下徹底熄滅。
一股前所未有的虛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全身經絡。
林礫手中的大槍變得沉重無比，如臂使指的靈動感蕩然無存。
暗紅波紋緩緩消散，戰場上只剩下硝煙、血腥味，以及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剩餘的黑西裝驚魂未定地停下腳步，槍口顫抖着指向場中那兩個驟然失去了能力的身影。
花白胡子大口喘着粗氣，臉上露出殘忍而得意的獰笑，一步步逼近：“星階者？呵……現在，看你們還怎麼蹦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