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煜這才鬆口,只見那細嫩指節上已留下一圈清晰的齒印,微微泛紅。
看着她梨花帶雨的模樣,他抬手,指腹有些生疏地揩去她臉頰的淚珠,隨即打橫將她抱起,走向內室的床榻。
身子陷入柔軟衾被,男人高大的身影隨之壓下,姮淼兒嚇得魂飛魄散,雙手抵在他胸前,語無倫次地求饒:“別、別這樣,我、我還沒準備好。”
商煜無視她的哀求,大手急躁地探向她的衣襟,試圖解開那繁復的系帶。
然而他對此好像毫無經驗,動作笨拙又強勢。
姮淼兒趁機死死捂住腰間衣帶,淚珠滾落:“求您了,相國,真的不行。”
“躺着別動就行。”商煜的聲音已然不耐煩。
就在他稍一分神的刹那,姮淼兒不知哪來的力氣,迅速翻滾到床內側,用錦被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裹成一團,縮在床角,只露出一張梨花帶雨,寫滿驚懼的小臉。
“過來。”商煜盯着她,聲音沉了下去。
姮淼兒拼命搖頭,眼淚掉得更凶。
他傾身過去欲扯開被子,她嚇得哀聲求饒:“給我點時間,就一點時間準備,求您了。”
商煜動作一頓,不耐地蹙眉:“準備什麼?”
姮淼兒大腦飛速轉動,急中生智:“思想、思想準備!妾是君上宮妃,實在、實在難以立刻接受與臣子這般,若準備好了,定、定當配合。”
聲音越說越小,瑩白的小臉頓時紅透了。
商煜眯着眼審視她,那雙深邃墨眸似能看透人心。
姮淼兒緊張得心跳聲一陣強過一陣。
半晌,他冷哼:“多久?”
姮淼兒怯生生地豎起一根手指。
“一天?”
她瞪大眼睛,連忙搖頭。
“一旬?”他臉色沉了沉
她還是搖頭。
“一個月?”他已有些咬牙切齒。
她硬着頭皮,依舊搖頭。
商煜氣極反笑:“呵,莫非你要準備一年?”
姮淼兒閉着眼,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休想。”他伸手在她不盈一握的腰側警告性地輕輕一掐,隔着錦被也能感受到那力道:“就一旬,晚一天都不行。”
姮淼兒吃痛,忽地想起公孫所言,李暘最快一旬內便會行動,她心一橫,點頭應下:“好,一旬就一旬。”
商煜看着她那雙藏不住心思的眼眸,心下了然。
這小東西,果然在打別的主意。
“答應了?”他俯身靠近,這才笑開:“那好,先收點利息。
他的吻隨之落下,起初只是輕柔地貼合,帶着一絲涼意,是茶水的清香。
但很快,那涼意便被彼此唇/齒間升騰的熱度所替代。
商煜不再滿足於淺嚐輒止,開始用舍尖細細描/募她柔軟的唇形,耐心地誘哄她。
開啓貝/齒。
姮淼兒緊張得渾身緊繃手抵着他的胸膛,被他引領着陷入這個纏綿的吻。
感官被無限放大,她被吻得漸漸失了力氣,喉間發出細微的嗚咽。
任他慢條斯理地品嚐她的甘甜,鼻尖相抵,呼吸交/融。
一時間,帳幔間只餘令人面紅耳赤的細微水聲。
良久後…
暖意未散,商煜略略退開些許,指尖摩挲着她泛紅的臉頰,沉聲道:“本相乏了,就在此歇個午覺,晚間再走。”
姮淼兒聞言瞪大了眼睛,也顧不得方才的羞赧,急道:“這、這如何使得?若、若有人來尋…”
“尋你?”商煜嗤笑一聲,打斷她的惶惑,視線掃過這略顯清冷的偏殿:“一個至今未曾侍寢無人問津的小美人,誰會來尋?”
這話戳中姮淼兒窘迫,她噎了一下,眸中泛起不情願的水光,扁了扁嘴,終究沒再反駁,小聲嘟囔了句:“那便隨相國吧。”
她確實有些困倦了,加之腳踝隱隱作痛,精神不濟。
見商煜已自行脫去外袍鞋履,占據了床榻外側,她便下意識地想繞過他,爬向床鋪裏側,她向來習慣睡在裏邊,覺得那樣更有安全感。
“回來。”商煜伸手攔住了她,語氣平淡帶着慣有的命令口吻:“睡外邊。”
姮淼兒怔住,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她從未與旁人同榻而眠,自然不懂這些規矩,只是訥訥道:“我、我習慣睡裏面的。”
“女子便該睡外側伺候,”商煜瞥她一眼,似乎懶得與她解釋這內帷規矩:“還是說,你想睡我裏邊?”
這話問得意味深長,帶着幾分戲謔。
姮淼兒臉頰驀地燒起來,生怕他又說出什麼驚人之語,迅速在他指定的外側位置躺下,盡量縮在床沿,扯過錦被將自己裹緊。
殿內地龍燒得暖和,衾被柔軟,加之身心俱疲,她原本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真的很快沉入夢鄉,呼吸變得均勻綿長。
商煜側臥着,並未當即入睡。
看着身旁那小小的一團,女子睡顏恬靜,睫毛纖長,鼻尖微翹,唇瓣柔軟地抿着,褪去了平日裏的驚惶與戒備,看上去乖巧又無害。
他看了片刻,才闔上眼。
不知過了多久,姮淼兒悠悠轉醒,殿內燭火已重新點亮,窗外天色漸暗。
她側身向身旁看去,空空如也。
這時,春鶯輕手輕腳地進來,見她醒了,忙低聲道:“美人醒了?相國兩個時辰前便離開了,離去時見美人睡得正沉,特意吩咐奴婢們不許驚擾。”
姮淼兒擁被坐起,怔忡片刻,隨即長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心弦放鬆下來,低聲喃喃:“走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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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姮淼兒用完早膳,有個面生的小內侍前來傳話,說相國請她往內務府去一趟。
她心中疑惑頓生,隱隱有些不安,又不敢違逆,喊來春鶯替她更衣,外面罩了件月白披風,隨着引路內侍走出了玉衡宮。
越明侯在宮門外,一身青灰深衣,面容平靜,見到她微微頷首:“美人,請隨我來,主上在內務府等您看場好戲。”
“看戲?”姮淼兒更加不解,內務府何時成了看戲之所?
她不敢多問,懷着一顆七上八下的心,跟在越明身後。
內務府院中,氣氛與往日截然不同,肅殺冷凝。
兩名穿着單薄中衣的管事內侍被強按着跪在冰冷的青石地上,凍得渾身瑟瑟發抖,嘴唇發紫。
四周立着數名黑衣侍衛,面無表情。
商煜坐在廊下安置的太師椅上,身披玄色大氅,一手閒適地搭在扶手上,俊美面容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唯有那雙深眸,冷得像這冬日清晨的寒霜。
見姮淼兒到來,他眸子微轉,落在她身上,隨即抬了抬下巴,嗓音恣怠:“認得她麼?”
那兩個管事內侍牙齒打顫,勉強抬起頭,看到姮淼兒,如同見到救命稻草,又像是看到索命閻羅,哆哆嗦嗦地哀嚎:“認、認得,是姮美人,相國饒命,相國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