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刀這輩子砍過不少人，也見過不少瘋子。
但像眼前這個青年一樣，面對他的大刀和殺氣，不僅不害怕，反而熱情推銷什麼“典當壽命”的，絕對是頭一個。
他愣了兩秒，隨即勃然大怒，感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你找死！”
怒吼聲中，劉大刀周身泛起微弱的紅光，那是他苦修多年的粗淺煉體功法。他掄起砂鍋大的拳頭，帶着呼嘯的風聲，徑直砸向蘇墨那張帶着可惡笑容的臉！
這一拳，足以開碑裂石！
然後……
拳頭在距離蘇墨鼻尖還有零點零一公分的地方，戛然而止。
不是劉大刀心慈手軟，而是他驚恐地發現，自己全身的力量，包括那微弱的靈力，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整個人被一股無形無質、卻浩瀚如星海的力量死死禁錮在原地，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只有眼珠子還能驚恐地轉動。
蘇墨慢條斯理地伸出手指，輕輕撥開幾乎貼到自己臉上的拳頭，嘆了口氣：“壯士，火氣太大，傷肝。而且，在本店動粗，是違規操作，要扣信譽分的。”
他指了指頭頂，雖然那裏空無一物。
劉大刀額頭冷汗涔涔，他終於意識到，自己踢到鐵板了！不，是踢到鈦合金鋼板了！這哪裏是什麼傻子，分明是遊戲人間的前輩高人！
“前……前輩……饒命！”他從牙縫裏擠出求饒的話，聲音都在發顫。
“誒，這就對了嘛，和氣生財。”蘇墨笑容不變，手指在櫃台上輕輕一點。
一張泛着古樸光澤、材質非紙非皮的契約文書憑空出現，上面浮現出淡淡的金色文字。同時，一股信息流涌入劉大刀的腦海，讓他瞬間明白了這家“歲月典當行”的規則——萬物皆可典當，包括壽命、修爲、記憶、情感，甚至身體部件！而在此地，掌櫃蘇墨，言出法隨，絕對無敵！
劉大刀的魂都快嚇飛了。
“你看，”蘇墨如同最專業的客戶經理，開始分析客戶痛點，“你剛才想打我，這是惡性競爭，擾亂市場秩序，按規矩，我得收你點精神損失費。不過呢，我這個人最講道理，也最大度。”
他話鋒一轉，指着契約：“這樣，你典當一年壽命，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而且，看你應該是遇到了難處，才來收保護費的吧？這一年份的壽命，我可以給你一個優惠價，折算成……嗯，一百下品靈石，如何？正好夠你交差，還能剩點零花。”
一年壽命，換一百下品靈石？
劉大刀腦子嗡的一聲。對於他們這些底層修士而言，壽命雖然寶貴，但修爲卡在瓶頸，靈石才是實實在在的資源！一年壽命，他苦修也未必能攢下一百靈石！
這……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恐懼漸漸被貪婪取代。他小心翼翼地問：“前……掌櫃，此話當真？”
“本店誠信經營，童叟無欺。”蘇墨指了指那份契約，“籤字畫押，立馬到賬。支持靈石現金，也支持神識轉賬。”
【宿主，你的良心不會痛嗎？】系統的吐槽在蘇墨腦中響起，【一年壽命的市場價，在高等位面至少價值一萬上品靈石。】
“閉嘴，這叫開拓市場必要的營銷成本！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懂不懂？”蘇墨在心裏懟了回去，“再說了，他一個煉體三重的菜鳥，能活到壽終正寢的概率有多高？說不定明天就被人砍死了，這一年的‘期貨’我不收就爛手裏了！”
系統：【……（無法反駁，並覺得宿主說得很有道理）】
劉大刀看着那份契約，內心天人交戰。最終，對靈石的渴望壓倒了一切。他一咬牙：“我……我當！”
他按照蘇墨的指引，在契約的乙方位置，用拇指按下了手印。
就在按下的瞬間，他渾身一顫，仿佛有什麼無形的東西被抽離了一絲，整個人稍微萎靡了一點，但並無大礙。與此同時，一小堆閃爍着微光的靈石，譁啦啦地出現在他面前的櫃台上。不多不少，正好一百顆！
真的！都是真的！
劉大刀激動得渾身發抖，手忙腳亂地將靈石攬入懷中，看蘇墨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和感激。
“多謝掌櫃！多謝掌櫃！”他點頭哈腰，哪還有剛才的囂張氣焰。
“不客氣，歡迎下次光臨。”蘇墨保持着職業微笑，“對了，幫本店宣傳一下，開業大酬賓，前十位顧客享受九五折優惠哦。”
“一定一定！”劉大刀抱着靈石，屁滾尿流地跑了，連他那把寶貝鬼頭大刀都忘了拿。
【叮！恭喜宿主完成首筆交易：典當物“一年壽命”，價值折算100下品靈石。宿主獲得提成：0.1年壽命（已自動用於償還欠款）。】
蘇墨看着系統提示，嘴角微微抽搐。
一百靈石的交易額，他提成10%，也就是十靈石的價值，系統給他折算成了0.1年壽命……這匯率，黑，真黑！
不過，蚊子腿也是肉。看着那高達【-9999.9年】的負債數字，蘇墨嘆了口氣。任重而道遠啊……
他拿起劉大刀遺忘在櫃台上的鬼頭大刀，掂量了一下。
“系統，這玩意兒能典當不？值多少？”
【檢測到物品：凡鐵鬼頭刀，蘊含微量煞氣。可典當，價值：0.0001年壽命。宿主是否典當？】
蘇墨：“……算了，留着當蒼蠅拍吧。”
他隨手把刀丟到角落，剛坐下，準備喝口茶（系統友情贊助的基礎款），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喧譁。
“就是這裏！‘歲月典當行’！剛才劉大刀那廝抱着靈石從這裏跑出來了！”
“真的假的？典當東西真能給靈石？”
“快去看看！”
只見門口瞬間涌進來七八個穿着各色短打、一看就是混跡底層的修士，一個個眼神既好奇又貪婪地盯着蘇墨……和他身後的貨架。
蘇墨眼睛一亮。
肥羊……啊不，是尊敬的客人們，來了！
他清了清嗓子，臉上再次掛起那如同春風般和煦（且暗藏算計）的笑容。
“諸位道友，歡迎光臨歲月典當行。”
“本店業務廣泛，價格公道。請問，你們是想典當壽命、修爲、記憶，還是……典當你們的貧窮，換取一夜暴富的機會呢？”
衆人：“？？？”
這掌櫃，說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但又讓人莫名有點心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