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鳥要怎麼處理啊?”青禾雙手撐着下巴,望着被小姐拴起來的鳥發呆。
這到底是什麼鳥,這麼凶猛?
沈琅仙掃了眼海東青,用手戳了戳它的腦袋,還是這麼呆頭呆腦,沒被人吃了真是傻鳥有傻福。
“怎麼處理?”她隨手將桌上的碎肉串起來,掐着鳥嘴喂給它。
午後的陽光正好,河面平靜,船身上象征着官船的標志,讓她們一路暢通無阻。
少女摸了摸下巴,歪着腦袋看着撲騰撲騰的傻鳥。
笑着說道:“你覺得紅燒怎麼樣?”
鳥頭主動蹭着她的手心。
這海東青上輩子自她進了東宮後,就一直是她在養,沒想到這動物的直覺倒是比人靈敏。
還算認主。
聽到這裏,身邊的青禾張大了嘴,忍不住啊了一聲,驚道:“小姐你要吃它?”
“怎麼你不吃?”沈琅仙逗她。
這訓鳥就要像她這樣,不僅要將鳥喂飽了,還要讓它清楚的知道只有在你這兒它才能夠吃飽。
如此時間一久,它才會明白,誰才是它的主人。
要想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怎麼能養出好馬?
青禾看了活蹦亂跳的大鳥,醜是醜了點,但,她可憐兮兮的求饒道:“小姐,咱們能不能不吃它啊?”
“行啊,”沈琅仙點頭很幹脆,但話鋒一轉道:“但是養它要吃肉,這東西貪的很,根本喂不飽。”
“要養的話,就只好從你的口糧裏扣肉了。”
她瞧着青禾丫頭,聽見以後要沒肉吃的話,眼眶瞬間含了一泡淚。
沈琅仙放下肉串不喂了,有時候也不能喂的太飽,飢一頓飽一頓,才惹人惦記。
她打開窗戶,將海東青扔了出去。
海東青被拋出去後,叫了兩聲,撲騰撲騰的扇着翅膀要重新往窗戶裏飛。
可惜,窗戶已經被沈琅仙“啪”一聲關了。
它闖入無果後,猛的扇動翅膀向上飛去。
三樓太子住處。
簫沂掀起眼皮,垂眸看着飛到自己肩膀上的海東青,“又去哪兒打野食了?”
他眼神瞬間變得凌厲,修長如玉的兩根手指撬開這傻鳥的的嘴。
眸光朝着暗處一掃,“去查。”
瞬間,暗七就閃身消失在暗處。
簫沂食指和中指夾着一枚黑子,落到棋盤上,“子寒,該你了。”
對面的謝凜不知道太子怎麼突然有興致下棋,他本就不擅手談,棋局上,白棋被黑子殺的片甲不留。
太子棋風殺氣過重,棋如其人。
他漸漸被逼入絕境。
隨着“吧嗒一聲”黑子落定,毫無懸念,勝負一出。
“殿下棋藝高超,微臣甘拜下風。”謝凜真心實意的誇贊道。
大魏的皇太子簫沂,弓馬嫺熟,殺伐果斷,斷然不會安於做一個守成之君。
謝凜已經年逾二十,敬國公卻遲遲沒有向朝廷請立世子。
他就知道她只能靠自己,他開口道:“殿下可知臣家中祖母,急於將四妹妹接回家中,所爲何事?”
簫沂笑着將手上剩下的棋子,往棋盤上一丟,漫不經心的看他。
“何事?”他笑着將棋盤推開,瞬間棋子四散,七零八落的滾在地上,
棋子落地的瞬間,謝凜撩開衣袍,筆直的跪在地上。
“殿下恕罪!”
“知道恕罪,你還要開口?看來子寒是有話要和孤說?”簫沂想到似乎是那個綠色裙子的,突然來了一點興致。
謝凜看出太子現在興致不錯,他大膽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家中祖母有意向將家中的妹妹許給殿下做良娣。”
老祖宗的想法,謝凜知道,但他不認可,太子殿下並不是一個任人擺布的人。
“哦?”果然,簫沂挑眉道,“只做個良娣?會不會太委屈堂堂敬國公府的嬌女了?”
謝家已經是鍾鳴鼎食,世代相傳的國公之家,若是還惦記上太子妃的位置,那這個敬國公也算是做到頭了。
謝凜沒說話,他自然是不會把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妹許給太子。
太子是什麼德行他再了解不過。
他跟在太子身邊六年,從沒見過簫沂寵幸過女人,一個不近女色之人,要麼不行,要麼就是能常人所不能忍。
一個習慣克制自己欲望的人,這樣的人,絕對不是一個好夫君。
他猶豫了一下,“臣的妹妹已經定親,祖母有意在三妹妹和四妹妹中擇一個,”
簫沂低頭把玩了一下右手上的扳指,“子寒接着說,孤想聽聽你的看法?”
熟悉簫沂的人就知道,這是他不耐煩時的狀態。
謝凜自然也是那個熟悉簫沂的人,但他還是硬着頭皮開口:“臣的二妹明嫣,被辛夫人驕縱的無法無天,倘若讓她進了殿下的後院,恐怕會攪的後院雞犬不寧。”
此時,正在京城敬國公府的謝明嫣正歪在辛夫人懷裏撒嬌。
正幻想着等自己嫁入東宮,憑借她的美貌,必然能夠迷的太子殿下神魂顛倒。
“娘!李嬤嬤的信,怎麼還沒傳來?那對兒賤人母女到底處理好了沒有啊?”謝明嫣撅着嘴,一臉的不耐煩。
彩娟撩開簾子,就見一個身着大紅色團蝶繡紋的少女,沒骨頭一樣軟癱在貴妃椅上面。
身旁的辛夫人難得穿了身降紫色,正半嗔半喜的教訓二小姐。
她不敢多看,低下頭走進來。
進來後,低眉順眼的傳了老祖宗的話。
“辛夫人安,二小姐安,老祖宗說今兒傍晚的時候,讓二位去紫藤院一趟。”
紫藤院是老祖宗的院子。
辛氏瞪了眼女兒,這沒規矩的坐姿也不知是哪兒學來的!
“老祖宗可還有別的交代?”辛氏有些不滿的問。
這老貨盡會折騰人,這些人日日她們去請安,處處都在敲打她,別癡心妄想將嫣兒嫁進太子府。
彩娟頂着辛氏的目光汗流浹背,見她這麼問,只裝作不知的搖搖頭。
“奴婢不知。”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辛氏不耐煩的打發掉她,何必跟個卑賤的丫鬟計較。
“娘!祖母不會又要我罰跪吧?”謝明嫣心有餘悸的發問。
哼!她一點也不喜歡祖母,等她成了太子良娣,她回門的時候,一定要給這些人一個下馬威,將她現在受的委屈都報復回去!
辛氏冷哼一聲,“你祖母就算要罰,也要有個正當理由,只要你不要蠢的把把柄遞給她,她拿什麼處罰你?”
辛氏對老夫人早已是積怨已久。
她明明是二爺明媒正娶的妻子,整個敬國公府卻都只稱呼她爲辛夫人!
不喊二夫人,喊辛夫人算是什麼意思!
她當初就覺得奇怪,現在想來,恐怕那醃臢老貨早就存着將那對女人母女接回來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