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子的爪風尚未及體,阿塵已覺肌膚刺痛,仿佛有無數細針在穿刺。這築基期魔修的威壓遠超引氣期的妖獸,墨影劍上的青光竟被爪風逼得微微扭曲。
“米粒之珠,也敢與日月爭輝?”黑袍男子輕笑一聲,五指陡然加速,指尖繚繞的黑氣化作五條小蛇,順着劍網縫隙鑽了進來。
阿塵瞳孔驟縮,腳下“流雲步”施展到極致,身體如陀螺般旋轉,同時墨影劍劃出一道圓融的弧線,將五條魔蛇盡數斬斷。黑氣落地,竟腐蝕出五個冒着白煙的小坑。
“有點意思。”黑袍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攻勢卻愈發凌厲。他的身法詭異莫測,時而在東,時而在西,爪影重重,將阿塵完全籠罩。
阿塵咬緊牙關,將《流雲九式》與實戰經驗熔於一爐。墨影劍時而如清風拂柳,化解對方的攻勢;時而如驚雷乍響,逼得黑袍男子不得不回防。他體內的噬靈血脈悄然運轉,吸收着空氣中散落的絲絲魔氣,轉化爲精純的靈力支撐消耗。
“噬靈血脈果然名不虛傳,竟能直接吸收魔氣。”黑袍男子越打越心驚,“可惜啊,落在了青雲宗手裏,明珠暗投。”
阿塵充耳不聞,只是專注於眼前的戰鬥。他知道自己與對方修爲差距懸殊,唯有依靠精妙的劍術和血脈的特殊性才有一線生機。
激戰百餘回合,阿塵漸漸落入下風。築基期魔修的靈力如同江河湖海,源源不斷,而他體內的靈力已消耗過半,經脈傳來陣陣刺痛。
“該結束了。”黑袍男子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雙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詞。周圍的魔氣突然匯聚,化作一頭巨大的黑狼,咆哮着撲向阿塵。
這是魔族的本命神通,威力遠超普通法術。阿塵心中一凜,知道無法閃避,索性不再防御,將所有靈力灌注於墨影劍中,同時運轉《噬靈訣》,將血脈之力催發到極致。
“給我破!”
阿塵一聲長嘯,墨影劍上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黑光,竟隱隱帶着吞噬一切的氣勢,一劍斬在黑狼頭顱上。
“嗷嗚——”黑狼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龐大的身軀竟被這一劍斬得寸寸消散。
黑袍男子悶哼一聲,後退三步,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你竟能斬斷我的魔狼?”
阿塵沒有回答,只是劇烈地喘息着。剛才那一劍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靈力,眼前陣陣發黑。
黑袍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如此天賦,絕不能留給青雲宗!”他再次欺近,爪風直指阿塵心口,顯然想活捉。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青虹劃破天際,帶着沛然莫御的氣勢斬向黑袍男子。
“墨淵!”黑袍男子臉色劇變,慌忙揮爪抵擋。
“鐺”的一聲巨響,黑袍男子如遭重擊,倒飛出去,噴出一口黑色的血液。墨淵的身影落在阿塵身前,手持長劍,目光冰冷如霜。
“魔魂殿的走狗,也敢在我青雲宗的地盤放肆?”
黑袍男子穩住身形,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眼中閃過一絲忌憚:“青雲宗果然底蘊深厚,沒想到連你這等人物都親自出動了。”他看了一眼阿塵,又看了看墨淵,最終咬了咬牙,“今日之事暫且作罷,我們後會有期!”
說罷,他周身黑氣暴漲,化作一道黑影,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墨淵沒有追趕,只是望着黑袍男子消失的方向,眉頭緊鎖:“魔魂殿的人竟已滲透到這裏,看來情況比我們想象的更糟。”
“多謝師叔相救。”阿塵虛弱地說道,幾乎要癱倒在地。
墨淵扶住他,渡入一股精純的靈力:“你沒事吧?剛才太冒險了。”
阿塵搖搖頭:“弟子沒事。只是沒想到魔族的勢力已經延伸到了這裏。”
“魔魂殿是魔族最擅長滲透的分支,他們最喜歡用魔蟲控制凡人,建立潛伏據點。”墨淵的聲音帶着一絲凝重,“看來李家村只是冰山一角,附近恐怕還有更多的村子被滲透了。”
他看向那些逐漸恢復神智的村民,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這些村民被魔蟲侵蝕已久,就算暫時恢復,也活不了多久了。”
阿塵心中一痛,卻也明白墨淵說的是實話。他走到一個幸存的老者面前,輕聲問道:“老先生,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供奉那個黑色陶罐的?”
老者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是……是一個月前,一個穿着黑袍的好心人送來的,說能保我們風調雨順……”
阿塵和墨淵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魔魂殿的滲透遠比他們想象的更早。
“我們必須盡快通知宗門,徹查附近所有村落。”墨淵沉聲道,“你先隨我回青雲宗療傷,這裏的事我會安排其他人處理。”
阿塵點點頭,被墨淵攙扶着,踏上了返回青雲宗的路。夜色深沉,李家村的慘狀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他知道,與魔族的戰爭,已經悄然打響,而他,注定要站在這場戰爭的最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