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搶救室的燈白得刺眼。
醫生在我身邊忙得團團轉，我聽見他們低聲說話：
“重物砸腹造成的出血，好在搶救及時。”
“胎兒心跳還有......繼續注射保胎針、靜脈補液。”
幾個小時後，我被推出搶救室送回病房，渾身因爲冰冷還在不停地抖。
王護士站在人群最後面，心虛地看着我，低着頭一句話不敢說。
我抬起手，指着她。
聲音虛弱，卻冷得像刀：
“我要報警。”
“她故意用重物砸我肚子，導致我大出血。”
“我差點死在你們醫院。”
“江女士，你簡直就是在血口噴人。”
王惠心居然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
“你有證據嗎？就說我砸你？”
她咬着下唇，一副被冤枉的小白花模樣。
“你本來就胎像不穩，是我多次建議你檢查，是你自己拒絕。你自己出事了，現在來栽贓我？”
我躺在病床上，身上還插着輸液管，渾身沒一點力氣。
呼吸才順一點，她這番話就又把我氣得眼前發黑。
其中一個護理部的男性主任站在她旁邊，一開始臉色還繃着，聽她一通話後，竟然點頭附和，語氣涼得要命。
“江女士，你既然拒絕配合檢查，又堅持臥床，那造成大出血是你自己的責任。”
他看向我，語氣冷漠，眼底卻分明帶着輕蔑。
“醫院不是你一個人的私人護理室，醫護人員有義務提醒你檢查，是你自己不聽，現在倒打一耙，還威脅報警？”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病房外不知什麼時候圍了一圈人。
走廊上站滿了患者和家屬，指指點點地往我這邊看。
“她就是那個鬧事的孕婦吧？”
“護士都讓她做檢查了，她自己作死不檢查，結果差點流產了還怪人家護士，簡直不要臉！”
“唉，保胎這種孕婦最敏感了，動不動就說人欺負她，誰稀罕動她啊？”
“這種人還生什麼孩子？不如別生了。”
每句話都像刀子一樣往我身上扎。
我低頭看了眼自己還在滴血的腿間，再抬頭時，看見王惠心站在人群裏，眼淚啪啦啪啦往下掉，哭得梨花帶雨。
“江女士......我不過是個小護士，工資不高、工作強度大，你現在這樣污蔑我......我這輩子都毀了......”
我看着她，終於明白她爲什麼這麼篤定。
病房沒有監控。她算準了我拿不出證據。
護理部主任見狀，也沒打算多管，語氣幹脆冷淡。
“你現在這樣鬧，不但影響其他病人情緒，也影響醫院聲譽。”
“而且我們醫院剛剛都好心幫你墊付了搶救費，你家屬也不在這裏，結果你還要報警恩將仇報？”
我喉嚨發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死死抓住床單，壓下每一次腹部抽痛。
“你現在去自首還來得及！”
我盯着王惠心，一字一句！
“你砸我肚子，還故意見死不救這件事去警察局和警察好好說！”
“我不想再聽你狡辯了！”
她冷笑了一下，笑得很輕，像是沒把我放在眼裏。
手機震動，我拿起來，是阿遠。
“安寧，我聯系了軍區總醫院的婦產科，救護車馬上就到，你跟他們一起轉院，我還有一個小時就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