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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瑤很快就出院了。
她的身體恢復得前所未有的好,好到連醫生都稱之爲醫學奇跡。
她挽着陸宴白的手臂,重新出現在衆人面前,容光煥發,驕傲得像一只孔雀。
而我,則成了那個被遺忘在角落裏的笑話。
所有人都說,沖喜的工具已經沒用了,馬上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蘇瑤也是這麼想的。
她搬進了陸家,以女主人的姿態,開始對我頤指氣使。
“江晚,去給我倒杯水。”
“江晚,我的衣服拿去幹洗。”
“江晚,阿宴的胃不好,以後他的三餐,你必須親手做。”
我沒有反抗,一一照做。
我甚至比家裏最盡職的傭人還要周到。
我的順從,讓蘇瑤越發得意忘形。
她開始變着法地折磨我。
故意打翻我剛做好的湯,讓我赤着腳去收拾一地的玻璃碎片。
在我打掃衛生的時候,把寵物狗的糞便扔到我身上。
陸宴白看在眼裏,卻從不阻止。
在他看來,這都是我應得的。
是我害得瑤瑤擔驚受怕,受點懲罰理所應當。
周若雲更是樂見其成。
她巴不得我被折磨得受不了,自己主動滾出陸家。
他們都以爲,我還是那個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
他們不知道,我在等。
等一個最佳的時機。
這天,陸家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慶祝蘇瑤的康復。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蘇瑤穿着一身耀眼的紅色長裙,像個女王一樣,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
陸宴白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眼裏的愛意濃得化不開。
而我,穿着一身灰撲撲的傭人服,被指使着在人群中穿梭,端茶送水。
一個和蘇瑤交好的名媛故意伸出腳絆了我一下。
我手中的托盤應聲而落,紅酒盡數灑在了蘇瑤那條昂貴的裙子上。
全場瞬間一靜。
蘇瑤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江晚!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個絆倒我的名媛立刻站出來,指着我。
“我看見了!她就是故意的!她嫉妒瑤瑤你,想毀了你的裙子!”
周圍的人也開始對我指指點點。
“天哪,心機也太重了吧。”
“就是,自己得不到陸總,就想毀了蘇小姐的宴會。”
陸宴白走過來,看着蘇瑤裙子上的污漬,眉頭緊鎖。
“江晚,你還想鬧到什麼時候?”
我百口莫辯,只能一個勁地道歉。
蘇瑤看着我狼狽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說:“算了,阿宴,別跟她計較了。”
“一條裙子而已,我不在乎。”
她表現得越大度,就越顯得我惡毒。
她轉向我,用一種悲憫的語氣說:“江晚,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但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
“你放心,等你和阿宴離婚後,我們會給你一筆補償金,保證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她的話音剛落。
我突然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鮮紅的血液,濺在她純白的裙擺上,像一朵朵盛開的、妖異的紅梅。
全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傻了。
蘇瑤更是尖叫一聲,連連後退,仿佛我身上有什麼病毒。
我軟軟地倒了下去。
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一秒,我看到陸宴白沖了過來,臉上是前所未有的驚慌。
真好笑。
我爲他死了八次,他都未曾有過這樣的表情。
如今,我只是吐了一口血,他就方寸大亂。
是因爲,我這條命,還關系着他心上人的命嗎?
我被送進了醫院。
這一次,我沒有再拔掉輸液管,也沒有再修改遺囑。
我只是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扮演一個脆弱的、瀕死的病人。
醫生說我積鬱成疾,加上長期營養不良,身體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再這樣下去,隨時都可能沒命。
陸宴白守在我的病床前,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大概是第一次意識到,我這個“工具”,也是會損壞的。
周若雲也趕來了。
她看着面無血色的我,沒有了往日的倨傲,反而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醫生,她......她沒事吧?”
醫生搖了搖頭:“情況不容樂觀,陸太太的求生意志很弱。”
這句話,像一根針,扎進了陸宴白和周若雲的心裏。
我死了,蘇瑤怎麼辦?
就在這時,一個護士匆匆跑了進來。
“不好了!蘇小姐突然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