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春去秋來,轉眼便是一載。
這一年來,李長生始終堅守在青雲觀中,過着“晨耕靈田、暮研典籍、夜勤吐納”的規律生活。他的日子過得極爲單調,卻絲毫不覺枯燥,反而沉浸在這種穩步提升的充實感中。
靈氣復蘇的速度,比李長生預想的更快。這一載間,天地間的靈韻濃度已然翻倍,山間的草木長得愈發蔥鬱,鳥獸的異變也更加明顯。青雲峰上,偶爾能聽到遠處山林傳來的妖獸嘶吼,聲音震徹山谷,透着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氣。
而李長生的靈田,在他的精心培育下,已經迎來了首次豐收。半畝靈麥長得稈粗穗滿,金黃色的麥穗上縈繞着淡淡的靈氣光暈,散發着濃鬱的麥香。按照《種靈訣》中的記載,這種吸收了靈脈餘韻與修士靈力的靈麥,已經達到了“凡品上階”靈植的標準,食用後不僅能果腹,更能滋養氣血、輔助修行。
收割靈麥的這天,李長生特意取出靈犀鋤,以靈力催動,小心翼翼地將麥穗割下。靈犀鋤的靈氣與靈麥的靈韻相互呼應,收割過程中沒有損耗絲毫靈韻,反而讓靈麥的純度更高。
將收割好的靈麥晾曬在道觀的空地上,李長生坐在一旁,臉上露出一絲欣慰。這一年的辛苦沒有白費,靈麥的豐收,不僅意味着他有了穩定的修行輔助物資,更證明了“以耕證道”的可行性。
他拿起一株曬幹的靈麥,輕輕搓出麥粒,放入口中咀嚼。麥粒香甜軟糯,入口即化,一股溫和的靈氣順着喉嚨滑入腹中,迅速擴散至四肢百骸,滋養着他的經脈與丹田。李長生閉上眼,運轉《玄經》吐納法,引導着這股靈氣融入自身靈力之中。
片刻後,他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僅僅一株靈麥,所蘊含的靈氣便相當於他三日吐納的成果,而且靈氣溫和純粹,沒有任何雜質,極易吸收。
“有此靈麥輔助,突破煉氣初期指日可待。”李長生心中暗忖。
這一年來,他的修爲早已達到了煉氣門檻,只是爲了打好根基,他一直沒有急於突破。如今有了靈麥作爲助力,他覺得時機已經成熟。
接下來的幾日,李長生一邊將靈麥脫粒、儲存,一邊開始爲突破做準備。他按照《玄經》中的記載,在靈田旁開辟了一處小小的靜修台,以靈犀鋤引靈脈之水,在靜修台周圍繪制了簡易的聚靈陣,將靈田與天地間的靈韻匯聚於此。
一切準備就緒後,李長生盤膝坐在靜修台上,取出一把靈麥,緩緩送入腹中。同時,他運轉吐納法,全力引導着靈麥中的靈氣與天地靈韻融合,向着煉氣初期的瓶頸發起沖擊。
靈氣在經脈中奔騰涌動,如同涓涓細流匯聚成河。李長生的丹田不斷擴張,容納着越來越多的靈氣,經脈也在靈氣的滋養下變得更加寬闊堅韌。他屏氣凝神,摒棄所有雜念,專注於沖擊瓶頸。
不知過了多久,丹田處傳來一陣輕微的脹痛,隨後“咔嚓”一聲輕響,如同破繭成蝶一般,瓶頸被成功沖破!
一股更精純、更渾厚的靈氣在丹田中生成,順着經脈運轉,所過之處,暢通無阻。李長生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感官變得更加敏銳,能輕易感知到數裏之外的靈氣波動,甚至能聽到靈田中的靈植生長的細微聲響。
“煉氣初期,成了。”李長生緩緩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突破煉氣初期後,他的壽元也隨之增長,達到了一百五十載。雖然距離長生久世還有遙遠的距離,但這無疑是一個重要的裏程碑。
突破之後,李長生沒有絲毫懈怠,而是繼續運轉靈力,鞏固着剛剛突破的境界。他知道,靈氣復蘇的時代,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唯有穩扎穩打,才能在未來的風雨中立足。
鞏固完修爲的次日,李長生決定下山一趟。一方面是爲了補充生活物資,另一方面,他也想打探一下外界的情況。這一年來,他一直隱於青雲觀中,對外界的變化知之甚少。
沿着熟悉的山路向下走去,李長生發現,山中的妖獸蹤跡比去年更多了。山道旁的樹木上,布滿了深深的爪痕,地面上的腳印也更加密集,甚至能看到一些幹涸的血跡。
走到半山腰時,李長生忽然停下腳步,眼神銳利地望向左側的密林。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密林中隱藏着一股凶煞的靈氣波動,正朝着他的方向逼近。
“終於來了。”李長生心中平靜無波,早已做好了應對準備。這一年來,他雖然隱於道觀,但也料到遲早會遇到妖獸的騷擾。
他沒有選擇逃避,而是握緊了隨身攜帶的靈犀鋤,緩緩後退至一處狹窄的山道拐角,占據了有利地形。這裏兩側是陡峭的山壁,妖獸只能從正面進攻,無法形成包圍之勢。
片刻後,密林之中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伴隨着粗重的喘息聲。一頭體型龐大的黑熊從密林中走了出來,這頭黑熊比普通黑熊大了一倍有餘,皮毛呈深黑色,泛着油光,雙眼赤紅,嘴角流着涎水,身上散發着濃鬱的凶煞之氣。
這正是靈氣復蘇後異變的低階妖獸——黑煞熊。按照《石龕手札》中的記載,黑煞熊皮糙肉厚,力大無窮,擅長近身搏殺,是煉氣初期修士的勁敵。
黑煞熊看到李長生,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猛地朝着李長生撲了過來。它的速度極快,帶着一股腥風,瞬間便沖到了李長生面前,巨大的熊掌朝着他拍了下來。
李長生神色不變,腳下步伐靈動,側身避開了黑煞熊的攻擊。同時,他手中的靈犀鋤帶着淡淡的靈氣,朝着黑煞熊的腹部揮去。靈犀鋤雖無鋒芒,卻蘊含着精純的靈氣,足以對妖獸造成重創。
“嘭”的一聲悶響,靈犀鋤結結實實地擊中了黑煞熊的腹部。黑煞熊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龐大的身軀踉蹌着後退了幾步,腹部的皮毛被靈氣震得脫落了一片,露出了下面滲血的皮肉。
但黑煞熊的生命力極爲頑強,受傷之後不僅沒有退縮,反而變得更加狂暴。它再次咆哮着撲了上來,熊掌揮舞,勁風呼嘯,試圖將李長生撕碎。
李長生沉着應對,憑借着靈活的身法與黑煞熊周旋。他深知黑煞熊的弱點在於眼睛和腹部,每次攻擊都朝着這兩個部位下手。靈犀鋤在他手中運轉自如,時而格擋,時而反擊,靈氣不斷注入鋤身,每一次擊中黑煞熊,都會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痕。
激戰持續了約莫半個時辰,李長生漸漸占據了上風。黑煞熊身上已經布滿了傷口,鮮血淋漓,動作也變得遲緩起來,眼中的赤紅褪去,多了一絲畏懼。
李長生抓住機會,在黑煞熊再次撲來的瞬間,猛地側身,同時靈犀鋤凝聚全身靈力,朝着黑煞熊的眼睛狠狠刺去!
“噗”的一聲,靈犀鋤的鋤尖刺入了黑煞熊的左眼。黑煞熊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在地上掙扎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李長生喘着粗氣,收起靈犀鋤。剛才的激戰消耗了他不少靈力,但他的眼神依舊沉穩。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走上前,仔細檢查了黑煞熊的屍體。
黑煞熊的體內,蘊含着一絲微弱的妖丹雛形,雖然不成氣候,卻也蘊含着一定的靈氣。李長生按照《草木養護錄》中的記載,取出妖丹雛形,又割下幾塊熊肉,這些都是不錯的修行輔助材料——妖丹可以用來煉制低階丹藥,熊肉則可以補充氣血。
處理完黑煞熊的屍體,李長生繼續下山。他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隨着靈氣復蘇的加劇,山中的妖獸會越來越強大,未來還會遇到更多的危險。但他並不畏懼,反而更加堅定了穩步提升修爲的決心。
來到清溪村,李長生發現,村子的變化比他想象的更大。村口建起了簡易的防御工事,村民們手中拿着鋤頭、獵槍等武器,臉上帶着警惕之色。顯然,村裏已經遭受過妖獸的襲擊。
王老板的雜貨鋪依舊開門,只是門口多了兩個年輕力壯的村民守衛。看到李長生,王老板連忙迎了上來,臉上露出一絲驚喜:“小夥子,你可算來了!最近村裏不太平,前幾天有一頭大黑熊闖進了村子,傷了好幾個人,多虧了幾個外地來的‘奇人’出手,才把黑熊趕走。”
“奇人?”李長生心中一動。
“是啊,”王老板點點頭,“那些人說自己是‘修士’,能吸收天地靈氣,還會一些特殊的本事。他們在村裏待了幾天,教了村民一些粗淺的強身健體之法,然後就進山了,說是去尋找什麼‘機緣’。”
李長生了然。看來,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察覺到了靈氣的存在,開始摸索修行之路,甚至主動進山尋找機緣。這意味着,未來的競爭會越來越激烈,而他隱藏傳承、穩妥發育的策略,也變得更加重要。
他沒有多問,只是按照計劃購買了所需的物資,又額外買了一些藥材和礦石——這些東西可以用來煉制低階丹藥和靈具,輔助修行。
返回青雲觀的路上,李長生遇到了幾個身着奇裝異服的年輕人,他們腰間挎着武器,身上散發着淡淡的靈氣波動,顯然就是王老板口中的“修士”。這些人看到李長生,眼中閃過一絲警惕和打量,卻沒有主動上前搭訕,只是匆匆擦肩而過。
李長生對此毫不在意,加快腳步返回了青雲觀。他知道,這些修士只是散修,沒有系統的傳承,修爲大多在煉氣初期徘徊,對他構不成威脅。但他也明白,隨着靈氣復蘇的加劇,會有越來越多的修士出現,其中難免會有野心勃勃之輩,覬覦青雲觀的靈田與傳承。
回到青雲觀,李長生將物資存放好,然後來到靈田邊。他將黑煞熊的妖丹雛形碾碎,混合着草木灰,撒在靈田之中。妖丹中的靈氣融入土壤,靈田中的靈韻瞬間變得濃鬱了許多。做完這一切,李長生坐在靜修台上,開始研讀典籍。他知道,天下大勢已然悄然變化,修仙界的雛形正在形成,秩序即將重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