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雲樓——
屋內。
“不知副樓主,請本王來有何貴幹?”
“敘敘舊……”
“本王和……副樓主今日是第一次見吧。”
正在此時,司空千月掛在腰上的玉佩,突然無緣無故斷開,掉在了地上,他愣了一瞬,俯身彎腰去撿,握在手心,只覺心悸。這琉璃纏銀佩是風泠鳶所贈。他面色驟變,轉身就往外走去,心神慌亂,被不祥的預感圍繞,什麼都忘記了,只有一個念頭:阿鳶!他現在必須馬上找到阿鳶!
“走這麼快做什麼?三殿下,我們還沒說完呢。”葉君繁倚在椅子上,隨意地把玩着扳指。
就在他將要踏出房門之際,司空千月卻被人攔下,皺眉,不悅地回頭看着。
秦執拔劍而立:“副樓主這是要做什麼,可是公然要與皇室爲敵?”
“只是要你們留在這……”
“什麼意思?”
葉君繁笑而不語。
雙方劍拔弩張。
“煩請副樓主把話說明白一點。”司空千月臉色微變,旋即恢復如常,嘴角勾起一抹深意。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我們來談筆交易如何?在本王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你想要什麼,本王都可以給你,煩請副樓主高抬貴手。”
司空千月心中的那份不安越來越強,今日就只帶了秦執一人,強闖是不可能了……葉君繁就只是想讓他留在此處,雖不會殺他,但再這麼拖下去,只怕是會……
“我說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三殿下今日無論如何都出不了寒雲樓。
“……本王感覺她出事了,如果今日你非要攔,他日,本王必定踏平你這寒雲樓,說到做到!”司空千月默了默,隨即攥緊拳頭,眼中笑意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殺意。
葉君繁只一瞬間明白了司空千月說的她是誰,臉色逐漸凝重起來,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是她……讓我攔你,是她說無論如何都不讓你離開長離。”
頓了頓,“是……命令,不是交易。”
他們二人即將踏出房門的腳頓住。
“你說什麼?”
“我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她離開那日只帶走了二十人,前幾日她傳信與我,說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能讓你出長離。”
“那你現在還要攔嗎?”
……
天絕涯——
風泠鳶輕輕抬眸,鳳眸微動,目光如水,仿佛有星辰般在眼底閃動,無端顯得淒美破碎。
慕容舒辭看着那雙眼眸,她的目光逐漸變得冰冷,像是被刺痛,被灼燒。手腕一翻,動作迅疾。
風泠鳶生生受了這一掌,直接被掀翻了出去,只一步便是懸崖,劇烈的疼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鮮血不斷的從嘴角溢出,染紅了下巴。
風泠鳶痛到雙眸失焦,將幾乎涌入喉嚨想要溢出來的血液硬生生咽了回去,指尖不斷顫抖着。
“你憑什麼和我爭?你不配!”
“如果不是你,我才是他的正妻!爲什麼……你什麼都要和我搶?”
紅鸞、安然二人大吼,握緊拳頭,難以平靜,目眥欲裂。
“小姐!”
風泠鳶眸光微暗,聽着聽着,便輕輕的笑了。那笑容帶着些自嘲,又有些寂寥。
“你覺得……是我非要同你搶?你覺得……我想要這些嗎?”
慕容舒辭的表情變得扭曲而猙獰,眼中充滿了瘋狂的欲望,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你這雙眼睛生得極好……挖了吧。”
“你敢!慕容舒辭你可曾想過後果,陛下和家主不會放過你的!”
紅鸞霎時變了臉色,瞪大了雙眼。
慕容舒辭仿佛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沒由來地大笑了起來:“後果?我既然敢來殺她,還怕會有什麼後果?”
風泠鳶被禁錮着,又中了毒,反抗不得,慕容舒辭生生剜出了她的眼睛,神情抑制不住的興奮,看着手心裏的兩顆眼睛,嘴角不斷上揚。
“不!!!!!”
“小姐!!!!”
聲音那樣地撕心裂肺,那樣地絕望。
她那露出蒼白無力的臉頰,眼眶淌下兩行血淚。
“他說過你的眼睛就像星辰般璀璨生輝……”
有風拂過她的眼角,她笑得泛起淚光。
那是淚嗎?那是血……
“是嗎……?”
行至朝霧裏,墜入暮雲間,與星輝同你一起沉迷。
“背叛你的永遠都是你最信任的人,你不想知道他是誰嗎?”
其實她知道……
“世間繁華,皆如過眼雲煙,你到底在乎什麼呢?”
“你問我在乎什麼?
慕容舒辭癲狂地笑着:“你越痛苦……我越……開心。”
“踩在你的屍體上,我才睡的安心。”
“我、恨、你!”
慕容舒辭一想到,她費盡心思才能擁有的,而眼前之人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便能得到,就感覺心中像壓了塊巨石讓她喘不過氣來。
眼神逐漸變得狠毒,她的手指輕輕摩挲着劍柄。
“再見了,風泠鳶。”
猝不及防間,慕容舒辭手腕吃痛,長劍脫落,一片翎羽帶着火焰直接穿刺而過,她猛地回頭看去;“誰?”
“靈器護主,有人在破陣……”
“主子,來的那些人個個都身手不凡,如果再久留下去,加之我們都受了些傷,只怕是沒那麼容易全身而退。”那個黑衣人急忙說道。
“如今,屬下已經提前發動此陣陣勢的最後一步,就算絕殺之陣已破,她們也不一定能活的下來。”
每一片花瓣都變作火焰,熊熊大火燃燒起來。似要將一切焚燼,點滴不留。縱使她們有命活着,也沒有一點證據。
慕容舒辭蹙眉看着他,指甲漸漸嵌入手心,最終也只得如此。
“算你們走運……我們走。”
天色昏沉,雨絲飄灑,風聲呼嘯。周圍逐漸清明起來。
雲霧繚繞的天絕涯巍然立在蒼穹之下,如同一道無盡的天際屏障,是一片危險而神秘的寶地,巨大的懸崖直插雲霄,峭壁上傳來陣陣風聲,山勢險峻。從崖頂俯瞰,雲霧彌漫,宛若仙境,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陽光穿過雲霧的縫隙,照耀在崖壁上形成斑駁的光影,美的讓人心醉,令人望而生畏。
只是,這是雨天,籠罩的陰影,令人毛骨悚然,心生懼意。
風泠鳶的手腕上白光乍現,縱身翻下了萬丈深淵。
其實,她‘看見’了他,卻還是毅然決然去死。
終歸是此生不會再見,有些事對不對,是不是似乎也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那個人不知道也無所謂了,她想着,那個人的路——她已經鋪好,只願那個人登臨帝位……
司空千月靠着對玄燭的感應而去,葉君繁等人跟在後面,他們沒有看見那些人,卻看到一個鮮血淋漓的人翻下了懸崖。
“小姐!”
“小姐,不要啊!”
回首望去,兩道聲音驚慌地響徹雲霄,涯邊早已沒有了風泠鳶的身影。一襲血衣如火,瞬息之間消失在他們眼前。
“阿鳶!”
司空千月的瞳孔猛縮,心跳慢了半拍,飛撲上前。手裏握着一塊浸滿鮮血的衣袂,好一會都沒回過神來,仿佛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紅鸞早已力竭,跪在血泊之中,臉上夾雜着血和雨,還是血與淚……
安然如今雙腿俱斷,只能雙手在地上緩慢地爬着,臉上和着鮮血、眼淚、雨水,和滿身的泥濘。爲什麼他們這麼沒用,爲什麼,他們不過是下屬而已,哪值得主子做到這份上,他悔恨着。
“主子……”
葉君繁等人只在瞬間便收拾了殘局。
“……生、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給我查!找到那些人……殺!”
“是!”
『無歸斷魂·葬滅:殺陣,笛音九轉,萬花枯骨,入陣者永無歸途。』
『餘燼:火焰翎羽,傳說上古朱雀隕落時遺留的尾羽,沾染了神鳥精血,被地心岩脈淬煉千年形成的天地靈器。也可用於傳信,書寫後自動真火焚燒,灰燼會凝聚成靈體飛向目標,遇水不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