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的心髒像是要從喉嚨裏跳出來，窒息感和恐懼感將我淹沒。
身體開始出現劇烈的生理反應，呼吸困難，眼前發黑，胃裏翻江倒海。
意識在迅速抽離，身體卻因爲恐懼而劇烈地抽搐着。
模糊中，我似乎聽到了高台上傳來阮明堯驚慌失措的叫喊。
“快！快把她拉上來！快點！”
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仿佛看到阮明堯正不顧一切地朝我沖過來。
真可笑。
親手把我推下去的是他，現在假惺惺想要拯救我的，也是他。
阮明堯，如果人生可以重來，我寧願我們從未相遇。
......
再次醒來時，鼻尖縈繞着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
我動了動手指，感覺渾身酸痛，沒有一絲力氣。
“亦楣？你醒了？”
阮明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着一絲如釋重負的慶幸。
他坐在床邊，眼睛布滿紅血絲，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來有些憔悴。
見我醒來，他似乎鬆了一口氣。
可還沒等他再說些什麼，另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哎呀，這不是醒了嗎？我還以爲多大的事呢，搞得跟要死要活的一樣。”
姜雨菲抱着手臂陰陽怪氣地說道：“害得明堯哥爲你擔心了一整晚，連公司重要的會議都推了。亦楣姐，你這招以退爲進玩得可真高明啊。”
阮明堯雖然沒有像姜雨菲那樣直接責怪，但他的語氣裏也帶上了一絲怨氣。
“盛亦楣，你也是，既然真的恐高得這麼厲害，幹嘛不早點說清楚？非要鬧到這個地步，害得我那麼擔心你。”
胸中積壓的怒火在這一刻盡數爆發。
我揚起手，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阮明堯，你混蛋！”
我的聲音沙啞，卻字字清晰。
“我說了很多遍！在蹦極台上我一直在哭，一直在求你！是你自己被豬油蒙了心，是你自己眼瞎耳聾，把我的求救當成演戲！”
“你現在還有臉來怪我？！”
阮明堯被打懵了，捂着臉震驚地看着我。
他的臉色變得鐵青，“不可理喻！”
他起身拉起一旁的姜雨菲，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我們走！別理這個瘋子！”
他甚至沒有再回頭看我一眼，沒有關心我這個病人是否還需要照顧。
病房的門被重重地關上，也徹底關上了我對他最後的一絲幻想。
我苦澀地扯了扯嘴角，眼淚終於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窗外，一只小鳥從枝頭振翅，飛向了廣闊無垠的天空。
它飛得那麼自由，那麼無所畏懼。
良久，我擦幹眼淚，拿起手機撥通了那個我猶豫了很久的號碼。
電話那頭，是閨蜜童彤充滿活力的聲音。
“亦楣？怎麼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我看着窗外那片湛藍的天空，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語氣說：
“童彤，你之前說，邀請我一起去國外搞事業，還算數嗎？”
電話那頭的童彤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驚喜的尖叫。
“算數！當然算數！我的大小姐，你可總算想通了！我還以爲你要爲了阮明堯在那個小破地方耗一輩子呢！”
聽着閨蜜爲我高興的聲音，我心中最後一點遲疑也煙消雲散。
“我同意了。什麼時候走，你安排吧。”
“太好了！”
童彤的聲音裏滿是興奮：“你等我，我馬上訂機票回國接你！工作室那邊我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就等你這個主心骨了！”
掛掉電話，我感覺壓在心口的那塊巨石終於被搬開了。
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