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前的空地上，血腥味混合着塵土味，卻掩蓋不住那股正在瘋狂滋長的、蠻荒般的壓迫感。
孔子站在原地，保持着剛才投擲石獅子的姿勢。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動一個巨大的風箱，發出沉悶的“呼哧”聲。
他的腦海裏，正進行着一場天崩地裂的重建。
五十五年了。
自從他立志要在禮崩樂壞的時代恢復周禮，他便一直克己復禮，溫良恭儉讓。
他忍受着權貴的白眼，忍受着喪家之犬般的流離，忍受着弟子們跟着他忍飢挨餓。
他以爲那是修養，是君子之風。
可就在剛才，當那把生鏽的青銅劍帶着萬鈞之力砸碎那個家奴的骨頭時；
當那尊三百斤的石獅子在他手中如玩物般飛出，砸得大地龜裂時……
那一瞬間的快意，竟比他讀了五十年的書還要通透！
“三十而立……”孔子低聲呢喃，聲音沙啞卻顫抖着，“以前，我以爲是三十歲要懂得立身處世之禮。”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蘇墨，那雙原本渾濁的老眼中，此刻燃燒着一種近乎狂熱的求知欲：
“導師，我錯了。”
“原來，只有當我能讓三十個人圍攻我不倒，才叫‘立’！”
“只有我的劍足夠重，我的拳頭足夠硬，世人才會聽我講‘禮’！”
轟！
就在孔子這番話出口的瞬間，蘇墨腦海中的系統提示音如同狂轟濫炸般響起。
【叮！檢測到關鍵歷史人物‘孔丘’世界觀發生重大崩塌與重組！】
【魔改理論‘三十而立（物理版）’信服度達到60%！】
【觸發‘萬界導師’被動：言出法隨（局部）！】
【正在對孔丘進行肉體改造……加載模版：地表最強生物·範馬血統（聖人魔改版）！】
【恭喜宿主！獲得百倍國運反饋：龍國全體國民身體素質提升10%，龍國境內發現超大型富鐵礦脈一座！】
現實世界，龍國直播間。
原本還在瘋狂刷屏“蘇墨牛逼”的彈幕突然出現了一瞬的卡頓，緊接着，更加瘋狂的彈幕洪流幾乎淹沒了畫面。
【臥槽！你們感覺到了嗎？我剛才正搬磚呢，突然感覺手裏的磚頭輕得跟泡沫一樣！】
【樓上的我也是！我本來百米跑15秒，剛才爲了追公交跑出了博爾特的感覺！】
【官方通報了！就在剛才，大西北勘探出一座儲量驚人的鐵礦！這是國運反饋！是真的！】
【蘇墨神了！他到底給孔夫子灌了什麼迷魂湯？這也行？！】
【別管迷魂湯了，你們快看屏幕！孔……孔夫子他怎麼了？！】
直播畫面中。
孔子的身體開始顫抖。
那不是恐懼的顫抖，而是一種生命層次躍遷時的劇烈痙攣。
他原本雖然被蘇墨臨時強化過，但依然顯得有些佝僂的身軀，此刻竟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噼裏啪啦”聲。
那是骨骼在瘋狂生長、重組的聲音！
“呃啊啊啊——！！！”
孔子仰天長嘯，聲音不再蒼老，而是充滿了洪鍾大呂般的穿透力，震得周圍破廟的瓦片瑟瑟掉落。
嘶啦——！
那是布帛碎裂的聲音。
在子路和顏回驚恐欲絕的目光中，他們敬愛的夫子，變了。
原本寬大儒雅的長袍，此刻就像是緊身衣一樣勒在孔子身上，緊接着，隨着一聲脆響，衣袖直接炸裂成漫天布條！
兩條如同花崗岩雕刻般的手臂暴露在空氣中，上面青筋暴起，每一束肌肉纖維都仿佛蘊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但這僅僅是開始。
孔子的身高在肉眼可見地拔高。
一米八，一米九，兩米……直到長到了兩米二才堪堪停住！
他原本消瘦的肩膀向兩側拓寬，整個人呈現出一個恐怖的倒三角體型。
那不再是一個垂垂老矣的學者，而是一座行走的肌肉鐵塔！
“夫……夫子？”
號稱孔門第一猛男的子路，此刻仰着頭，看着面前這個比自己還要高出兩個頭的巨人，手中的佩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他咽了口唾沫，感覺自己引以爲傲的勇武，在現在的夫子面前，就像個還沒斷奶的孩子。
“這是……浩然正氣？”顏回推了推快要掉下來的下巴，聲音顫抖地看向蘇墨。
蘇墨淡定地推了推眼鏡，臉上沒有絲毫驚訝，反而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
他走到那個正在適應新身體的巨人面前，指着孔子那寬闊得如同城牆般的後背，對鏡頭，也是對在場的弟子說道：
“沒錯，這就是浩然正氣。”
“子曰：‘德不孤，必有鄰’。”
“仲尼，轉過去，讓他們看看你的‘德’。”
孔子聞言，雖然還在喘着粗氣，但身體本能地聽從了蘇墨的指令。
他緩緩轉身，背對着衆人和直播鏡頭。
下一秒，全網窒息。
隨着孔子微微發力，他背部的肌肉群瞬間緊繃、隆起。
那些誇張的肌肉線條，並沒有雜亂無章，而是詭異且完美地擠壓在一起，竟然在背部清晰地勾勒出了一個漢字——
德！
那是一個由純粹的肌肉溝壑組成的“德”字！
猙獰，霸道，充滿了暴力美學！
“看清楚了嗎？”
蘇墨的聲音適時響起，帶着一股蠱惑人心的魔力：
“這，就是以‘德’服人！”
“只要你的背肌夠發達，你的‘德’行就夠高尚。當你背對衆生時，誰敢不服？誰敢不聽？”
直播間徹底炸了。
【？？？？？？？？？？】
【神特麼以德服人！這原來是物理名詞嗎？！】
【媽媽問我爲什麼跪着看直播……這背肌，就算是施瓦辛格來了也得叫聲祖師爺吧！】
【《掄語》！這絕對是《掄語》！蘇墨你把歷史改得連親媽都不認識了啊！】
【這就是春秋戰國時期的肌肉猛男嗎？我突然理解爲什麼孔子能周遊列國了，這體格，誰敢攔啊！】
【外國觀衆：上帝啊，這就是神秘的東方力量嗎？他們的哲學家原來都是終結者？】
副本內。
孔子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
那雙手掌寬大厚實，指節粗壯，仿佛能輕易捏碎鋼鐵。
此時，旁邊一塊之前被砸飛的石塊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塊堅硬的花崗岩碎片，棱角分明。
孔子彎下腰，巨大的陰影籠罩了地面。
他撿起那塊石頭，放在掌心。
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甚至沒有運氣的準備，僅僅是五指緩緩並攏。
“咔……咔嚓……”
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響起。
在所有人呆滯的注視下，那塊堅硬的花崗岩就像是一塊受潮的餅幹，在孔子的掌心寸寸崩裂，最後化作一捧灰白色的石粉，順着他的指縫簌簌落下。
風一吹，揚起一陣白霧。
孔子看着掌心的粉末，轉過頭，那張變得剛毅且充滿威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又帶着一絲興奮的神情。
他看向蘇墨，甕聲甕氣地問道：
“導師，這也是‘仁’嗎？”
蘇墨笑了。
他走到孔子面前，甚至需要微微仰視這位被他親手魔改出來的“聖人”。
他伸出手，拍了拍孔子那硬得像鐵板一樣的手臂，眼神堅定且真誠：
“當然。”
“把頑石捏成粉末，是爲了讓它回歸塵土，滋養大地，孕育新生。這難道不是對萬物最大的仁慈嗎？”
“仲尼啊，你要記住。”
蘇墨轉過身，目光投向遠方那隱約可見的陳國都城輪廓，語氣變得幽深：
“在這個亂世，真理往往只在射程之內，而仁義，只在拳掌之間。”
“沒有力量的仁慈是懦弱，沒有仁慈的力量是暴政。而我們儒家——”
蘇墨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狂放的弧度：
“我們要做的，就是用最暴力的力量，去推行最仁慈的道理！”
“聽懂了嗎？”
孔子渾身一震。
一股前所未有的使命感直沖天靈蓋。
以前他總覺得自己的道行不通，是因爲君王昏庸，是因爲禮樂崩壞。
現在他明白了，是因爲他還不夠強！
是因爲他還不夠“仁”！
如果他能一拳打爆城門，如果他能一劍劈開大山，誰還會拒絕他的仁義？
！
“弟子……明白了！”
孔子抱拳一禮，動作帶起的風壓甚至吹動了蘇墨的衣角。
“既然明白了，那就走吧。”
蘇墨大袖一揮，帶頭向着陳國都城的方向走去。
“陳侯不仁，不僅斷我們糧草，還縱容家奴行凶。身爲聖人，我們有義務去教教他，什麼叫做‘既來之，則安之’。”
身後的子路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先生，‘既來之，則安之’不是說既然來了，就要安頓下來嗎？”
蘇墨頭也不回，聲音飄來，帶着一股肅殺之氣：
“錯。”
“那句話的意思是——”
“既然我們來了，那就要把他安葬在這裏！”
子路渾身一抖，看着前方那個兩米二的肌肉巨人正大步流星地跟在蘇墨身後，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一個深深的腳印。
他又看了看旁邊那群已經被嚇得大小便失禁、縮成一團的陳國士兵。
突然間，子路覺得手中的劍也不香了。
他默默地把劍收回鞘中，從路邊撿起一根看起來就很粗壯的木棍，試着揮舞了兩下。
好像……確實是這種重兵器更順手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