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眨眼,又恢復了正常。
“阿月,你也要跟他們一樣胡說嗎?”謝惠儀無奈的皺了皺眉,抬手捏了一下沈臨月的臉。
“什麼聯姻對象,捕風捉影的謠言你也信啊?”
“我不信啊。”沈臨月看着藍晚音,朝她拋來一個搞怪的眼神,“但《港城晚報》寫的實在太真了,什麼‘港城太子爺與謝氏獨女深夜一同出入酒莊,疑似醉臥愛巢’,寫得可是有鼻子有眼的。”
“……你再這樣我不跟你玩了。”謝惠儀又無奈又氣惱,對好友的打趣感到有些頭疼。
“錯了錯了。”沈臨月認錯積極,立馬閉嘴不說了,“走,咱們去二樓。”
“你們先去。”謝惠儀鬆開沈臨月的手,“卓思喬折騰了這麼久才出院,我得去看看他。”
“去吧。”沈臨月牽住藍晚音的手,帶着她往宴會廳的二樓走。
她走上旋轉樓梯,忽然回頭。
謝惠儀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藍晚音不懂榮遇集團在港城的地位,也不明白“謝氏獨女”這個名號的含金量。
她只知道,謝惠儀真的很漂亮,而且氣質出塵,舉手投足都是名媛千金的風範。
和牌桌上的那個男人非常相配。
只可惜,這個男人活不了多久了。
藍晚音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謝惠儀身上,一旁的沈臨月看不太懂。
“阿音,你看什麼呢?”
“……沒什麼。”藍晚音收回視線,輕輕笑了笑。
沈臨月摸摸她的臉,果然觸手一片冰涼:“你怎麼手冷臉也冷啊?是不是這裏面空調太低了?”
“沒有。”她搖頭,“我體質比較寒,大多數時間都是冷的,姐姐不用擔心。”
“怎麼能不擔心?”沈臨月皺着眉頭,搓了搓藍晚音的手,“小時候見你也沒這麼瘦啊,怎麼越長大身體還越不好了呢。”
藍晚音乖乖跟在她身邊,不說話。
宴會廳二樓比一樓安靜,空氣裏也沒什麼煙味兒,只有清淡好聞的香水味絲絲縷縷的鑽入藍晚音的鼻腔。
沈臨月遇到幾個熟人,便停下來聊天說笑,把人介紹給藍晚音認識。
藍晚音在港城待不了多久,沒有必要認識其他人,除了禮貌的問好,她其他時間基本都不說話。
但也正因爲這樣,她才能第一時間察覺到那道並不友好的目光。
她緩緩抬起眼,朝目光的主人看過去。
是個挺漂亮的女孩子,但眼神刻薄,渾身都寫滿了敵意,並且這份敵意是針對沈臨月的。
沈臨月似乎也感覺到了,回答完朋友的問題就不甘示弱的瞪了那個女生一眼。
藍晚音眸色一沉,有些疑惑的看着沈臨月。
沈臨月攬着她的肩膀,把她帶到一個人少的角落裏去。
“那女的忒壞,阿音不要跟她玩。”
“好。”藍晚音點頭。
“嗡嗡——”
“嗡嗡——”
沈臨月的手機一直在響,是她未婚夫打來的電話。
他們倆這幾天一直在吵架。
“煩死了……”沈臨月嘴上喊煩,可動作卻很誠實。
她往旁邊走了兩步:“阿音,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接個電話。”
藍晚音:“好。”
沈臨月不放心她一個人,就叫了兩個朋友過來,讓她們陪着她。
藍晚音跟她們不熟,找不到話題來跟她們聊天,只能她們問什麼,她就答什麼。
“聽說,你是苗族人?”
突然, 一道陌生的聲音橫插進來,語氣裏充斥着不友好的味道。
藍晚音聞言抬頭,果然是表姐說的“忒壞”那女的。
但藍晚音有些搞不明白,她爲什麼會來找自己。
“跟你說話呢。”
見藍晚音表情淡淡的,也不回答,她便忍不住催促。
藍晚音眨了眨眼,不說話。
一旁沈臨月叫來的朋友輕聲提醒她。
“這位是徐家的小千金,徐嘉欣。”
藍晚音看着徐嘉欣,還是不說話。倒是對提醒她的人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徐嘉欣挑着眉打量她,眼神難掩嫌棄。
“你第一次來港城吧。”
“嗯。”藍晚音終於應她了。
她撇了撇嘴,一臉不屑:“我就知道,因爲港城的漂亮女生沒人會像你一樣打扮,你這身衣服一看就是大陸人。”
“……大陸人怎麼了?”藍晚音有點兒不理解。
一件衣服而已,難道還有地域上的區別嗎?
“沒怎麼。”徐嘉欣撩了撩耳邊的頭發,露出耳垂上漂亮的翡翠耳環。
“就是覺得像你這樣的大陸人和我們有些格格不入,你懂格格不入是什麼意思吧?”
“……”
藍晚音沒說話。
徐嘉欣擔心她聽不懂,貼心的爲她解釋:“就是你站在這裏,別人也能一眼看出你不是港城人的意思。”
“所以呢?”藍晚音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神有些陰沉。
她勾了勾唇,直接將“看不起”三個字寫在了臉上。
“所以我建議你,不是你的圈子你就不要強行融入。這宴會廳裏的人不是集團千金,就是權貴子弟,你一個寒酸的大陸人,站在這裏不覺得害臊嗎?”
徐嘉欣赤裸裸的展示着自己的惡意,可藍晚音卻並沒有多麼生氣,只覺得有點兒莫名其妙。
她不太懂,徐嘉欣爲什麼要針對自己。
她們又不認識。
於是她轉頭看了看沈臨月叫來陪她的朋友。
那兩個朋友也看着她,但卻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她們並不打算幫藍晚音說話,也不打算制止徐嘉欣,而是美滋滋的站在那兒看戲。
藍晚音心中了然。
“我沒有惹你吧。”她重新看向徐嘉欣,直接問。
徐嘉欣笑了:“我和你這個大陸人又不認識,你當然沒有惹我,我只是好心給你提個醒罷了。你表姐不懂事,你總不能也不懂事吧?”
“徐小姐。”
藍晚音剛要說話,一股好聞的淡香就忽然從身後撲了過來。
藍晚音回頭,看見了謝惠儀。
謝惠儀站在她身邊,但身體卻稍微往右側,有意把她護在身後。
“你過火了。”
徐嘉欣一看見謝惠儀,囂張氣焰頓時就沒了。
謝惠儀微微擰着眉:“冤有頭,債有主,你對阿月不滿,那就去找阿月吵架,在這兒爲難一個無辜的小妹妹,實在有失風範。”
“……謝小姐。”
在謝惠儀面前,徐嘉欣的氣勢瞬間就矮了大一截。
她笑了笑,語氣裏莫名有種討好的味道。
“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我並沒有爲難這個小妹妹,我只是在給她做善意的提醒而已。”
謝惠儀扯動嘴角,臉色泛冷:“是刁難還是提醒,徐小姐自己最清楚。”
“今天這場宴會,是卓思喬辦來讓大家開心的,如果徐小姐一定要掃興,那我就只能讓思喬來跟你談了。”
“……”
徐嘉欣瞬間說不出來話。
卓思喬是港城小霸王,從不跟人談判。
而謝惠儀說的談,其實就是“攆”。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帶阿音先走了。”
謝惠儀勾唇,禮貌的朝徐嘉欣點了點頭,隨後輕輕握住藍晚音的手腕,帶她去找沈臨月。
沈臨月剛好打完電話回來, 聽到謝惠儀說剛剛發生的事,整個人瞬間火冒三丈,當即就要沖上樓去給藍晚音報仇。
可卻被藍晚音給攔了下來。
“姐,沒事的。”
“怎麼沒事?”沈臨月眼睛都氣紅了,“她不敢來惹我就偷偷的欺負你,我不可能放過她的!”
“沒關系。”藍晚音一臉不在意,“我也不認識她,沒必要跟她計較,免得壞了自己的心情。”
可沈臨月咽不下這口氣,藍晚音只能反過來安慰她。
好不容易把她勸住了,二樓卻突然出事了。
“啊!”
“啊!!”
“怎麼會有蜈蚣啊,哪兒來的蜈蚣啊!!”
“是徐嘉欣的聲音。”沈臨月眉心一跳。
謝惠儀和藍晚音同時抬起頭,朝二樓看去。
只見徐嘉欣跌跌撞撞的從酒水區跑出來,脖子上和胸口上赫然趴着兩條又黑又大的蜈蚣!
蜈蚣在她身上緩慢爬行,觸須和手腳密密麻麻,駭人又詭異。
“啊啊啊!!”
其他的賓客見了,全都尖叫着連連後退。
“救命!救命!快救我!!”徐嘉欣要嚇瘋了。
藍晚音抱着手臂,站在樓下仰頭看她。
而手臂和手掌接觸的陰影裏,正趴着一只肥嘟嘟的蟲子。
就是一個小時前,被藍晚音抓起來扔出去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