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時鳶原本平靜的內心,在感受到那一抹幽深的視線後不自覺地開始顫栗,酥酥麻麻感覺涌上脊背,指尖蜷縮…
隨即就裝作什麼都沒發現的,抬手穿上自己帶的備用白色襯衫,又緩緩褪去長褲,準備換上裙裝的演出服。
只是當長褲落地的時候,時鳶小腿內側那道猙獰的疤痕也顯露了出來,哪怕是現在已經長好了,卻還是能看出當時的傷口是多麼的撕裂可怖。
長度從腳腕處直達膝蓋下方的位置,最後導致時鳶的左腿根本使不上力道,哪怕通過復健能走路,但到底還是勉強。
這也是時鳶男朋友嫌棄她的原因之一......
回想起顧澤那厭惡的眼神,細白的指尖輕輕撫過那長長的疤痕,時鳶眉眼間的憂鬱也更增添了幾分。
隨即緩緩起身便就套上了那古板老舊帶着補丁的棕色裙裝,直至腳踝,最後再戴上的棕紅色卷毛假發,一切也就差不多了。
時鳶這次扮演的人物就是一個行動不便跛腳的女傭,不僅角色懦弱淒慘,還總被主人家欺辱打罵。
最開始許文找時鳶來扮演這個人物就是爲了羞辱她,想讓她難堪,然後滿眼惱怒的不敢發作。
但時鳶卻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畢竟這場新生會的演出可是小說中的重要劇情。
女主程嘉柔現在已經對教授溫崇玉一見鍾情,不僅每天親自做愛心早餐,送禮物,更是打算在這次新生會舞台驚豔衆人,表演一首夢芭蕾。
所以這次不僅僅是宋述禮會來主持,溫崇玉也會來…
時鳶平日裏爲了隱藏不被天道發現,一直都是在背地裏悄悄引誘,現在終於有了一個能出場的機會,一舉兩得,她又怎麼可能拒絕。
回想起小說劇情中演出結束後,溫崇玉在後台被程嘉柔圍堵表白的場景,
時鳶眸中閃過一抹不知名的情緒,那也是自己的一個機會…
這段時間宋述禮已經開始注視自己並蠢蠢欲動,一個魚兒已經咬鉤,現在只剩下了溫崇玉和剛剛回國的沈適青。
只要可以成功引起他們的注意力,最後就能爲以後的攻略形成一個完美的鏈接包圍圈。
在男主們愛意值的光環保護下,就連天道也拿她沒辦法…
而且今天可不僅僅是新生會,女主程嘉柔的竹馬沈適青也已經回來了,晚上會在trip酒吧開一場接風宴。
時鳶選擇跟顧澤在一起,也就是因爲他跟沈適青是同一個豪門圈子的,晚上的聚會他也一定會給自己打電話。
結束舞台表演後時鳶就打算打算設計跟溫崇玉碰面,晚上接風宴時再跟沈適青達成初次見面,留下印象。
至此所有的一切都在時鳶的掌控之中…
咚咚!咚咚!
“時鳶?時鳶你在裏面嗎?演出快開始啦!”
門外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乞丐裝的李淑有些焦急的敲着門。
她跟時鳶可是同一個宿舍的舍友,平日裏她們的關系那麼好,李淑可不想讓時鳶繼續被那個該死的許文抓到把柄訓斥。
“好的我知道啦,你等等我,馬上出來!”
聽到是李淑的聲音時鳶連忙開口答應道,低頭換上粗糙的布鞋,就直接轉身朝着門口腳步一深一淺的小跑着過去。
拉開門就對着李淑感激的笑了笑,親昵地湊近握住了她的手。
“我好了,一起走吧。”
“走吧,我的‘大小姐’~”
兩人並排着往外走,李淑抬眼看着時鳶這哪怕穿得這麼普通破舊,卻還是因爲那張臉和身材變得格外幹淨柔美,眼底閃過無奈。
“那個許文真是眼睛瞎了才找你當女傭,像你這樣的最起碼也能當個小公主吧,真是男人醜惡的嫉妒心…”
李淑當然也知道許文之前喜歡時鳶的事情,但正因爲知道她才最看不起那樣的男人,自己沒本事就認爲所有女孩都攀附權貴。
難道不選有權有勢對自己好的男人,要選一個又醜又窮的土肥圓嗎?
那個許文最多就一米七幾,臉上還帶着痘印,長相普通還自大的來追時鳶,真是不嫌丟人…
時鳶偏頭看着李淑爲自己打抱不平的模樣,忍不住眉眼彎彎的輕笑一聲,抬手揉了揉雜亂的乞丐頭,調笑道:
“哪有小公主是瘸子的,笨蛋。”
“哼,就算是瘸子,那你也是最漂亮的瘸子,時鳶你可不許妄自菲薄!”
“知道啦,我的騎士。”
“哈哈,我的榮幸公主殿下~”
......
兩人的談笑的聲音漸行漸遠,藏在後面的高大身影也緩緩走了出來…
視線緩緩落在時鳶那纖細的背影上,深邃晦暗的眼眸中是毫不掩飾的粘稠渴望。
宋述禮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突然對‘時鳶’感興趣,也許是初遇那天的陽光太溫暖。
也許是不經意間同桌時,窗邊吹來的微風都透着時鳶身上那股幹淨皂莢味的清香。
柔軟的墨色發絲不經意間掃過他的指節,像是觸電般地酥麻感讓宋述禮的脊背不自覺地一僵。
視線也不由自主地緩緩偏頭看向時鳶,窗外的陽光照射在她精致柔和的側臉上,就像是透着一層光暈的濾鏡,她認真的模樣顯得格外漂亮而勾人。
深墨色的黑眸清澈溼潤,思考時櫻粉色的唇瓣也會下意識輕抿。
當時宋述禮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想要把她關在家裏不被人看見…
從小宋述禮就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正常人,遠超常人的思想和占有欲讓他根本沒有任何親近的人。
屬於他的東西宋述禮絕對不會允許別人觸碰。
遇見喜歡的事物第一個想法就是把它藏起來,永遠不被別人發現。
所以當父母繼續生了一個弟弟後,正常人應該是高興或者是隱隱的嫉妒失落,覺得父母的視線裏有了更重要的弟弟。
可在宋述禮的心裏就全部化爲了厭惡,他們不再是屬於自己的父母,他厭惡所有人,厭惡弟弟,認爲他們都是肮髒的東西。
他們一點一點觸碰着自己底線,責怪他應該懂得分享,不應該這麼自私的占有,一遍遍地說着那樣不對。
可宋述禮就是那樣的一個人,無法改變。
所以在那個肮髒的弟弟再一次偷偷跑進自己房間拿東西和玩具的時候,宋述禮毫不猶豫地把他從二樓丟了下去…
聲嘶力竭的尖銳哭喊夾雜着驚慌的呼救,十歲的宋述禮從始至終都站在二樓窗邊冷漠的看着。
傷害自己親生手足的畫面到底還是給他們留下了陰影,從此再也沒有人敢私自進入宋述禮的空間,動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