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低聲對寧馨道：“我們帶了另一位司機，幫江小姐把車開回去。”
寧馨挑眉點了個頭。
江嫣微微驚訝，但仍舊從善如流地把鑰匙給了另一個司機。
寧馨一邊將包遞給司機，一邊笑眯眯地回頭看了關思嘉三人一眼。
她眼神諱莫如深，但一言未發，只是挑了挑眉。
關思嘉露出有些錯愕的神情。
她拉着江嫣進了後座，程曜上了前面的副駕。
寧馨翻了個白眼道：“神經，她還裝起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爲她一出生就開着豪車從產房沖出來了。”
江嫣語氣帶着點揶揄：“你怎麼沒說霸道總裁今天派人來接你啊？”
寧馨一聽她這麼叫，就有些無奈地捂了一下臉。
寧馨的男朋友叫韓虞，家裏底子非常雄厚，長得很帥，性格又特別高冷，被江嫣起代號爲霸道總裁。
寧馨開口：“原本打算讓你們倆送我回家的，誰知道他剛才抽什麼風，突然跟我說回江市了……今晚我不回家了，先給你們倆送回家，我就去瀾灣那邊。”
寧馨她頓了頓，開口對前排道：“程程，不許跟那個女孩談戀愛知道嗎？什麼東西，沒教養！”
程曜回頭：“我不認識她，我看我姐比我跟她更熟。”
說罷，他又深深看了江嫣一眼。
……這小子還惦記着自己瞞他的事兒呢。
“她再騷擾你，你直接告訴程家好了，真煩人。”寧馨開口：“我們程程又帥又優秀，什麼樣的談不到？要談起碼也談個你姐這麼漂亮的！”
江嫣怔了一下，看了一眼寧馨。
她眼神有點散漫，顯然是喝多了，開始說胡話了。
寧馨一路絮絮叨叨，一直罵到車停在江嫣家小區樓下。
程曜下車給江嫣開門，兩人沖寧馨打了個招呼。
“你到了給我發信息。”江嫣補充了一句。
寧馨從後座伸出一只手，修長的美甲比了個OK的手勢。
邁巴赫在路燈下無聲駛離。
程曜拎着江嫣的包，喉結滾了滾，低聲開口：“……走吧。”
江嫣抬頭看了他一眼，一陣風吹過，夜色之中，小區門口空無一人。
現在就剩他們倆了。
江嫣忽然莫名有些尷尬和緊張，腦海裏不合時宜地瘋狂閃過三個月前的那個畫面。
程曜神色卻十分坦然，仿佛全然不記得此事一般。
二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坐電梯，進了家門。
江嫣站在門口，低頭要脫鞋，程曜極爲自然地順勢扶住了她的手臂。
等到江嫣都彎腰脫掉了高跟鞋，才意識到程曜在扶着她。
她一怔，觸電般地抬起手，把手臂收了回去。
程曜也愣在那裏。
江嫣順勢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有點尷尬地笑了一下。
程曜眼神諱莫如深，他沒有再多餘的動作，自己換了鞋掛了衣服，直接去廚房煮醒酒湯。
她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進自己的房間拿了睡衣，走進浴室洗澡、換衣服。磨蹭了一個小時，也沒出去。
人大腦的記憶力是真該死啊，在公司時候，昨天的報表內容，她第二天就能忘得一幹二淨。
偏偏那天在半開的浴室門口，不幸掃了一眼，記了三個月，如今居然仍然歷歷在目！
江嫣只比程曜大了四歲，可兩人年少相識，哪怕如今他已經長到188，又高又壯，可在江嫣眼裏，他還是那個細細瘦瘦帶着小眼鏡的小豆芽呢。
一直到三個月前，她才被迫意識到，程曜長大了，而且……長得不是一般的大，身心的成長速度都遠超她的預期。
而且，好像有點長歪了。
江嫣不是沒有邊界感，自從搬到這邊，她從來沒擅自進過程曜的房間。
她能理解成年人私下自己做點手工活，這本就沒什麼。
……可是爲什麼他要叫自己的名字啊？
她現在又無語又後悔。
要怪就怪自己當初賺得還是太少了，摳摳搜搜的，不舍得買個帶次衛的房子，不然怎麼會撞到這種事！
程曜在她門外敲了敲她的門。
隔着門，她聽見程曜輕輕道：“姐姐，出來喝點湯，免得明天頭痛。”
江嫣格外大聲地應道：“啊……好。”
在廁所這一個小時，她在手機上瘋狂搜索，怎麼跟孩子談性教育，以及如何幫助孩子建立健康的戀愛觀。
看到最後，發現這些內容都只適用於青春期及以下的孩子。
程曜都21了。
……豬已經撞樹上了，現在才知道要拐彎，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江嫣硬着頭皮走出去，客廳之中燈光昏黃，餐桌上的一碗湯冒着淡淡的熱氣，程曜坐在對面，正喝着他自己那碗。
江嫣走過去坐下，用羹匙攪動了一下那淺黃色的湯。
程曜從旁邊拿出來好幾個禮物袋，送到江嫣面前。
“你叫我代購的東西。”
江嫣拿過來看，果然一一都買全了，還有幾個額外的盒子，江嫣打開其中一個看了一下，被首飾上上鑲着的小鑽晃了一下眼。
她愣了一下，把這一套珠寶拿出來看了看。
是VCA的節日限定款，很難買到的一套淺粉色五花。
她抬頭，程曜開口，像是早就猜到她想問什麼：“我不是有獎學金和競賽獎金嗎？你放心，沒多少錢。”
程曜在學校年年都拿獎學金，還會參加各種競賽，什麼AI編程的、機器人，甚至還有羽毛球網球拳跆拳道柔道……獎金似乎都很豐厚。
江嫣沒問過，還是照常往他卡裏打金額不低的生活費。
她小時候窮，上學常被人看不起。
賺了錢以後，生怕程曜在J大同學之間沒面子，又怕他自卑沒有程家人過得好，給他的錢幾乎是跟着她這幾年的收入一起水漲船高。
江嫣看着這套金貴的首飾，心情非常別扭。
這要是沒那件事，她現在肯定非常欣慰高興。
她又開了幾個盒子，原本欣慰的表情逐漸有些震驚：“……你到底拿了多少獎學金啊？”
“你總是給我打錢，我也用不上獎學金，所以攢了不少。”
江嫣從防塵布裏拿出一只價格不菲的包包，有些驚愕地開口道：“……這個要配不少貨的吧？你怎麼拿到的？”
程曜淡淡道：“可能我運氣比較好吧。”
江嫣隨口道：“程曜，你哪兒來這麼多錢？你投的股票和基金賺錢了？賺了也不能這麼花啊，你現在手裏還有錢嗎，我再給你添點兒？”
程曜是金融專業的，第二學位讀了數學。
程曜淡淡開口：“不用，你別總想着躲着我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