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真是好極了!
他們這位任局長真是有本事,費這麼大勁兒爲難一個年歲上能當他女兒的小姑娘。
周賀安想起之前查到的線索,心底冷笑,這任志遠真不愧有“容市財神爺”的外號,簡直是無法無天,肆意妄爲。
他伸手把衛薇輕輕地從地上攙扶起來,側身喊道:“陳東!”
“在!”陳東立馬拿着早就備好的外套跑上前給領導披上,“領導,什麼指示?”
“帶路,進晚晴閣。”
“是!”
周賀安半摟着衛薇準備往前走,卻發覺她並沒有邁動腳步。
他看向身邊的人,低聲問:“怎麼了?”
衛薇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周賀安,抿唇道:“我不想見他們。”
周賀安伸手揉揉她的發頂,語氣更溫柔,竟像哄孩子一般寵溺。
“好,你不想見就不見。不過姜思澄和她爸爸也在晚晴閣,剛剛你肯定沒吃飽對不對,咱們先吃飯,你在外面吹了這麼久的風,怎麼也得喝口熱湯暖暖身子。”
聽到澄澄和姜伯伯都在晚晴閣,衛薇十分驚訝。
但更令她不解的是,周賀安居然知道她和姜家的關系匪淺。
他是怎麼知道的?
衛薇很好奇,但又不敢問,就這樣跟着周賀安又回到了晚晴閣。
門口來接應的仍舊是那個眉間點綴着花鈿的女生。
女生在看到衛薇後明顯有一瞬的驚訝,但很快調整好了表情,露出標準微笑:“請問是哪個廳的客人。”
“蘭月廳。”周賀安道。
“好的,三位請進。”
進門後,周賀安轉身低聲和陳東說了幾句話,陳東凝重的點點頭,轉身去了另外的方向。
廳內,姜建昌一聽到外面門被推開,立刻起身前去迎接周市長。
姜思澄和葉愷青也站了起來。
“周——”姜建昌本想和周賀安打招呼,卻沒想到衛薇跟在周賀安身後,大腦頓時宕機。
眼前的衛薇格外狼狽,渾身溼漉漉的,披着一件黑色大衣,眼睛也紅紅的,好像剛哭過一樣。
姜思澄見到衛薇這副模樣,像炮彈一樣射了出去,火急火燎地竄到衛薇身邊,十分着急:“薇啊,怎麼了你這是?誰欺負你了?嗯?”
姜建昌也皺起了眉,上前關心道:“小薇,怎麼了,跟姜伯伯說。”
衛薇剛剛止住的委屈在得到長輩和閨蜜的關心後瞬間決堤,眼淚不要錢似的噴涌而出。
這一下可把姜思澄心疼壞了。
衛薇很堅強,她倆認識這麼多年,她也只見她掉過一次眼淚——她爺爺去世,可見她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哭成這樣。
姜思澄鼻子一酸,也顧不上周市長還在,她一把將衛薇狠狠的摟進懷裏,兩人抱頭痛哭。
姜建昌看向把人帶進來的周賀安,也不怕惹他不快,直接問道:“周市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愷青在一旁忙着給兩人遞紙巾。
周賀安深吸一口氣,將今晚衛薇的遭遇以及自己是怎麼遇到她的經過都和盤托出。
姜建昌是個脾氣極好的人,聽完都氣得呼吸不暢:“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啊!”
姜思澄更是怒目圓睜,她本就嫉惡如仇,更別提惡人都欺負到她閨蜜頭上了。
“老娘這就要跟任翔絕交!他還算個男人?老娘我真看走了眼,明天我就找人拿麻袋套了他打一頓!他老爹多大歲數了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欺負小姑娘,哪兒來的臉呢?這父子倆沒一個好東西!”姜思澄大聲咒罵着。
然後她又十分心疼的撫摸衛薇的背:“我的好寶兒,受委屈了,你吹了多久的風啊,嗯?外面雪那麼大,你凍感冒了怎麼辦?你冷不冷,餓不餓?我們吃點東西好不好。”
衛薇強忍哽咽,鼻子一抽一抽,輕聲回答:“好。”
飯桌上,衛薇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湯,姜思澄指揮葉愷青出去再加一道熱紅豆沙,吃點兒甜的心情會好一些。
姜建昌早就把衛薇視作自己的小女兒一般,於是問道:“周市長和小薇認識?”
周賀安十分坦然,直接承認:“我認識她的時候,她還沒上大學,不過我們也有很多年沒見了。”
原來周賀安沒有忘記她。衛薇猛然抬頭,眼裏滿是驚喜。
周賀安恍然大悟,原來衛薇裝作不認識他是因爲她以爲他不記得她了。
這個傻姑娘,有多少人只和他有一面之緣都敢打着他的旗號招搖撞騙,她倒老實。
“原來如此,”姜建昌繼續問,“那這件事……”
周賀安知道姜建昌這是在試探自己爲了衛薇能做到哪一步,但他沒有絲毫遮掩的意思,平靜道:“陳處長已經在處理,一會兒我會親自過去。”
葉愷青深深地看了周賀安一眼。
姜建昌轉頭看向衛薇身上披着的黑色大衣,之前不明白的事情好像突然間一通百通了。
譬如周市長爲什麼對他家玄關上的照片格外關注、爲什麼今晚能來參加這個飯局……原來都是因爲小薇。
姜建昌一直害怕周市長是對思澄感興趣,幸虧不是,心裏的大石頭總算落地。
雖然周市長的優秀有目共睹,但他更希望葉愷青和思澄走到一起。沒別的,就沖思澄這個火藥桶脾氣,也就葉愷青能接得住,而且他了解他女兒,思澄絕對是喜歡葉愷青的。
但看上去,小薇好像對周市長的心思並不知情。不過依姜建昌看來,就算小薇知道了周市長的心思,恐怕也是不會答應的。
小薇本就不是一個喜歡站在風口浪尖上的人,她這一年的生活已經被任翔的追求徹底打亂,又怎麼會把自己再扯進周市長的輿論漩渦。
何況,這孩子心裏的邊界感極強,哪怕她和思澄再要好,他們夫妻兩個再喜歡她,她也不肯住在姜家,而是靠自己在外面租房。
再加上周市長的家庭背景……
姜建昌越想越覺得兩人不是良配。
而聽到周賀安要親自過去的衛薇幾乎是條件反射般脫口:“不可以!”
任志遠在容市橫行霸道,周賀安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爲,肯定是忌憚這個地頭蛇的根基深厚,只等待時機連根拔起。
但如果今天因爲她,周賀安對任志遠出手,結果只會是打草驚蛇。任志遠的上線有可能會斷臂自保讓周賀安失去線索,也有可能會狗急跳牆對周賀安動手。
總之,在徹底清除組織內毒瘤的龐大計劃面前,她個人受的屈辱又算的了什麼,怎麼能因爲她一個小卒而影響周賀安整張棋盤的局勢?
她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