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空調溫度剛好，舒邇穿短褲露着腿就嫌冷了。
她不動聲色地用雙手上下摩挲腿。
沈復汀目光往下，又禮貌移開，對前方開車的人說:“空調關了。”
江司機主打一個有求必應。
舒邇側目，沈復汀捕捉到她的視線，以爲她是還覺得冷。
他說:“車上沒有可以保暖的東西，忍忍，馬上到地方。”
沈復汀考慮過用衣服給她蓋腿，但他上身只穿了一件襯衣，他要是脫給她，自己就只能裸着，這肯定不行。
不過車內有江衡旬擱置的外套，把他的衣服給舒邇蓋，也不行。
所以折中下來就是無解。
舒邇不是那個意思，她搖搖頭，往左方挪了挪，靠他更近了些。
身體有很明顯的貼靠感，沈復汀身體緊繃一瞬，沒料到她的突然靠近，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面上不顯，垂眼靜看她的下一舉動。
舒邇交迭腿，雙手撫在腿上，再貼上他的腿，整個人依偎着他，感知他的體溫以此來取暖。
不得不說她學習能力很強。
老公不就是這樣用的嗎？
沈復汀跟她的姿勢可以說是如出一轍，因爲她的貼近，隔着一厘米，隨意搭在西裝褲腿上的手就會碰到她雪白嬌嫩的大腿。
“……”他紋絲不動，默默蜷了蜷手指。
幾分鍾後，江衡旬開口詢問後座這對“膩歪”的小夫妻:“前面路況特別堵，估計還得半小時才到，要不要換個地方吃飯？”
沈復汀問身側人的意思。
舒邇回暖了些，稍稍坐正身。
沈復汀肩背放鬆，扭了扭脖頸。
舒邇看着沈復汀說:“吃什麼都可以，只要是和你一起就行。”
她還要體驗家的感覺，他不一起怎麼行。
沈復汀沒接話，他是不知道怎麼接，目光投向前方的人。
江衡旬透過後視鏡看他一眼，悠悠道:“別把我當人，你們繼續。”
“……”沈復汀:“去珺和。”
他們這幫人沒什麼別的愛好，泡妞喝酒都一般，就愛約飯，在京市他們去過的餐廳不少，珺和是常去的一家，不用定位也知道路。
江衡旬打轉方向盤，在前方路口往右拐。
不過十分鍾，車停在一棟偏老舊的建築前，四周寂靜清幽，和吵鬧的繁華地段截然不同。
江衡旬仿佛就只是盡一個司機的責任，把人送到就駕車離開了。
所以吃飯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店內的空間比想象中要深要高，紅磚牆微微磨損，有種歲月蹉跎的感覺，想來是有些年頭了，除此之外，其他地方的裝修卻都很精貴。
前來接待是位老者，聽別人叫他齊老板，老者和藹而又不失禮節對沈復汀點頭，隨後領着他們進到一間包廂。
來這裏是臨時決定，舒邇確定沈復汀並沒有中途打電話預約位置。
看來沈復汀和這位老者是認識的關系，且是來這裏的常客，包廂說不定也是專門爲他留的。
到包廂後，老者目光短暫放在舒邇身上，溫和地微笑:“倒是第一次見沈總帶女士來珺和做客。”
舒邇禮貌得體地回以笑容。
沈復汀走到舒邇身側，手虛虛放在她腰後，介紹:“我太太。”
舒邇仰頭望他。
老者有一秒的詫異，很快恢復如常，多的不再詢問，笑着說:“還是以前的口味？”
“重新拿一份菜單來。”沈復汀微微頷首，“辛苦了叔。”
老者拉上門離開。
沈復汀繞到窗邊拉開椅子，舒邇坐下。
菜單很快就送了進來，沈復汀把菜單給她，讓她點自己喜歡吃的菜。
舒邇拒了，讓他看着點就行。
沈復汀拿回菜單，點完後他姿態端正地摻滿一杯茶，挪到她面前。
茶水冒着熱氣。
“你和這家飯店的老板關系好像還不錯。”她捏着茶杯問。
沈復汀坐在她對面，解釋:“以前是跟在我爺爺身邊做事的人，後來年紀大了，就開了珺和這家飯館。”
舒邇點點頭，吹了吹熱氣，抿一口茶。
沈復汀看她，又道:“也不完全是年紀大的原因。”
這事不對外人講，不過舒邇也不是外人。
舒邇問:“還有什麼原因？”
“二十年以前，他有一位剛過門一年的妻子，後來不幸因爲病痛去世，珺和是以他妻子的名字命名。”
舒邇驚訝:“世界上原來真的會有一個人這麼愛另一個人嗎？”
愛她，守着一家以她名字命名的飯店過了半輩子。
“會。”沈復汀肯定道。
他身邊隨處可見。
或許這個話題不合適，舒邇卻很想知道，她斟酌問:“那你爲什麼不需要愛情？”
相信會有愛，卻選擇一個沒有愛情的婚姻。
她合理懷疑他以前或許受過情感創傷之類的，所以相信愛，但不敢再愛。
沈復汀像是知道她心裏想什麼，笑了笑，解釋道:“工作占據我的全部生活，精力和時間有限，平時接觸的異性並不多。”
所以不是不需要，而是遇不到。
舒邇提出質疑:“但是追你的女生應該不少吧？”
他這樣的長相，還多金，要說女人緣差大概也沒人信。
沈復汀不置可否。
“但沒有遇到讓我心動的人。”他自嘲，“身邊的人都評價我薄情，或許我跟愛情是真的沒有緣分。”
她捕捉到重點:“你以前都沒談過女朋友？”
沈復汀坦然:“沒談過，你是第一任。”
不知爲何，沈復汀說出的話，她可以毫不猶豫相信是真的。
“你不是將就。”他又補充。
他和她領證不全是因爲家裏人的催婚。
他一直相信一句話，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舒邇給他第一印象很好，是他認爲那個對的人。
舒邇笑了笑:“我也不差啊。”
她有獨立的工作，感情生活幹淨，她從來沒覺得自己配不上沈復汀。
沈復汀意味深長地盯着她看了幾秒，也跟着勾唇。
“你呢？”他問。
同樣的問題，爲什麼不需要愛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