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轎車穩穩停在「敘寒書齋」後門的巷口,引擎熄滅的瞬間,巷子裏只剩下晚風掃過枯葉的輕響。江敘寒率先推開車門,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滲血,深色的衣料早已被染透,卻依舊第一時間警惕地掃視着四周,確認安全後才回頭示意溫景辭下車。
溫景辭攥着U盤緊隨其後,剛踏出車門,就見蘇晚已經繞到副駕駛側,指尖把玩着一串銀色鑰匙,眼神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最終落在江敘寒流血的手臂上:“先處理傷口吧,蒼狼的刀上有輕微麻痹毒素,拖久了會影響行動力。”她說着,徑直走向書店後門,仿佛對這裏的環境早已熟悉。
江敘寒眉頭微蹙,下意識握緊了腰間的短刀,卻沒阻止她的動作。溫景辭拉了拉他的衣袖,低聲道:“她知道匿名短信的事,還有接應我們的能力,暫時可以相信。”話音剛落,蘇晚已經用鑰匙打開了書店後門,側身讓兩人進去,自己則墊後,反手鎖上了門,還落下了內側的暗栓。
書齋裏的燈光依舊保持着之前的亮度,溫景辭快步走到隔間,翻找出急救箱,轉身時正好看到江敘寒靠在書架上,正用幹淨的布條死死勒住手臂止血,臉色因失血和毒素影響,已經泛起一絲蒼白。蘇晚則坐在收銀台旁,自顧自拿起桌上的水杯倒了杯水,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還沒關掉的玄影成員名單上,眼神晦暗不明。
“別動。”溫景辭蹲在江敘寒面前,小心翼翼地解開染血的布條,傷口猙獰地外翻着,邊緣已經泛起淡淡的青紫色,果然是中了毒。他用生理鹽水清洗傷口,又拿出解毒藥膏均勻塗抹,動作細致得不像個常年遊走在黑暗裏的人。江敘寒垂眸看着他認真的側臉,指尖無意識地收緊,卻沒再像往常一樣抗拒旁人的靠近。
蘇晚看着兩人之間無聲的默契,輕輕啜了一口水,打破了沉默:“蒼狼是玄影外圍行動組的負責人,性子暴躁但執行力極強,這次他親自追出來,說明玄影已經把你們列爲重點清除目標了。”她放下水杯,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折疊的紙,推到兩人面前,“這是蒼狼的詳細資料,包括他的作息規律和常去的地點,算是我加入敘辭齋的投名狀。”
江敘寒抬眸看向那張紙,上面的信息詳細得驚人,甚至標注了蒼狼的舊傷位置。溫景辭已經包扎好傷口,站起身拿起資料翻看,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你以前是玄影的人?”
蘇晚沒有否認,坦然迎上兩人的目光:“曾經是玄影的情報員,負責整理外圍交易記錄。三年前,我發現他們要清理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連夜叛逃,這三年一直在被他們追殺。”她的聲音頓了頓,語氣裏多了幾分沉重,“我父母也是被玄影害死的,他們只是普通的醫生,因爲無意中撞破了玄影的藥物實驗,就被滅口了。”
這話讓江敘寒和溫景辭同時一怔,原來三人有着同樣的血海深仇。書齋裏的氣氛緩和了幾分,江敘寒終於開口,語氣依舊冷淡,卻少了之前的警惕:“你想要什麼?”
“我要玄影覆滅,要那些害死我父母的人付出代價。”蘇晚的眼神變得堅定,“我知道玄影的情報網絡布局,也掌握着他們不少核心機密,但僅憑我一個人,根本無法對抗他們。敘辭齋有你們這樣的實力,我們聯手,才有勝算。”她頓了頓,補充道,“而且,我還知道鬼手的下落。”
“鬼手?”溫景辭的呼吸驟然一緊,攥着資料的手猛地收緊。U盤裏的交易記錄已經明確,鬼手就是當年陷害他父母的直接凶手,這些年他一直在尋找鬼手的蹤跡,卻始終毫無頭緒。
蘇晚點頭,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鬼手是玄影的核心技術負責人,專門負責藥物實驗和機關設計,性格極其謹慎,常年待在玄影的秘密實驗室裏,很少露面。不過三天後,他會親自去城南的私人醫院取一份實驗樣本,這是他近期唯一一次離開實驗室的機會。”
江敘寒的目光落在地圖上城南的位置,指尖劃過私人醫院周邊的路線,眼神銳利起來:“這是除掉鬼手的最佳時機,也是獲取玄影實驗室情報的機會。”他抬眸看向溫景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瞬間達成了默契。
溫景辭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激動,看向蘇晚:“你需要我們做什麼?”
“我負責摸清私人醫院的安保布局,以及鬼手的出行路線;江敘寒擅長牽制和突襲,負責正面攔截鬼手;溫醫生精通僞裝和信息處理,負責在醫院內制造混亂,掩護行動,同時趁機拷貝鬼手隨身攜帶的實驗數據。”蘇晚語速飛快地說出自己的計劃,顯然早已在心中盤算許久,“行動結束後,我們在城東的廢棄工廠匯合,那裏是玄影監控的盲區。”
江敘寒沒有立刻答應,只是沉默地思考着計劃的可行性。溫景辭則盯着地圖,補充道:“私人醫院附近人流量大,行動必須速戰速決,不能引起警方注意。而且要防備玄影的後手,蒼狼剛吃過虧,肯定會加強戒備。”
“這點我已經考慮到了。”蘇晚從口袋裏掏出一枚小巧的幹擾器,“這個能屏蔽醫院周邊的通訊信號,避免他們及時求援。另外,我還安排了幾個信得過的人,在醫院外圍接應我們,應對突發情況。”
江敘寒終於點頭,語氣篤定:“就按你說的辦。這三天,我們各自準備,隨時保持聯系。”他抬手看了看手臂上的繃帶,毒素帶來的麻痹感已經減輕了不少,“蘇晚,記住你的承諾,如果你敢耍花樣,後果自負。”
蘇晚笑了笑,眼底沒有絲毫慌亂:“我們有着共同的敵人,我沒必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從今天起,我就是敘辭齋的一員,與你們並肩作戰。”
夜色越來越深,書齋裏的燈光映着三人的身影,地圖上的城南私人醫院被紅筆圈出,成了這場復仇之戰的下一個戰場。敘辭齋的同盟因共同的仇恨再次加固,而玄影組織的核心成員,也即將迎來他們的第一次正面交鋒。一場暗藏殺機的較量,正在悄然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