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文!這幾乎花掉了兩人賣野豬所得銀錢的一半!
但陳石頭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數出銅錢付清。
相比於林野的胳膊和性命,這錢花得值!
抓了藥,提着大包小包的草藥包,兩人走出醫館。
林野看着陳石頭毫不猶豫付錢的樣子,眼眶有些發紅,哽咽道:“陳叔,這錢,等我好了,一定打獵還你!”
陳石頭拍了拍他沒受傷的右肩,語氣沉穩:
“傻小子,說什麼還不還的!這裏面也有你一半。而且錢是王八蛋,花了再賺!人才是最要緊的。走吧,咱們去醫館後面煎藥,你把藥喝了,然後我們休息一晚,明天趕路回家!家裏還不知道急成什麼樣了。”
已經下午了,而且林野還要吃藥,不如兩人在這裏住一晚,雖然要出三十文費用,但是比客棧便宜多了。
林野喝了藥,疼痛緩解不少,雖然臉色依舊不好,但精神頭總算恢復了一些。
接下來陳石頭也沒閒着。
他拿出幾十文錢,在鎮上找了戶看起來老實的窮苦人家,買了兩身半舊但漿洗得幹淨的粗布衣服。
兩人在醫館借地方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換上幹淨衣服。
雖然外形依舊憔悴,林野胳膊上還固定着夾板,但總算擺脫了那股逃難般的狼狽氣息,看起來像是正經的趕路人了。
石溪村在雲霧鎮,從這懷遠鎮過去,若是靠兩條腿走,少說也得五天。
林野身上有傷,根本經不起這樣的長途跋涉。
陳石頭心急如焚,卻也知道欲速則不達。
他讓林野在醫館休息,自己則到鎮上的車馬行、貨棧附近轉悠打聽。
運氣不錯,他打聽到有一支往雲霧鎮方向去的商隊,第二天一早出發,主要是運些布匹和雜貨,偶爾也捎帶些順路的客人,賺點外快。
陳石頭立刻找到商隊管事的,那是個留着兩撇胡子的精瘦中年男人,姓胡。
“胡管事,聽說您的商隊明天去雲霧鎮?因我侄子手臂受傷,所以我們叔侄二人想搭個車,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陳石頭態度恭敬地問道。
胡管事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皺了皺眉:
“我們這是運貨的,不是載客的馬車。路上顛簸,他的傷能行嗎?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我是不負責的!”
“能行能行!”陳石頭連忙保證。
“我侄子就是胳膊傷了,不礙事走路,就是路途遙遠,走回去怕耽擱了傷勢。我們也不白坐,該付多少車錢,您說個數。”
胡管事沉吟了一下,伸出五根手指:
“到雲霧鎮,一個人三百文,兩個人六百文。只包座位,不管飯食,路上自己解決。而且只能坐在貨堆旁邊,地方擠,沒那麼舒服。”
六百文!
野豬賣掉總共收了二兩又幾十文錢,藥費900文,藥鋪住一晚30文,買衣服花了60文,早上和中午吃飯又花了10文錢,這裏要600文,那總共就是一兩六錢,接下來幾天還要吃飯,那賣野豬的錢就只剩下三百文左右了!
陳石頭心裏抽痛了一下,但想到林野的傷勢和歸家的迫切,他一咬牙:
“成!六百文就六百文!麻煩胡管事了!”
交了錢,定下了位置,陳石頭心裏一塊大石頭才算落了地。
坐商隊的驢車,雖然慢點,要三天才能到,但勝在不用自己走路,而且也比自己走路快兩天,並且安全也有保障,免得在路上再遇到什麼意外。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大亮,商隊就準備出發了。
陳石頭扶着林野,找到了那輛安排給他們的、堆滿了貨包的板車。
果然如胡管事所說,只是在貨堆邊緣騰出了一小塊地方,勉強能讓他們兩人側身坐下,腿腳都伸不太直。
但兩人誰也沒有抱怨。
相比於徒步跋涉的艱辛和風險,這點不適根本不算什麼。
驢車晃晃悠悠地啓動了,沿着塵土飛揚的官道,朝着雲霧鎮的方向駛去。
車輪吱呀作響,車子顛簸不已,林野受傷的胳膊隨着顛簸一陣陣刺痛,他緊緊咬着牙關忍耐。
陳石頭讓他靠在自己沒受傷的那邊身上,盡量幫他穩住身體。
看着道路兩旁不斷後退的田野和村莊,“林小子,再忍忍,就快到了。”
陳石頭低聲對林野說道,像是在安慰他,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林野點了點頭,望着遠方,眼神同樣充滿期盼,希望家裏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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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驚魂後,李秀秀確實被嚇得不輕,連着兩天都沒敢走遠,只在茅草屋附近挖些野菜,視線還時不時緊張地瞟向四周,生怕那個挨了打的趙癩子會突然從哪裏冒出來。
陳小穗將母親的恐懼和焦慮看在眼裏,她知道,光是讓娘躲在家裏不行,必須找到更安全、更有效的獲取食物的途徑,才能真正讓娘安心。
這幾日,身體在【基礎恢復藥劑】的持續作用下好了大半,她便把更多精力投入到腦海中系統灌輸的【初級草藥辨識】和【常見病症處理】知識。
這些知識像是原本就存在她腦子裏,只是如今被清晰地整理了出來,但她明白,知道和會用是兩回事。
她需要反復“翻閱”、理解,並思考如何使用。
就在她沉浸在這些草藥特性中時,一種名爲【醉魚草】的普通植物描述引起了她的注意。
系統說明:其莖葉汁液對小型魚類有輕微麻痹吸引作用,民間偶有漁人搗碎用以誘捕小魚。
醉魚草?
陳小穗心中一動,立刻在腦海中調出系統對茅草屋周圍的掃描圖。
果然!在院子旁邊靠近河岸的那片溼漉漉的草叢裏,就標注着幾叢【醉魚草】!
這東西不算珍貴藥材,系統回收價極低,但此刻,它的實用價值卻遠超那些貢獻點。
一個念頭迅速在她腦中形成。
“小滿,”她喚來正在玩泥巴的弟弟,指着那片草叢裏一株葉片呈卵形、開着淡紫色小花的植物。
“去,幫姐姐把那棵草拔來,多拔幾棵。”
陳小滿現在對幫姐姐“拔草”的任務已經非常熟練,立刻邁着小短腿跑了過去,精準地拔回了四五株醉魚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