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師，你看上去，好像也不是很富有的樣子。”
喬亦舒一把奪回譜子，又抬起眼，目光挑剔的打量着同事的衣服。
“你身上這件毛衣，穿多少年了？還有你這雙鞋，皮子都磨禿了，還舍不得扔呢。”
“我，我家裏兩個孩子要養，你跟我比什麼比？”
李老師不服氣，“你老公在國外，掙的應該是高工資，怎麼還讓你拋頭露面的，去給那些富人當裝飾。”
“能去當裝飾，也是我的本事，像你這種的，去給人當裝飾人都不要！”
喬亦舒輕易不發脾氣，可一旦發起火來，絲毫不給對方留面子。
李老師討了個沒趣，悻悻的轉過身，嘴裏嘟囔着：“你愛當什麼當什麼，給別人當三都沒人管你。”
“好了好了，大家都在一個辦公室，都少說兩句吧。”
有其他同事站出來當和事佬，“喬老師本就是音樂專業，私下裏接個兼職也無可厚非，只要別影響正常工作。”
“是啊，像咱們這種基層人民，誰嫌自己口袋裏錢多啊，能掙一個是一個。”
……
喬亦舒周五下午沒課。
她早走了一會兒，先去幼兒園接小橙子。
盡管林曼交代過，放學讓林楓來接，可她卻不放心她的傷口。
接到小橙子後，確認她頭上的紗布完好無損，她這才鬆口氣。
“橙橙，媽媽今晚有工作，讓小楓叔叔帶你吃飯好不好？”
她一邊把女兒往電動車上放，一邊跟女兒商量，“等媽媽掙到多多的錢，就可以買輛小汽車，橙橙就不用再每天風吹日曬了。”
“好。”
小橙子打小就比同齡人更乖巧懂事，“媽媽去忙，我跟小楓叔叔一起。”
“真棒！”喬亦舒親了親女兒的臉蛋，心裏隱隱泛酸。
迫於生活的壓力，女兒一歲多就開始上托班。
她陪她的時間少之又少。
很多次快要熬不住的時候，她都想妥協算了。
要什麼尊嚴，要什麼臉面，直接把她送去江家，讓她好好享受優渥的生活。
可每次只要她動這樣的念頭，五年前難堪的一幕就重新在眼前浮現。
讓她無地自容，坐立難安！
載着小橙子來到林曼家樓下，她給林楓打電話。
“小楓，你下班了嗎，我把橙橙接回來了。”
“喬喬姐，我剛下班，那我直接回家。”
耳邊除了林楓的說話聲，還有呼嘯而過的風聲。
喬亦舒只得叮囑他：“好，你騎摩托注意安全。”
“知道了。”
剛畢業的小年輕，正是追求刺激的時候。
用林曼的話說，花十幾萬買一輛破摩托，純粹是腦子有病。
咱買輛車他不香嗎，非要開輛摩托耍酷逞能。
但說歸說，罵歸罵，誰還沒有個年輕犯傻的時候。
就像當初跟江愷舟交往一段時間後，她知道了他的家世。
豪門公子哥，家中產業無數……
可喬亦舒從來沒有覺得自己低他一等，畢竟她看重的又不是這些。單憑相貌學識，她自認爲配得起他。
但直到後來發生的那些事，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蠢，多傻！
……
“媽媽，我想去玩滑梯。”
小橙子指着小區內的遊樂設施，“那邊有很多小朋友。”
“去吧。”
喬亦舒朝她揚揚頭。
在滑梯旁玩了大概十分鍾，林楓回來了。
他停住摩托車，取下頭盔：“喬喬姐，你去忙吧，橙橙交給我了。”
“好。”
喬亦舒跟女兒說了再見，走去小區外面打車。
剛坐上出租，報好位置，林曼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喬喬，你出發了嗎，我們工作室的人已經去了。”
“我剛坐上車。”
喬亦舒系好安全帶，“你不過去嗎，我看了下地圖，那地方都出市區了，回程的時候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車。”
“我不去，我還有其他地方要布置……”林曼想了下，“這樣吧，你到了跟我助理交代，回來的時候讓他們開車拉你。”
“好。”
林曼的助理她見過，是一個剛畢業不久的，嘴巴特別甜的小女生。
出租車順着大路出了城，往郊外走。
趕到的時候，天已擦黑。
半山腰的別墅區，明明是很僻靜荒涼的地界，此刻卻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大門外的停車場豪車雲集，不少富家子弟，千金名媛，說說笑笑往門內去。
喬亦舒站在遠處觀望片刻，順着側面的小門進了後院。
之前做過幾次演奏師，她明白豪宅裏的規矩。
正門是給賓客走的，像她們這種工作人員，沒有邀請函，只能從邊門進。
進去後，還要極有眼力的，快速找好自己的位置，爲接下來的演奏作準備。
在候場區，她見到了林曼的助理，那個叫高筱的女孩子。
“喬喬姐，你來啦，這是曼姐讓我給你帶的衣服。”
高筱把角落裏的紙袋遞給她，又伸手指了個方向，“更衣室在那邊，你進去換上吧。”
“謝謝。”
喬亦舒道了謝，轉身往更衣室走。
今晚上的節目很多，類型很雜，更衣室裏已經有不少幕後人員，正在換裝打扮。
她走進去，找了個沒人的房間，換上袋子裏的衣服。
林曼給她挑的，是一件湖藍色的緞面旗袍，搭配米色針織披肩。
由於是影樓借來的衣服，質感很一般。
但勝在她身材氣質出挑，竟沒穿出一絲廉價感。
衣服底下還壓了一根木頭簪子，她對着鏡子把頭發鬆鬆攏起，在腦後盤了個低發髻。
從更衣室出來，高筱遞上手裏的節目單：“喬喬姐，這是管家剛才送過來的節目單，你的排在倒數第二個。
“好，我看看。”
喬亦舒接過單子，再次眼界大開。
有錢人過個生日，快趕上某些電視台的春晚。
舞獅，魔術，變臉，雜技，戲曲，舞蹈，就差小品和二人轉了。
縱使她見過不少世面，都還忍不住咂舌：“這是誰家老爺子過生日，這麼氣派啊！”
“陸家老爺子，你不知道嗎？”
高筱早就打聽過了，“這陸家是宛城頂級的豪門，和江家不相上下。對了喬喬姐，你聽說過江家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