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星塵如碎鑽般鑲嵌在墨色虛空中,一座橫跨三萬公裏的機械要塞懸浮其間——這便是機械神系的核心遺跡“鐵序聖殿”。它的軀體一半是流光溢彩的金色秩序構件,齒輪與符文在表層緩慢轉動,流淌出能淨化混沌的淡金光暈;另一半卻被暗紫色的混沌能量啃噬,裸露的金屬骨架上爬滿扭曲的觸須,像極了巨獸腐爛的半邊軀體。

“嗡——”

淡藍色的維度能量突然在聖殿東側炸開,前哨艦的艦體裹挾着星塵沖出,艦首重重撞在聖殿外層的“意識屏障”上。透明的屏障泛起漣漪,無數道金色符文順着艦體爬動,像是在“掃描”入侵者的身份。羅非魚在艦橋裏被震得一個趔趄,掌心的機械核心突然飛離掌心,貼在觀測窗上——核心表面的藍光與屏障符文產生共鳴,竟在屏障上劃出一道臨時通道。

“鐵衛,解析通道穩定性!”羅非魚扶住控制台,看着窗外緩緩展開的通道,機械核心的靈能波動越來越急,像是在催促他盡快進入。

“通道穩定度68%,僅能維持十分鍾。”鐵衛的機械音帶着電流雜音,全息屏上彈出聖殿的內部地圖,“檢測到聖殿內存在‘雙能量場’——上層是秩序能量主導的‘記憶回廊’,下層是混沌能量聚集的‘蝕魂深淵’。本源碎片的信號,就在兩層的交界點‘秩序聖殿’內。”

林鏽的機械臂還在微微發燙,墨淵犧牲前塞給他的光刃正貼在機械臂上,刃身的符文與臂甲的工匠印記隱隱呼應:“我爺爺的符文在發燙,好像在和聖殿的能量場共鳴。說不定記憶回廊裏,藏着他當年和墨塵合作的線索。”

兩人沒再多等,背着靈能背包從臨時通道躍出。剛踏上聖殿的金屬地面,腳下就傳來“咔嗒”聲——地面的符文突然亮起,在他們前方鋪出一條金色小徑,徑直通向記憶回廊的入口。小徑兩側的黑暗中,隱約能看到高大的機械神衛雕像,雕像的頭顱都轉向他們的方向,空洞的眼窩裏閃爍着藍色靈火,像是在“注視”着秩序守護者的後裔。

“這些雕像……是活的?”林鏽的機械義眼掃過雕像,沒捕捉到混沌能量波動,卻能感知到微弱的秩序殘魂——顯然是當年戰死的神衛,被墨塵的符文束縛在雕像裏,成爲聖殿的守護者。

羅非魚握緊短刀,指尖的秩序紋路與地面符文同步閃爍:“它們沒有敵意,是在給我們引路。墨塵當年應該留下了‘秩序印記’,只有守護者能觸發。”

順着小徑走到記憶回廊入口,一扇刻滿齒輪的巨門擋住去路。門中央的凹槽與羅非魚掌心的機械核心完美契合,他將核心嵌入凹槽,巨門緩緩向兩側打開——門後不是通道,而是一片流動的金色光海,無數道碎片化的影像在光海裏沉浮,像是被時間凍結的記憶。

“這就是記憶回廊?”林鏽伸手觸碰光海,指尖剛碰到光芒,一道影像就突然鑽進他的腦海——畫面裏是年輕時的墨塵和林鏽的爺爺,兩人蹲在機械神衛的核心旁,手裏拿着刻刀,正笑着雕刻符文。“這是……我爺爺年輕時的樣子?”

羅非魚也走進光海,一道血色影像突然撞進他的意識:暗紫色的混沌潮水裏,一個穿着祭司長袍的男人抱着年幼的女孩,跪在混沌之主的虛影前。男人胸口的秩序徽章已經破碎,女孩的身體正被淡紫色的能量吞噬,混沌之主的聲音帶着冰冷的笑意:“玄燁,想救你女兒,就去偷機械神系的本源道韻圖譜。不然,她就會變成蝕魂獸的養料。”

玄燁?羅非魚猛地回過神——墨塵日志裏提到的“殘序議會首領”,正是這個名字!原來玄燁不是自願背叛,而是被混沌之主用女兒要挾!

“羅非魚,你看這個!”林鏽的聲音突然響起,他指着光海裏另一道影像——畫面裏墨塵正將一枚金色碎片放進秩序聖殿的祭壇,碎片周圍環繞着十二道不同顏色的光帶,正是墨塵日志裏提到的“十二神系道韻”。而在墨塵身後,玄燁正躲在石柱後,眼神復雜地看着那枚碎片,手裏緊緊攥着半塊秩序聖劍的殘片。

“玄燁也來過這裏!”羅非魚快步走到林鏽身邊,兩人同時伸手觸碰影像——更多記憶碎片涌入:玄燁偷到圖譜後,發現混沌之主根本沒打算放了他女兒,反而將女孩的靈魂封進蝕魂獸的核心;墨塵發現玄燁的苦衷後,偷偷將聖劍殘片交給玄燁,讓他等秩序守護者到來,一起救出女孩;殘序議會裏的斷臂男人,其實是混沌之主安插的眼線,一直監視着玄燁的一舉一動……

“原來殘序議會的首領,是被脅迫的。”林鏽的機械臂垂了下來,光刃上的符文暗了幾分,“他一直在等我們,想和我們合作救他女兒。”

就在這時,光海突然劇烈波動,所有影像瞬間消散。記憶回廊的地面開始震動,暗紫色的混沌能量從裂縫裏涌出來,一只布滿鱗片的巨大爪子突然從裂縫中伸出,朝着兩人抓來——是蝕魂獸的爪子!

“快躲開!”羅非魚一把推開林鏽,短刀上的秩序符文爆發出強光,朝着爪子砍去。“當”的一聲脆響,爪子上的鱗片被砍出一道缺口,淡紫色的血液順着缺口流下,滴在地面上腐蝕出黑煙。

蝕魂獸的嘶吼聲從裂縫深處傳來,震得整個回廊都在顫抖。羅非魚和林鏽剛想退到門外,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從裂縫裏傳來,帶着壓抑的痛苦:“別動手!它……它身體裏有我女兒的靈魂!”

玄燁從裂縫旁的陰影裏走出來。他比記憶影像裏蒼老了許多,頭發全白,左眼被混沌能量腐蝕成紫色,右手握着那半塊聖劍殘片,左手緊緊攥着一枚刻着女孩名字的金屬牌——上面刻着“玄月”兩個字。

“你是玄燁?”羅非魚握緊短刀,沒有放鬆警惕,“墨塵的日志裏提到過你,說你是唯一能幫我們解開蝕魂獸封印的人。”

玄燁苦笑一聲,指了指裂縫裏的爪子:“我女兒玄月,十年前就被混沌之主封進了蝕魂獸的核心。墨塵當年告訴我,只有集齊十二神系道韻和秩序守護者的血脈,才能喚醒聖劍,救出玄月的靈魂。可我等了十年,等來的卻是混沌之主的眼線(斷臂男人),他一直逼着我獵殺秩序守護者,我只能假裝順從,偷偷尋找你們的蹤跡。”

林鏽的機械義眼掃過玄燁,沒發現他身上有混沌信徒的印記,反而感知到了微弱的秩序能量——和他爺爺身上的能量波動很像:“你手裏的聖劍殘片,是墨塵給你的?”

“是。”玄燁掏出殘片,遞到兩人面前,“墨塵說,另一半殘片在秩序聖殿的祭壇下,需要用你的符文工匠印記才能打開。只要集齊兩半殘片,再用羅非魚的血脈激活,就能重鑄秩序聖劍。到時候,不僅能救出玄月,還能徹底淨化蝕魂獸體內的混沌能量。”

羅非魚和林鏽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猶豫——玄燁的話雖然合情合理,但他們不確定這是不是新的陷阱。

就在這時,鐵衛的緊急警報突然從靈能背包裏傳來:“警告!檢測到阿瑞斯艦隊抵達聖殿外圍,正在攻擊前哨艦!同時,阿努比斯的亡靈艦隊從西側靠近,目標是秩序聖殿!”

玄燁的臉色瞬間變了:“他們來了!阿瑞斯是混沌之主的忠實信徒,阿努比斯則想拿本源碎片復活埃及神系的亡靈大軍!我們必須盡快去秩序聖殿,不然碎片就會被他們搶走!”

羅非魚深吸一口氣,收起短刀:“我們信你。但你要保證,救出你女兒後,你會幫我們對抗混沌之主,揭露殘序議會的真相。”

“我以機械神系前祭司的名義發誓!”玄燁的眼神變得堅定,“只要能救玄月,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三人沿着記憶回廊的應急通道,朝着秩序聖殿跑去。通道兩側的機械神衛雕像突然動了起來,手持光刃擋在通道口——不是攻擊,而是朝着他們鞠躬,然後轉身朝着聖殿外圍跑去,顯然是去抵擋阿瑞斯和阿努比斯的軍隊。

“墨塵當年留下的守護者,還在守護聖殿。”林鏽看着雕像的背影,眼眶有些溼潤,“我爺爺的心願,終於要實現了。”

很快,他們來到秩序聖殿的入口。聖殿是一座巨大的圓形建築,中央的祭壇上懸浮着一枚金色的本源碎片,碎片周圍環繞着淡金色的秩序能量,正是墨塵當年留下的封印。祭壇下有一個凹槽,正好能容納林鏽的機械臂。

“快,用你的工匠印記打開凹槽,取出另一半聖劍殘片!”玄燁指着凹槽,聲音裏帶着急切。

林鏽沒有猶豫,將機械臂伸進凹槽。臂甲上的工匠印記與凹槽符文產生共鳴,淡金色的光芒爆發,另一半聖劍殘片從凹槽中飛出,與玄燁手裏的殘片合二爲一,變成一把完整的金色聖劍,劍身上刻滿了機械神系的秩序符文。

就在聖劍成型的瞬間,聖殿的地面突然劇烈震動。蝕魂獸的整個身體從聖殿底層的深淵裏爬了出來——它的體型有一座小山那麼大,身體由暗紫色的混沌能量構成,表面布滿了眼睛,每只眼睛裏都倒映着玄月年幼時的樣子;它的頭頂,懸浮着一枚暗紫色的核心,正是玄月的靈魂封印處。

“玄月!”玄燁舉起聖劍,淚水從眼眶裏涌出,“爸爸來救你了!”

蝕魂獸發出痛苦的嘶吼,朝着玄燁撲來。可就在它靠近玄燁時,身體突然停住——玄月的靈魂似乎在抗拒混沌能量的控制,蝕魂獸的爪子在半空中顫抖,遲遲沒有落下。

“就是現在!”玄燁大喊一聲,將聖劍遞給羅非魚,“只有秩序守護者的血脈,才能激活聖劍的淨化之力!快,用你的血脈喚醒聖劍,對準蝕魂獸的核心!”

羅非魚接過聖劍,掌心的秩序紋路貼在劍身上。淡金色的能量順着紋路涌入聖劍,劍刃爆發出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聖殿。他舉起聖劍,朝着蝕魂獸的核心跑去。

可就在這時,一道暗紫色的光刃突然從聖殿門口射來,朝着羅非魚的後背劈去——是阿瑞斯!他突破了機械神衛的防線,親自沖進了聖殿!

“小心!”林鏽的機械臂瞬間切換成炮形態,靈能炮彈朝着阿瑞斯射去。阿瑞斯側身躲開,光刃再次朝着羅非魚劈去。

玄燁毫不猶豫地擋在羅非魚身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光刃。暗紫色的混沌能量瞬間腐蝕了他的肩膀,玄燁發出痛苦的嘶吼,卻死死抓住阿瑞斯的手臂,不讓他靠近羅非魚:“快!激活聖劍!別管我!”

羅非魚的眼眶紅了,他握緊聖劍,朝着蝕魂獸的核心沖去。蝕魂獸的眼睛裏流出淚水,玄月的聲音從核心裏傳來,帶着微弱的哭腔:“爸爸……救我……”

就在聖劍即將刺中核心的瞬間,聖殿的穹頂突然被炸開。阿努比斯騎着一只巨大的亡靈巨獸,從缺口裏沖了進來,手裏拿着一把亡靈權杖,朝着羅非魚的方向一揮——無數道黑色的亡靈鎖鏈朝着羅非魚纏去,想要奪走他手裏的聖劍。

“林鏽!”羅非魚大喊一聲,同時將聖劍刺入蝕魂獸的核心。

“嗡——”

淡金色的淨化能量瞬間爆發,蝕魂獸的身體開始瓦解,暗紫色的混沌能量被聖劍吸收,玄月的靈魂從核心裏飄了出來,變成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朝着玄燁跑去。

可亡靈鎖鏈也在這時纏住了羅非魚的腳踝,將他往阿努比斯的方向拉去。阿瑞斯趁機掙脫玄燁的束縛,光刃朝着羅非魚的胸口刺去。

玄燁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撲到羅非魚身前,擋住了光刃。光刃刺穿了他的心髒,玄燁看着跑過來的玄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月月……爸爸……保護你了……”

“爸爸!”玄月撲到玄燁身邊,淚水滴在他的胸口,竟奇跡般地淨化了一部分混沌能量。

阿努比斯的亡靈鎖鏈已經纏住了羅非魚的手臂,聖劍即將從他手裏滑落。林鏽的靈能炮彈已經耗盡,機械臂也因爲過度使用開始冒煙,只能眼睜睜看着阿努比斯靠近。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聖殿外圍突然傳來劇烈的爆炸聲。鐵衛的聲音帶着興奮:“前哨艦秩序主炮充能完畢!已摧毀阿瑞斯和阿努比斯的旗艦!同時,檢測到奧林匹斯神系的‘光明神衛’艦隊抵達,正在攻擊混沌戰艦!”

阿瑞斯和阿努比斯的臉色瞬間變了——光明神衛是奧林匹斯神系裏對抗混沌的勢力,他們怎麼會來這裏?

“是墨塵!”玄燁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他當年在星圖裏留下了求救信號,光明神衛一直在尋找機械神系的遺跡……”

阿瑞斯咬牙切齒地看着羅非魚:“這次算你們運氣好!下次,我一定會把你們碎屍萬段!”說完,他和阿努比斯轉身就想跑,卻被突然出現的光明神衛攔住了去路。

羅非魚趁機掙脫亡靈鎖鏈,扶起受傷的林鏽,看着玄燁和玄月:“玄燁前輩,你怎麼樣?”

玄燁搖了搖頭,將玄月托付給羅非魚:“我不行了……月月就交給你們了……她的身體裏還有混沌能量,需要用本源碎片的力量淨化……機械神系的未來,就靠你們了……”

話音未落,玄燁的身體化作金色的光點,消散在空氣中。玄月抱着羅非魚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林鏽拍了拍羅非魚的肩膀,指了指祭壇上的本源碎片:“我們得趕緊收起碎片,帶着玄月離開這裏。光明神衛雖然暫時幫我們擋住了阿瑞斯,但他們的目的不明,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羅非魚點頭,伸手去拿本源碎片。可就在他的指尖碰到碎片的瞬間,碎片突然爆發出強烈的光芒,一道全息投影出現在三人面前——是墨塵的影像,比之前在記憶回廊裏看到的更蒼老。

“恭喜你們拿到第一塊本源碎片。”墨塵的聲音帶着疲憊,“接下來,你們需要去奧林匹斯神系的‘雷霆聖殿’,尋找第二塊碎片。但要注意,光明神衛的首領‘阿波羅’,其實是混沌之主的臥底,他的目標是利用你們集齊十二塊碎片,打開終末維度的大門……”

投影突然中斷,本源碎片的光芒也暗了下來。羅非魚和林鏽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震驚——連前來救援的光明神衛,都是陷阱?

而在聖殿外圍,光明神衛的旗艦艦橋裏,阿波羅看着屏幕上羅非魚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墨塵,你還是晚了一步。十二塊碎片,很快就會集齊,終末維度的大門,即將打開……”

他身後的陰影裏,一道穿着黑色鬥篷的身影緩緩走出,露出了半張布滿混沌紋路的臉——正是混沌之主的分身。

“做得好,阿波羅。”混沌之主的聲音帶着滿意,“等拿到所有碎片,我會讓你成爲新的機械神系之王。”

阿波羅單膝跪地,眼神裏滿是狂熱:“願爲您效勞,我的主人。”

聖殿內,羅非魚握緊手裏的聖劍,看着懷裏哭泣的玄月,又看了看靈能背包裏閃爍的前哨艦信號——他們剛剛擺脫了阿瑞斯和阿努比斯,又陷入了新的陷阱。前往奧林匹斯神系的路,顯然比他們想象中更危險。

更讓他們心驚的是,玄月的身體裏,除了混沌能量,還隱藏着一道微弱的秩序能量——那能量的波動,竟和機械神系的秩序神王,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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