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玉坐在書齋的門檻上。
反復打量手中畫像,怎麼看都覺得是騙照。
抬頭看着湛藍的天,臉上寫滿了無奈。
完全搞不懂,老李何德何能,竟然能討到洋媳婦。
“陸哥兒?”
“怎麼愁眉苦臉的?”
正準備去西市的鐵匠程阿牛,看着表情比便秘還痛苦的陸子玉,好奇的詢問道。
“阿牛,你說婚姻到底給咱們男人帶來了什麼?”
“……”程阿牛的表情瞬間凝住,悶頭坐在陸子玉身邊,“陸哥兒,咱別說這麼沉重的話題。”
“我也不知道怎麼和你解釋,就是……”陸子玉撓撓頭,“李叔,讓我娶她閨女,金發藍眼的那個。”
“汝南……不是,李雲冉?”
“陸哥兒,你這……進步的速度有點兒快啊。”
程阿牛拍拍陸子玉的肩膀,眼裏露出羨慕之色。
“進步?和進步有什麼關系。”
陸子玉嘆了一口氣,“老李說他們家頗有家資,你認識他比我早,有了解嗎?”
那特麼是頗有家資?
整個大唐都是他們家的。
想想老李先前對他的交代,
程阿牛深吸了一口氣道,“男人嘛,出門在外都要面兒,李叔家勉強有點兒積蓄。”
“那我更不能光靠書齋養媳婦了。常言道門當戶對……我表叔就在長安縣衙當差,我去找他看看,能不能在衙門混口飯吃。”
既來之則安之,陸子玉還是很務實的,“吃官家飯,說出去總比開書齋度日強。李叔說,結婚的時候會帶老友們過來,我不能掉了他的面子。”
程阿牛瞬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官家飯雖好,充其量就是個鐵鏟鏟,但人老李家攥着的可是金鏟鏟。
“那成,你走走關系,我去鐵匠鋪了。你說的那個土暖氣,已經有眉目了,爭取入冬前就給你裝上。”
程阿牛站起身準備離開,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提醒道,“對了,你結婚的時候,要是我爹也來參加喜宴……不管他說啥你都不要反駁,千萬順着他的脾氣走,別惹火了他。”
“懂,我都懂。”陸子玉深以爲然的點頭。
打鐵的,脾氣都暴躁。
程阿牛他爹,人稱老流氓,是京兆地區著名狠人。
京城的幾場惡仗,都是他帶着幾個兒子主打的。
也不知道傳聞,是真是假,但程阿牛的話,陸子玉是記在心裏了。
臨近中午,謫仙齋來了一名女子。
面容白皙如玉,烏發長至腰際,雙眸似有水光盈盈,嘴唇嬌嫩如新桃。
穿着青蓮色繡雲水紋的襖裙,腕上戴着一對翠玉鐲,光看身形,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成熟韻味。
“你就是李叔叔的女兒吧?”
陸子玉展開畫像仔細對比後,便朝着女子走了過去。
心裏總有一種,大型網戀沒翻車現場的感覺,本人比畫上的還美。
“你認識我?”李雲冉柳眉輕挑,淡淡的問道。
“我這裏有畫像。”
“你和我父母是怎麼認識的?”
“李叔在路上暈倒了,沒人敢扶。”
陸子玉頓了頓,“嗯……我比較勇。”
“謝謝。”
李雲冉再次打量陸子玉,輕聲道,“結婚吧。”
“……”陸子玉腦瓜子嗡嗡的,嚴重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不是……什麼意思?”陸子玉小心的詢問。
“字面意思。”
“確定不是破罐子破摔?”
“你才是破罐子!”
李雲冉平復了一下情緒,“我是認真的。”
認真?
確定這是認真?
剛見一面就結婚,是不是太草率了?
“李小姐,不再考慮考慮了?”陸子玉一本正經道,“我知道李叔給你施壓了,但日子不是和誰過都行的,還是三思爲上。”
瞬間,場面陷入一片死寂。
陸子玉以爲她的話觸碰了李雲冉的靈魂,萬萬沒想到……
“我看你比較順眼,我父母也喜歡你,就這樣吧。”
“李小姐,這是不是太沖動了?”陸子玉總覺得這一切來的不真實。
“不需要三書六禮,也不需要你準備婚房,只要答應和我結婚就行。”
李雲冉看了看窗外,“如果還有別的問題,和我父母說吧。”
啊?
什麼意思?
就在陸子玉疑惑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緊跟着就是老李的呼喚聲,“小陸、小陸。”
“……”陸子玉:臥槽,一對兒着急嫁閨女的中年夫婦,一個對婚姻沒啥概念的大齡剩女,還有一臉懵逼的我……這個世界這麼瘋狂的嗎?
“我們兩個還是不放心,過來給你們做做思想工作。”
老李和長孫氏毫不避諱的走進門,坐在倆人對面。
“你們兩個應該聊的差不多了。”長孫氏語重心長,“小陸,你現在什麼想法,願意做我們倆的女婿嗎?”
“這個……那啥……”陸子玉糾結的撓撓頭,“才見一面就結婚,是不是太兒戲了?”
“我帶雲冉在書齋轉轉,你和你李叔單獨聊聊。”長孫氏說完,拉住李雲冉的手,去了書齋的後院。
“小陸呀,雲冉你也見到了。”老李故作愁眉苦臉的模樣,“我們家比較特殊,她的性子又太冷。我和你嬸嬸也不是沒努力過,可那些相親對象她見都不肯見。”
苦肉計!
絕逼苦肉計!
爲了當自己的嶽父,老李已經研究上兵法了。
默默地,陸子玉開啓了防御模式。
“看着老兄弟們一個個都抱上孫子了,我和你嬸嬸就有苦難言呀。”
“我知道,你現在一時之間也無法接受,對你來說也不公平。”
“但咱們做男人的,對自己下手就是要狠一點。”
“當初我看到你嬸嬸的第一眼,就默默地告訴自己就她了。”
“沒幾年的光景,就打下了一片江山。”
老李拍拍陸子玉的肩膀,“我倆小有積蓄,東西兩市大半的商鋪都是我們家的。像是金銀珠寶什麼的……你放心,將來少不了你和雲冉的。”
“……”陸子玉更懵逼了,怎麼感覺自己好像是要被包養了一樣。
關鍵是,這二位到底是幹啥的,怎麼會這麼有錢?
熟讀歷史的陸子玉知道唐朝的首富是裴明禮,可現在是貞觀三年,老小子還在撿破爛呢。
“你只要知道我和你嬸嬸很牛逼就完了。”見陸子玉面露疑惑,老李得意的摘下琉璃手串,戴在了陸子玉的手腕上,“西域進貢的,整個大唐就這麼一串。”
“不是……”陸子玉有些嫌棄,他很想說:琉璃這玩意兒,你要多少我能給你燒出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