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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這一巴掌打碎了我們之間所有的情分。
我發瘋似的對着他拳打腳踢,罵他犯賤不是人。
爲了外頭的野種連親生子的命都可以犧牲。
沈淮川沒還手,在我崩潰的三十分鍾裏。
他始終冷眼旁觀,沒有開口安慰我哪怕一個字。
“哭夠了嗎?”沈淮川說,“我沒有興趣看你哭墳。”
他扔下一紙諒解書,逼迫我在上面籤字,同意不追究沈辰的刑事責任。
“喪子已成定局,我更要珍惜活着的那個。”
“阿辰才五歲,人生路還長,不能留下任何污點。”
無邊悲痛吞噬了我。
有那麼一瞬間,我認爲自己早已死在了生產的手術台上。
眼前的一切都是地獄的幻景。
年少傾心的愛人,青梅竹馬呵護我長大哥哥,怎麼忍心眼睜睜的看着我承受三次喪子之痛?
我哭不出來了,喉嚨裏滿是血腥味。
“你會遭報應的。”我氣若遊絲道。
“哪怕是死,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沈淮川冷嗤一聲,不屑道。
“你一個家庭主婦,還想把天捅破窟窿嗎?”
他把我丟在醫院,請了保姆日夜照料。
我養好身子出院後,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聯系狗仔,曝光了沈淮川的婚外情。
長達八十六頁的PPT,我沒給沈淮川留一丁點臉面。
他們在車上翻雲覆雨,滿嘴污言的無碼視頻,也在小網站裏流傳。
不到一天,這段跌破眼球的三角戀關系就登上了熱搜。
何文嬌沒臉見人了,網友扒出她做了十多年的陪酒女,那個所謂早死的老公其實是皮條客,孩子生父不詳。
沈淮川的事業更是全面崩盤,粉絲反踩,電影下架,廣告商也要求他解約賠錢。
風雨欲來,憤怒到極點的沈淮川雇人迷暈了我。
他把我鎖在地下室,手腳用鐵鏈捆住。
帶着何文嬌,當着我面上演活春宮。
“你不就是妒忌文嬌得到了我的愛嗎?”
“她比你強多了,床上永遠都會討人歡心,不像你,死魚一只。”
看着交纏的人影,我眼淚都快流幹,一顆心支離破碎。
那夜過後,沈淮川的報復很快就開始了。
他找來水軍逆轉輿論,把我塑造成精神有問題的私生粉。
又聯合大主播,把出軌視頻鑑定爲AI造假。
我想解釋,可不知何時,病例本上的抑鬱症突然變成了精神分裂症。
沈淮川借題發揮,親手把我關進療養院。
逼我接受最殘酷的電擊治療。
他說:“佳宜,你要學乖,別和文嬌做對。”
“上嫁吞針,我對你已經夠好了,是你不識時務,一直挑戰我的底線。”
我痛不欲生,精神瀕臨崩潰。
在日復一日的折磨下,終於低了頭。
沈淮川很高興,他把我接回了別墅,又讓何文嬌母子住了進來,想上演一出妻妾和美。
“佳宜,他們是我的責任,你才是我的愛。”
他哄我,扯我的裙帶,溫柔的親吻。
“我們再生一個孩子,彌補從前的遺憾,好不好?”
他如願了,我懷上了孩子,但沒保住。
醫生說,因爲我長期抑鬱,心脈受損,身體虧空的厲害,以後再難生育。
沈淮川有些失落,但也沒發脾氣,轉頭去做了結扎。
“沒孩子是好事,我們可以享受一輩子的二人世界了。”
沈淮川笑的溫柔,眼裏滿是情意。
“只要你永遠陪在我身邊,我不會嫌棄你的殘缺。”
我乖巧點頭,假裝沒聽見他和朋友的對話。
“還好沒生下來。我早就答應文嬌了,所有財產未來都會送給沈辰。”
“她怕我多出一個繼承人,最近總在鬧變扭,吵的我頭疼。”
也許是我的漠視讓沈淮川放鬆了警惕。
他把保安護工全部撤走了。
等到孩子忌日時,我趁着沈淮川爲我添藥時。
掏出匕首狠狠扎進他的心髒。
鮮血狂飆。
何文嬌嚇得瘋狂尖叫,顧不上保護沈淮川,拖着沈辰撒腿狂奔。
我抽出匕首,沒看沈淮川破碎的眼神,手起刀落。
四條命,換四刀。
沈淮川簡直賺翻了。
警笛聲逼近,我幾乎控制不住的狂笑。
可笑到一半,眼淚又掉了下來。
三天後,重傷的沈淮川勉強撿回了一條命。
他把離婚協議書送到了我手上,嗓音疲倦。
“許佳宜,你恨我嗎?”
我搖頭,沈淮川眼裏又劃過一抹希冀。
“不恨你,只是恨不動了,我巴不得你現在就去死。”
沈淮川面色灰敗,想挽留,卻又開不了口。
我籤好大名,轉身離開。
“所以,你們就這樣草率的離婚了?”
回憶中斷,陳然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樣的鑽石王老五,你離婚時怎麼不多薅點羊毛?”
冷風吹過發梢。
我看着陵園外,手捧鮮花的沈淮川。
無奈搖頭。
“我要了不少。”
“只是現在看來,他似乎不打算兌現了。”
5.
沈淮川走向台階時,神情肉眼可見的緊張。
“好巧,我們又見面了。”
陳然翻了個白眼,擋在我身前,小嘴像淬了毒。
“前夫哥,你真是賤的沒邊了。”
“佳宜被你害的家破人亡,落下滿身傷病,你怎麼有臉出現在她面前。”
沈淮川有些無措,欲言又止的看向我。
“佳宜,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才得知伯父去世的消息。”
“......這麼多年,你沒有親人幫襯,過的還好嗎?”
我眉心輕擰,沒有回答,彎腰撿起沈淮川放下的花,扔進焚燒區。
沈淮川的臉色瞬間蒼白,呼吸也變得急促。
“這裏不適合你,早點回海城吧。”
我微笑着提醒:“別忘了當年你答應過我什麼。”
離開陵園,陳然爲了去晦氣,主動請客。
點完餐後,我才發現,沈淮川也跟來了。
“久別重逢,這頓讓我請吧。”
他勾起一抹僵硬的笑,沒人要求,卻自發地爲我燙碗。
只是早就習慣了被人伺候的大影帝幹不來討好人的活。
碗筷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裂聲。
陳然快氣笑了,她一腳踹翻了桌子,咆哮道。
“大哥,你是來砸場子的吧!”
“誰稀罕你這一頓飯錢,你欠佳宜的又何止這一點?”
我無聲嘆氣,拉住陳然,示意她冷靜。
“都是陳年舊事了。如今我和沈先生各有家庭,是非恩怨,也不必再提。”
七年過去,再濃烈的愛恨也會在光陰的消磨下,碾碎成泥。
曾經我念着四條枉死的生命,一度恨沈淮川入骨。
我過不去這個坎,又沒有能力報復仇人,只能把怨氣施加在自己身上。
無數個煎熬的夜晚,我泡在浴缸裏,割開手腕,看着鮮血汩汩流出。
我感覺不到痛,心裏有種詭異的平靜,好像一切本該如此,我不配活在世上。
短短半年,我去看了十八次心理醫生,每天都在吃藥,卻還是無可避免的消弭下去。
最後我自殘的事還是被爸爸發現了。
他什麼也沒問,只是查了我的病例本,緊接着一夜白頭。
這個鐵骨錚錚,歷經生死的老刑警。
面對不人不鬼的女兒時,生平第一次流下了眼淚。
“是爸爸的錯,當初不該心軟,把那個白眼狼帶回來家!”
“我可憐的女兒,你才二十多歲啊,爲什麼要遭遇這一切?”
他急火攻心,掏出殺豬刀就要找沈淮川拼命。
眼淚瞬間決堤,我攔着爸爸,歇斯底裏的哀求。
“不要,我們鬥不過他的。沈淮川早就瘋了,什麼恩情諾言,他統統不在乎,只想逼死我!”
爸爸老淚縱橫,他很想爲我復仇,可我卻不能看着唯一的親人跳進火坑。
沈淮川有權有勢,手段狠辣。
他要是動了殺心,普通人只有死路一條。
“佳宜,別封閉自己,多出去走走吧。”
爸爸跪在地上求我。
他說:“生命不僅僅只有愛情,天空也不會因爲離婚就倒塌。你擺脫了一個糟糕的男人,這本該是值得慶祝的事。”
從那以後,我不再想着一了百了。
爸爸說的很對。
沈淮川已經爛掉了,他不稀罕過去,也沒想過要與我廝守。
所謂的誓言,永遠只在當下生效。如今的沈淮川,早就背離了本心。
既然如此,我何必爲了一個爛人,黯然神傷?
愛人先愛己,這是沈淮川親自教會我的道理。
6.
縱使陳然百般不願,嫌棄寫在了臉上。
沈淮川仍然賴着不走。
“七年沒見,我有很多話想說。”
“佳宜,你消消氣,就當是我買你的時間。半小時一千萬。”
陳然嗤笑一聲,陰陽怪氣道。
“現在裝大款,早幹什麼去了?”
“誰不知道你啊,當初和佳宜離婚時,你爲了逼她淨身出戶,竟然拿孩子骨灰做要挾。”
沈淮川捏緊了茶杯,想解釋,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燈光昏暗,他垂下眼睫,臉色慘白,手指不自覺的顫抖。
“對不起。”沈淮川說,“是我意氣用事,我沒想到,你是真的想離婚。”
“怎麼就鬧到那種地步了呢?”
他問我時,眼眶紅的滴血,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
“你比誰都要清楚答案。”
我添了幾勺菜,漫不經心道。
“沈先生,你太自以爲是了。沒有人被一再作踐後,還能忍着屈辱繼續相愛。”
“更何況,當年你對我趕盡殺絕,害死我父親,又推了老宅的房子。”
“真要細究起來,鬧的人是你,我從頭到尾都只是個無辜的受害者。”
沈淮川不敢說話了,手忙腳亂的給我倒了杯花茶。
我把茶倒了,冷淡道。
“抱歉,我對茉莉花過敏。”
沈淮川僵住了,嘴角勾起,擠出一個討好般的笑容。
“我記得你在家時很喜歡喝的。是不是換了地方,口味也跟着變了?”
我頓時有些心煩。
不懂他刻意提起那段婚姻究竟有什麼意思。
明明當初離婚時就已經徹底撕破了臉。
七年前,當我灰溜溜的搬回海城時。
所有人都嘲笑我,罵我癡心妄想,攀龍附鳳,區區村妞也敢勾引大明星。
從前暗戀過沈淮川的同學朝我砸臭雞蛋,在我家牆壁上寫滿侮辱性的詞匯。
“許佳宜,你不是自命清高嗎,怎麼年紀輕輕就成了下堂婦?”
風言風語越演越烈,傳到沈淮川耳朵裏時。
他沒幫我澄清,而是官宣續娶,耗資五千萬,給了何文嬌一場世紀婚禮。
在我剛準備放下一切,原諒過去愚蠢的自己時。
沈淮川的做法再次把我推上了風口浪尖。
他說,何文嬌才是他的原配。
於是我徹底淪爲了見不得光的小三。
婚禮那天,全城直播。
我自虐似的旁觀別人的愛情,看着何辰更名爲沈辰,看我曾經的愛人,把我親手設計出來的鑽戒,戴在另一個女人的手指上。
痛徹心扉,我嘔出一口血,推開窗戶,想從十八樓跳下去。
寒風呼嘯,救護車疾馳,急症室的燈亮了一整夜。
那天有人不幸離世。
死的人卻不是我,而是我的父親。
“沈隊長心髒受損,受不得刺激。工作間隙偶然看了眼手機,發現沈淮川給他發了婚禮邀請函。”
“他一時心急,沒扛住,就這麼走了。”
爸爸的同事告訴我,“他臨走前,手裏還攥着你的發卡。”
“佳宜,你一定要好好活啊,不能讓仇人看了笑話,更不能讓你爹死不瞑目。”
我無聲痛哭,心髒像是缺失了一角,空落落的漏着風。
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
送走爸爸後,我重新振作起來。
旅遊,考試,工作。
我成了縣裏最年輕的兒科主任,在死神手裏搶走了無數條生命。
慢慢的,大家對我的風評也好了起來。
他們提起我時,不再把沈淮川的名字同我並列。
沒人罵我小三,大家親切的叫我許醫生。
日子一天天過,前塵舊事變的很遙遠了。
我開始想不起沈淮川的音容笑貌。
更是費解,當初的自己爲什麼會對這樣的男人死心塌地。
我釋懷了,對沈淮川再也提不起愛恨。
那段刻骨銘心的歲月,終究是隨着時間的侵蝕,越飄越遠。
7.
我打斷了沈淮川沒完沒了的敘舊。
“這位先生,我們之間的關系,還沒到可以追憶往昔的程度。”
沈淮川頓住,又露出了那副局促不安的神情。
“抱歉,佳宜。是我多嘴了。”
他垂下頭,嗓音沙啞,眼神裏流露出幾分痛苦。
“我只是想再看你一眼,看你過的好不好。”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當年我們都太年輕,做事沒有分寸。你離開我太久了,我每一天都在想你,只是拉不下面子求你回家。”
沈淮川的眼淚大顆滑落。
他想勾住我的衣角,卻被我反手拍開。
“沒必要。”我冷淡道,“是非對錯我已無心分辨,你是過去式了,就該永遠的留在過去。”
沈淮川不甘心,捏着蒼白的手指,哀求道。
“佳宜,我現在想清楚了,其實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
“你跟我回家,那對母子我會送去國外,財產也會重新分配。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給你。”
“不可能。”我拒絕了,“要說多少遍你才能懂。我不喜歡你,對你是生理性厭惡。”
“別說住在一起了,你就算死在我面前,我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沈淮川的臉色逐漸蒼白。
他似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又統統堵在了喉嚨裏。
陳然不耐煩了,指着沈淮川的鼻子罵道。
“你別像狗皮膏藥似的黏在佳宜身上。她有自己的生活,容不下你的存在。”
“前妻走了七年你才想着來找,這份情瞧着也沒多真啊。”
沈淮川啞口無言,蔫蔫的垂着頭,眼淚滴落在茶盞上。
“你走吧。”我平靜道,“這裏不歡迎你。”
沈淮川不甘心,還想勸我回頭。
“佳宜,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二十多年的情誼,你怎麼忍心拋下我?”
心髒猛地抽動。
沈淮川說的沒錯。
正是因爲放不下當年的情誼,所以沈淮川一次次傷害我時,我總覺得他是有苦衷的。
我一直在原諒他,期待着有天他能變回年少時的模樣。
可沈淮川讓我失望透頂。
他根本不愛任何人,無論是何文嬌還是我,都是他拿來消遣的玩具。
我冷漠的凝視他,那些隱晦的不甘和哀求,在烈日下逐漸蒸發。
沈淮川不再流淚,他看了我一眼,倉促起身。
“對不起佳宜,我現在就走。”
我叫住了他。
“沈淮川,你當年給了我三個承諾。”
“你要兌現,別讓我看不起你。”
8.
七年前,我和沈淮川在民政局門口大打出手。
他說,只要我淨身出戶,就讓我帶走孩子的骨灰盒。
我同意了,可臨到頭來,沈淮川又突然告訴我,何文嬌在收拾房屋時,不小心把骨灰沖進了下水道。
“我可以給你一點補償。”
沈淮川居高臨下道,“我給你三個承諾,只要不涉及文嬌,我都能答應。”
我沉浸在悲痛中,不想要錢,只想要這對狗男女不好過。
“你去節扎,這輩子不能續娶,永遠不能回到家鄉。”
沈淮川眼睛都不眨的答應了。
他笑我愚蠢,這麼好的機會竟然不和他復合,還學那些蠢女人搞離家出走。
他不知道的是,我是真的想放棄他了。
七年過去了,沈淮川從明星轉爲了資本。
老天真的不公平,像沈淮川這般作惡多端的人,偏偏沒有遭到任何報應。
他很有錢,娛樂公司開遍全球,連帶着何文嬌也跟着水漲船高,成爲了圈子裏有名的富家太太。
不久前,沈淮川力排衆議,把公司總部遷到了小縣城。
所有人都說他瘋了。
我卻隱隱約約有了預感,沈淮川可能是來找我的。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他的一舉一動在我內心再也掀不起波瀾。
我只是有些不滿,沈淮川人品又低劣了不少,答應過的事永遠辦不到。
“我會離開的。”
沈淮川淒涼一笑,身體搖搖欲墜。
“以後我絕對不會再來騷擾你。”
但願吧,我心想。
但是打臉來的很快。
沈辰打聽到了我的出診時間,操起尖刀就殺了過來。
他正是青春期,人高馬大,脾性暴躁,被人一攛掇,就急不可耐的找我報仇。
“許佳宜,你這賤女人,爲什麼不能死遠點,非要讓我爸媽吵到離婚了你才滿意是嗎?“
他一步步逼近,眼裏閃爍着嗜血的光。
“當初你摔下樓梯難產時,我就該趁亂補刀了,誰知道你命這麼大,這都死不了。”
小小的診室亂成一團,無數尖叫聲驟然響起。
“去死吧!”
沈辰提刀揮下。
千鈞一發之際,我掄起板凳狠狠砸在他頭上。
早在幾年前,我就因爲醫鬧學了泰拳,現在胳膊上全是肌肉,打一個小孩綽綽有餘。
“這就是你的誠意嗎?”
跨越人潮,我和焦急趕來的沈淮川四目相對。
“不愧是父子,你們的品行簡直一模一樣。”
沈淮川白了臉,他沒理會流血的兒子,盯着我眼眶發紅。
“佳宜,是不是不管我怎麼做,你都不會原諒我了。”
我點頭,與他擦肩而過。
沈淮川苦笑一聲,報警把沈辰抓進了少管所。
他手段一向狠辣,對於自己親生子都能下得了狠手,更別說這個沒血緣的繼子了。
沈辰在少管所待了兩月,吃盡了苦頭。
剛出來沒多久,沈淮川又把他打發去了東南亞上學,每月只給一千塊零花。
何文嬌肺都快氣炸了,苦苦哀求卻沒能換來沈淮川的憐憫。
她病急亂投醫,最後找到了我這裏來。
“許小姐,阿辰也是你看着長大的孩子,求你幫他說幾句好話吧。”
“沈淮川只聽你的,他根本沒愛過我,當初想出離婚這招,也是我提議的。”
我只覺好笑。
現在何文嬌體會到的喪子之痛,不及我當年的十分之一。
她既然心疼自己的兒子,爲什麼又要害死別人的孩子呢?
我沒管,任憑她跪斷雙腿,也沒多看一眼。
不久後,一無所有的何文嬌被趕出了家門。
她沒和沈淮川領證,連分財產這一步都省略了。
沈淮川沒留情面,他找了律師告何文嬌盜竊,轉賣公司財務,收受賄,數罪並罰下,讓她領了十年牢獄。
“佳宜,我想贖罪。”
“所有欺負過你的人,我都會報復回去。”
收到信息時,我冷漠的拉黑了沈淮川。
真正害慘我的就是沈淮川,可他虛僞善變,不敢承認。
冬天來臨時,沈淮川委托律師,把名下所有財產都過繼給了我。
“這下總該解氣了吧。”
他滿臉憔悴,手背上還殘留着好幾個針孔。
也許是知道這就是最後一面了,沈淮川的目光死死的黏在我臉上。
“佳宜,如你所願,我得了癌症。”
“醫生說我沒幾天好活了,你可以徹底安心,好好過日子了。”
我沉默片刻,收起轉讓協議書,轉身離開。
窗外大雪紛飛,樹木凋零,暖光彌漫在寂寥的街道。
在這般寧靜的夜晚,我忽然想起四歲和沈淮川初見時,也是在落雪的冬季。
人生若只如初見。
名爲沈淮川的青春結束了。
而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