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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找到正在打遊戲的梁耀祖。
“耀祖，我昨天和媽去逛街，看到LX新出了一款限量外套，特帥。”我把手機遞過去，屏幕上是官方圖片。
他看了一眼，興趣缺缺：“關我屁事，又買不起。”
我又翻出另一張一模一樣的圖片，來自那個高端復刻賣家。
“但這個，買得起。”
他猛地坐直身體，搶過手機翻來覆去左右滑動對比，眼睛亮了：“這、這也行？”
“怎麼不行？”我壓低聲音，“而且，媽好像也看上那家店了。”
梁耀祖眼珠子轉了轉，抓起手機就沖出了房門。
晚上，我路過主臥，門虛掩着。
裏面傳來母親壓低卻興奮的聲音：“對，就那款手鏈、那外套？耀祖你也看上了？行啊，咱娘倆想一塊兒去了！”
“可是媽，”梁耀祖聲音有些猶豫，“以前都是直接拿，這次用假的換真的，萬一被發現......”
“怕什麼！動作快點，誰知道？”
“還是有點懸......”
我一手拿着電話端着水杯走過門口，像是在和人打電話：“唉，你記不記得，咱以前有位客人，有塊幾十萬的表，被人用高仿調包了，監控都沒拍清楚，最後只能認栽！”
我看到門內的說話聲停了，只傳來梁耀祖越來越重的呼吸聲。
回頭看向屋內的母親，兩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一直坐在客廳沙發上沉默抽煙的父親，不知何時抬起了頭。
他沒有出聲反對。
我知道，火，已經點着了。
只等一陣風，就能燒起來。
等了幾天，梁耀祖和我媽還是不敢行動，我只能加一把火。
我故意把登了那天商場有大型活動的報紙放在桌子上，又在跟鄰居閒聊的時候透露出保安會在兩點半進行交班。
餘光中，我瞥見梁耀祖興沖沖地去找我媽了。
“媽，你確定監控拍不到試衣間那邊？”梁耀祖最後一次跟王桂芬確認，眼睛裏既有興奮也有不安。
“你是媽最寶貝的兒子，媽還能騙你媽？上次我聽店員抱怨過，說那邊有個角度的監控壞了，一直沒修。”
她不知道，那些話都是我在試衣間外面，捏着嗓子說的。
前天晚上，我用路邊買的不記名電話卡，給商場安保部發了條匿名短信。
同時，我也聯系了一個專拍社會新聞的大學同學林路。
“林路，周二下午兩點四十，開直播。”
周二下午，我故意留在了家裏。
兩點三十五分，林路的消息來了：“已就位，直播開了。”
我點進那個鏈接，鏡頭清晰地顯示出LX店明亮的櫥窗。
很快，王桂芬和梁耀祖的身影出現在鏡頭裏。
她穿着那件最好的羊絨衫，他則是一身潮牌，扮作家境優渥的母子。
我媽自然地要求試戴那條手鏈，梁耀祖則指着衣架上的限量外套要求試穿。
櫃姐取出物品，將他們引向試衣間方向。
接下來的三分鍾，直播間被爆炸般的彈幕取代。
【臥槽我看到了什麼？直播盜竊現場？】
【這女的我認識！是個中學老師！上次在超市偷東西被抓過！】
【這是錄播還是直播？我要去現場看！】
畫面清清楚楚顯示出王桂芬、梁耀祖作案的全過程。
他們走出試衣間，我媽挑剔地將假手鏈退還給櫃姐：“顏色不太襯我。”
梁耀祖也撇着嘴，把假外套遞回去：“版型一般，算了。”
櫃姐毫無察覺，將物品收回。
兩人狀若無事地又在店裏逛了一圈，然後一前一後，神態自若地朝店門口走去。
直播觀看人數以每秒上千的速度飆升，彈幕全是“臥槽！”“抓現行！”“報警啊！”
就在王桂芬腳剛踏出店門，梁耀祖緊隨其後的一刹那。
“站住！”一聲怒吼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