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5
“什麼！”
蕭千羽一把抓起他的領口：“不是說楚夜瀾看上的是雲曦嗎？”
“爲什麼會和淺淺圓房！”
可一個下屬又怎麼會知道這些。
蕭千羽直接把人甩開，直奔鳳凰一族的境內。
“楚夜瀾，出來，把淺淺還給我！”
他甚至連山門都進不了。
被結界給擋在外面了。
只能靠着法術，將聲音傳遞在整個棲梧山。
我聽到時，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下一刻，被楚夜瀾抱在懷裏，他雙手似乎在找手感更好的肉捏。
“饒命，夫君。”
原本閉着眼的楚夜瀾霎時睜開。
似乎對夫君兩個字很是受用。
連替我揉腰的動作都輕柔起來。
一睜眼就能看到這麼好看的一張臉，真好。
“夫人對我的樣貌還算滿意？”楚夜瀾連聲音都在笑。
我羞赧地垂下頭，點了點。
“夫君，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你聽到了嗎？”
楚夜瀾剛才還算高興的臉，頓時陰沉下來。
“不過是來了一些惹人厭煩的蒼蠅，不要搭理。”
夫君讓我不要搭理，那就不要搭理。
可我剛要睡着，那個聲音又來了。
“他好吵啊。”
楚夜瀾的目光頓時變得鋒利，隨後他起身，稍一揮手，就換了新的衣裳。
“夫君，你去哪啊。”
楚夜瀾冷冷地說：“解決麻煩。”
楚夜瀾走後，我就睡不着了，幹脆也跟着起來看看。
那擾人清夢的蒼蠅是誰。
山腳下。
蕭千羽還在無能狂怒：
“楚夜瀾，你把淺淺還給我！”
看到楚夜瀾出現，蕭千羽直接殺過去。
卻被楚夜瀾一掌掀翻。
“跑到我的棲梧山來撒野，你好大的膽子。”
楚夜瀾特意換了身寬鬆的外衣，露出身上的白狐印記，活靈活現。
蕭千羽一下紅了眼：“你碰她了，誰允許你碰她！我才是跟淺淺有婚約的人，你憑什麼碰她！”
楚夜瀾笑了。
“是你把她送到我這裏來的，如今她已經是我夫人，我碰她怎麼了？”
“什麼意思？！楚夜瀾，你怎麼知道這些，淺淺告訴你的？”
蕭千羽臉色煞白。
“不對，淺淺怎麼會知道，楚夜瀾你是故意的，你看上的人根本不是雲曦，而是淺淺......”
楚夜瀾一臉譏諷：“還算你不算太蠢。”
蕭千羽像是收到極大的打擊：“我不會把淺淺給你的，淺淺，是我啊，你快出來，我帶你回青丘。”
他的聲音令我很是煩躁。
早知是他，我就不來了。
看清是蕭千羽的臉，我很是失望，也索然無味地決定離開。
可在這時。
滾滾天雷凝聚在棲梧山的上空。
看着這一變化，我沒來由地感覺到心慌。
6
“是淺淺的雷劫，爲什麼會是極地天雷，淺淺承受不住的。”蕭千羽慌了，“楚夜瀾，你讓我進去。”
“怕什麼，你不是說淺淺不怕天雷，還把她給你的護心骨，給了那個叫雲曦的女人。”
楚夜瀾說這麼多，蕭千羽仿佛就聽到“不怕天雷”四個字。
“情況怎麼一樣，我最初以爲是混沌天雷，那對淺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可極地天雷連我都承受不住，她怎麼承受得了！”
看着蕭千羽急紅了眼。
楚夜瀾一步一台階的走下去：“誰說她承受不了，當年你渡劫，那八十一道極地天雷，不是她替你承受嗎？”
“那個替你轉移天雷的護心骨，現在在哪呢？”
蕭千羽頓時臉色灰敗。
“琉璃項圈，是她的護心骨？”
而他卻......
給了雲曦。
還要淺淺替雲曦去承受天道反噬。
他到底幹了什麼啊！
蕭千羽忍不住落淚。
“你應該知道，若是她沒護心骨，就失去了抵擋天雷的能力，她爲你拼盡全力，你呢，爲了別的女人，讓她承受不屬於她的苦難。”
“蕭千羽，你有什麼資格，來跟我要人呢？”
楚夜瀾一字一句，像是要把蕭千羽碾碎。
他本來可以用武力解決蕭千羽，可他偏要誅心。
轟隆。
雷聲再次響起。
蕭千羽從愧疚中回過神，着急開口：“楚夜瀾，你讓我進去救她。”
“救她？不應該她承受的苦難，憑什麼要她來承擔。”楚夜瀾笑了笑，只見他揮了揮衣袖。
原本黑沉沉的天，頓時晴朗。
壓在我心上的恐慌，也在這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不上感嘆神奇，身後傳來楚夜瀾喚我的聲音。
“淺淺。”
轉頭，他朝我伸出一只手。
我立馬朝着他跑過去。
“夫君。”
蕭千羽看到我時，紅了眼，想要朝我跑來，卻被禁錮在楚夜瀾的結界裏。
“淺淺，過來，我帶你回青丘，這裏不是你的家，楚夜瀾他是騙你的。”
我皺了皺眉：“可我很滿意我的夫君，而且一點也不想回去青丘。”
比起那個陌生到可怕的家。
憎惡我的阿娘，滿臉算計的阿爹，以及眼前這個讓我很煩的男人。
我更喜歡和楚夜瀾在一起。
雖然和他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他讓我很是心安，就好像很久之前就認識一樣。
楚夜瀾攏了攏我的頭發，笑容裏帶着寵溺：“但我們今天要回去一趟青丘。”
“那好吧，夫君想回去，我便回去。”
蕭千羽搖頭：“不是的，淺淺，你應該聽我的話，而不是聽他的，這個楚夜瀾他根本不是你的夫君，我才是！”
我指着他胸口的紅狐印記：“你這個是紅色的，你不是我的夫君，我的夫君應該是白色的。”
楚夜瀾配合我，展示胸口的白狐印記。
我滿意地親了親：“看到沒有，這才是我的夫君。”
蕭千羽還要再說什麼。
楚夜瀾將我打橫抱起：“走，我們去青丘，拿回屬於你的東西。”
7
話音落下。
遠處飛來一只火鳳。
我們乘着火鳳，一下子就回到了青丘。
一到門口。
那個自稱我阿娘的女人看到我，立馬換上憤怒的臉：“曦曦說的沒錯，你果真不要臉，嫁給了楚夜瀾，心裏還想着太子殿下。”
“才一天，就跑回青丘勾引人了，看我不打死你！”
她才抬起手。
下一刻，就渾身都動不了。
楚夜瀾從我身後走出來：“我的夫人，可不是誰都能打的。”
話音落下。
阿娘就被扇紅了臉。
雲曦看到楚夜瀾，眼睛都直了：“你是楚夜瀾？不是說你是一只老鳳凰？怎麼長得如此好看。”
“不許胡鬧！”
阿爹聽到聲響，從裏屋走出來。
“鳳主，今日還不是回門的時間，你帶着淺淺回來是？”
楚夜瀾指着雲曦。
阿爹沒那麼緊張了，似乎像是被他猜中，楚夜瀾是來換回雲曦的。
拿出準備好的說辭。
“鳳主的婚書寫的是雲家之女，又沒指定是曦曦，淺淺也是我們雲家之女啊。”
不等他繼續說下去。
就被楚夜瀾打斷：“聒噪。”
語畢，在一邊愣愣的雲曦，立刻被楚夜瀾掐在半空。
“曦曦！曦曦！楚夜瀾你不能因爲雲曦喜歡太子殿下就橫刀奪愛。”
阿娘心疼的不行。
“哭了？”
聽到楚夜瀾的聲音，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才發現自己哭了。
“我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只是看着阿娘拼了命要救雲曦，我就覺得好難過，心好痛。
我明明沒了記憶。
“算了。”
這時，不可能收手的人，突然收手。
雲曦重重地摔倒地上。
她脖子上掛着的琉璃項圈瞬間回到楚夜瀾手裏。
這個項圈一到我手上。
像是有感應一般，回到了我的身體裏。
“淺淺，我剛才在搜神骨的時候，發現了一個特別有意思的事情。”
我抬頭看他：“什麼？”
這時，楚夜瀾看向一臉惶恐的雲曦：
“你的另一半神識在她身上。淺淺，想不想拿回來？”
我隱隱約約知道，拿回神識，就會恢復過去的記憶。
“那我的記憶是不是也會回來？”
“是。”
“如果不拿回，我的神識可以恢復嗎？”
“可以。”
不知楚夜瀾想到什麼，連神情也變溫柔了。
半晌後，我搖搖頭。
我看着他：“那我不要了。”
8
“我現在有夫君就夠了，這裏好無聊，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
楚夜瀾笑容溫柔：“我們現在就回家。”
就在我們準備回去的時候。
阿娘突然喊：“就算你是鳳主，難道還能搶我們青丘的東西嗎？”
楚夜瀾冷笑：“以前是你們青丘的，現在是我鳳族的。”
爹爹言辭嚴厲：“就算你是天帝的小叔，也不能搶我們青丘的東西吧？”
楚夜瀾沒回應，只是看向雲曦：“這是你們青丘的？”
雲曦喉嚨發緊，連忙說：“這是太子殿下給我擋雷劫的，我不知道哪裏來的。”
楚夜瀾面帶譏諷：
“你不知道它是淺淺的護心骨做的？你不知道蕭千羽擅自修改了他和淺淺的九世情緣，惹怒天道。”
“所以蕭千羽把淺淺的護心骨給你，讓她替你擋天雷，你敢說這些你都不知道？”
阿爹阿娘看向雲曦。
阿娘就走到雲曦面前：“他說的是真的嗎？”
“回答我！”
雲曦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嘴上說這不知道，但是她的反應已經告訴阿娘了。
阿娘抬手打了雲曦一巴掌：“一千多年前，你爹爲了復活你娘，不惜動用禁術，已經讓大半個青丘因此喪命，這個代價還不夠嗎？”
“爲什麼你還要重蹈覆轍！”
“我可憐你無父無母，看在你爹救了淺淺的份上，讓我的女兒給你當了一千多年的血包，還不夠嗎！”
“你爲什麼還要做違反天道的事情！”
雲曦被嚇得六神無主：“不是我， 是殿下的主意，殿下不想讓我嫁給楚夜瀾，就把他和淺淺的九世情緣換成我的。”
阿娘紅着眼，踉蹌兩步：“所以，是你搶了淺淺的夫婿，還要淺淺替你嫁去鳳族。”
雲曦猛地搖頭“逼雲淺淺嫁給楚夜瀾的是你們，不是我！”
阿娘像是被當頭打了一棒，連呼吸都凝滯了。
聽到這裏，我的心髒越來越痛。
緊緊地抓着楚夜瀾的手。
“夫君，我不要在這裏，我要回家。”
可不等楚夜瀾召喚火鳳
蕭千羽就帶着天帝過來了。
天帝現身，在場的人都行了禮。
除了楚夜瀾。
看着楚夜瀾抱着我，天帝氣得手指都在發抖：“千羽好歹叫你一聲小叔，你居然搶他的親！還不快點放開淺淺！”
“你怎麼不問問這個畜生做了什麼？”
天帝一味地偏袒：“不管他做了什麼，你搶他老婆就是不對，昨天的親事不作數，現在就讓淺淺留在青丘，你趕緊滾回棲梧山！”
9
楚夜瀾掃了眼雲曦：“把你剛才的話，跟天帝再說一遍。”
蕭千羽盯着雲曦搖頭，警告她閉嘴。
雲曦低下頭。
心裏想着，想要重新嫁去鳳族已經沒可能了，青丘也不會給她待下去。
蕭千羽既然選擇讓天帝出面拆散。
也就代表她已經被蕭千羽給放棄了。
可她努力了這麼久，怎麼可能放棄。
只要蕭千羽和雲淺淺不在一起，她就有機會成爲太子妃。
雲曦跪下去，全都和盤托出：“是殿下要淺淺替我嫁給楚夜瀾的。連九世情緣的名字，也是他換的，原本和他有九世情緣的人，是淺淺。”
天帝猛地看向蕭千羽：“這是真的嗎？”
事已至此，蕭千羽見瞞不了多久，就直接跪下：
“是楚天瀾他設計陷害我的，讓我誤以爲他看中了雲曦，我才找淺淺替嫁，還以爲楚天瀾看到新娘弄錯了，會把人送回來，誰知他將錯就錯。”
“胡鬧，簡直胡鬧！”
天帝氣得拂袖。
“你可知九世情緣乃天道定數，豈是你說換就能換的？”
“爲了一己之私，你視天道於無物！踐踏淺淺對你的感情，你活該你，蕭千羽！”
蕭千羽跪在地上，渾身顫抖，卻一句話也辯駁不出。
“父君，你說的這些我都認了，只要淺淺回來我身邊。”
“淺淺，只要你肯原諒我，我可以再換一次命書！”
蕭千羽抬起頭，聲音裏滿是卑微的祈求。
可我看着他這副模樣，不覺得感動，反而覺得很厭惡。
“蕭千羽，我應該是很討厭你的。從我在門口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有種很討厭你的感覺。”
蕭千羽力氣一下子被抽走似得。
“畜生，簡直是畜生，你現在馬上給我下凡歷劫，這次誰都不能再幫你，如果成功，你歸位，如果不成功，你和雲曦從此墜落輪回，再也回不到九重天！”
最後，蕭千羽和雲曦都天帝帶走了。
我和楚夜瀾也準備回棲梧山。
阿娘突然叫住我們。
“淺淺，你能原諒阿娘嗎？”
“還有阿爹，阿爹也錯了。”
他們臉上滿是悔恨和祈求。
半晌後，我搖了搖頭“我其實記不得你們，夫君說我神識有損，可我想不起來是怎麼弄傷的了。”
我說這件事的時候。
阿娘的臉色倏地一白。
我頓時想到，這件事跟她脫不了幹系。
頓了頓，我不打算揭穿，繼續說：“我對你們沒有愛沒有恨沒有期待，什麼都沒有。”
“我想我以後不會再回青丘了，你們多保重。”
阿娘嘴唇顫抖着，過了許久才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
“不是的，淺淺，阿娘錯了，你回來吧......”
我轉過身去。
不再看她。
楚夜瀾將我抱起：“淺淺認不認你們，是她的自由，但怎麼說，淺淺也是你們青丘的，以後青丘有事求助，可以到棲梧山找我。”
“沒什麼事，少來棲梧山。”
說完，楚夜瀾帶着我走了。
在棲梧山的日子，我很是開心。
青丘那邊把我的聘禮送了回來，還加了一倍的嫁妝。
我每天都是數着這些奇珍異寶入睡的。
如果蕭千羽從九重天偷跑下來，將我抓走的話。
我的生活應該會這樣開心下去。
10
我記得前一刻自己還在棲梧山的寒潭裏釣魚。
隨後不知道發生什麼，眼前一黑就暈過去了。
醒來就看到了蕭千羽，以及被五花大綁的雲曦，她身上大片燒傷面積，身上還有雷電殘留。
難道那天的極地天雷，報應在她身上了？
“淺淺，這次我沒有幫雲曦，好多天雷打下來，全是她一個人承受的。”
“你現在可以看到我的決心了嗎？”
我很想扇他一巴掌，可是雙手被捆仙索給捆住。
“你有病啊，蕭千羽。”
蕭千羽手裏拿着一片葉子。
“淺淺，這就是我們的命書，只要我把你的名字改回來，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這個蕭千羽怕不是已經瘋了吧。
我掙脫不開，無力開口。
“蕭千羽，你夠了，我根本就不記得你，就算我們是九生九世的情緣又如何？”
“我已經嫁給楚夜瀾了。”
提到楚夜瀾，他又開始癲了。
抓着雲曦的頭發，直接拽到我面前：“只要我抽走了她的神識，把你的還給你，你就會想起你有多愛我了。”
半晌後。
我問：
“你抽我神識的時候，我在現場嗎？”
蕭千羽握緊拳頭。
我看他反應就知道了：“在現場。”
“那你憑什麼覺得，在你抽走我的神識，給了另一個女人之後，我還會愛你啊？”
“你那麼愛我，那麼聽我話，只要恢復神識，記起我了，就一定會回到我身邊。”
蕭千羽話音落下，直接伸進去雲曦的身體裏。
神識剝離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可是雲曦卻沒有任何反應。
“她死了。”
“她被雷劈死了，神識也隨之消亡，你拿不回來了。”
蕭千羽卻不信我，雙眼通紅地不斷重復。
趁着他奔潰的時候。
我後背用力，慢慢地站起來。
然後瘋狂地跑了。
走出去才發現這裏還是棲梧山。
這個蕭千羽，綁架都還這麼蠢。
下一刻。
這個蠢人就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你別過來啊，夫君，救命啊夫君！！”
蕭千羽聽到這兩個字，立刻奔潰了，正想要再次將我抓走。
突然間，楚夜瀾出現了，將我拽到身後。
“夫君。”
雙手的束縛解掉之後，
我整個人跳進楚夜瀾的懷裏：“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會來我。”
楚夜瀾越過我，目光冷冽的看着蕭千羽。
“我本念在你父君的情面上，留你一條命，現在，你沒機會了。”
蕭千羽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癲狂地大笑起來。
“楚夜瀾，你憑什麼？她本來就該是我的！若不是你給我設局，我們早就......”
他的話沒能說完，楚夜瀾只是稍微伸出手，做出掐的動作，蕭千羽就說不了話，他在半空中踢了幾下，整個人就魂飛魄散了。
“回去吧。”
我點了點頭，在他懷裏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間。
我好像問了楚夜瀾一個問題：“你爲什麼會喜歡我。”
楚夜瀾笑了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就不想放手了。”
此時此刻。
在月老殿裏，屬於我和楚夜瀾的兩張命書緊緊糾纏着。
誰也分不開誰。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