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閨蜜匆匆趕來，在我身邊坐下，握住我冰冷的手。
她的眼神裏全是擔憂。
“淨淨，你真的想好了嗎？”
“江嶼那種人，就是個瘋子。他要是知道心髒給了叔叔，會發瘋的。”
我轉過頭，看着閨蜜。
我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是他教我的。”
我說。
“他親口告訴我，在生死和前途面前，要學會‘取舍’。”
“現在，我只是把他教給我的道理，原封不動地還給他而已。”
“他爲他的前途，舍棄了他媽的命。”
“我爲我爸的命，舍棄了他。”
話音剛落，走廊的盡頭傳來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
江嶼終於通過醫院的內部系統，查到了我父親的手術室信息。
他瘋了一樣地沖了過來。
他在長廊的盡頭，看到了我冷靜的身影。
也看到了手術室門牌上，那個讓他眼眶欲裂、渾身發冷的名字。
——蘇承德。
“蘇淨！”
江嶼像一頭發狂的野獸，沖到我面前，雙眼通紅，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是你！是你偷了我媽的心！”他嘶吼着，唾沫星子都噴到了我的臉上。
我感覺不到疼，也感覺不到惡心。
我只是冷漠地拂開他的手，撣了撣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塵。
我指了指還在亮着燈的手術室。
“偷？”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
“江嶼，是你親口說，爲了你和孟薇的黃道吉日，可以推遲手術。”
“是你自己，親手放棄了你媽活命的唯一機會。”
“怎麼現在，又來怪我了？”
我的話像一把錐子，狠狠扎進他的心裏。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爲我說的，是事實。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手術室的門從裏面打開了。
我的導師，也是這次手術的主刀醫生，摘下口罩走了出來。
他臉上帶着疲憊，但眼神裏有光。
“淨淨，手術很成功。”
“你爸的生命體征已經平穩，再觀察48小時，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
這句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江嶼雙腿一軟，“噗通”一聲，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地磚上。
他膝行到我面前，開始瘋狂地磕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