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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黛沒有誇張。
20分鍾後，家教老師已經坐我旁邊了。
而顧青黛沒走，在一旁盯着我上課。
我抬眼看她：“你很閒麼？”
顧青黛冷笑：“我不盯着你，你把老師氣跑了怎麼辦？”
老師見我們如此劍拔弩張，尷尬得笑了笑，馬上開始上課。
可才上了10分鍾，顧青黛就打斷道：
“沈墨禾，你爲什麼不記筆記？”
我看着手邊的筆，坦然道：“拿不動筆。”
顧青黛猛然拍桌：“你什麼態度？！故意嗆我是嗎？”
我沒說話，手伸向桌上的筆。
可只是堪堪拿起一毫米，筆就砸在了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此刻我的模樣，真的挺像顧青黛口中說的廢物。
老師看着我這一幕，有些訝然：“墨禾，你真的拿不起來嗎？”
我點頭。
“顧女士，這種情況可不容小覷，要不你帶墨禾去檢查一下？”
顧青黛卻冷哼道：“沈墨禾，這麼會演？”
“才第一天，就演厭學給我看是麼？”
我嗤笑道：“我要是想演，還和你回來做什麼？”
“因爲你在外面過夠了苦日子，快餓死了，所以不得不回來求我給 你 口飯吃！”
“沈墨禾，要是有乞丐求到家門口，我給口飯他都會感謝我，你呢？就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克死淮川的災星！”
顧青黛當着老師的面，毫不留情地辱罵着我。
這種情況，其實時常發生。
初中，她來參加家長會，在我課桌裏翻出了一本小說。
結果家長會一結束，她就當着所有人的面，用小說不停砸我的頭。
怒罵我不務正業，沒有腦子。
不僅如此，初中的我是剃着平頭，穿着男裝的女生。
和別人說話要低沉着聲音，慢條斯理。
笑起來永遠是那副詭異的模樣。
他們都叫我人妖變態。
那天後，他們又加了個前綴——
媽媽是瘋子的人妖變態。
看着老師震驚的目光，這些窒息回憶像復發的病痛，讓我身子微顫。
“老師，今天先不上課了！”
我猛然起身， 越過他們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開門，關門，落鎖。
只不過最後一步，落了個空。
我的房間不許有鎖，是顧青黛規定的。
包括房間布置，也只能顧青黛說了算。
窗簾是灰色的，床品的灰色的，死氣沉沉，卻是爸爸最喜歡的顏色。
但凡有少女氣的物品，都會被顧青黛丟掉。
估計沒人能看出，這是個女生的房間。
看着周遭的一切，我突然懷念起我的出租屋。
那裏我住了五年，卻讓我有歸屬感。
而這個住了18年的家，冰冷陌生，讓我窒息。
心口有螞蟻在爬， 我沒忍住拿出口袋裏的煙盒。
抽出一支煙，點燃。
尼古丁的味道讓我心口的鬱結驟然散去。
可我還沒抽幾口，門就被人大力推開。
顧青黛還是那樣，從不敲門。
在她那裏，我沒資格有隱私和秘密。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她終於撞破了我的第一個秘密。
